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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塑靈成功

  翌日,伍鈍海果然親自送來一大批珍稀材料,陸天澤又跑了三處險地,終於集齊了最後三種材料。


  大半個月來,天一閣在整個虹元界發出材料清單,不惜砸下重金,幾乎搬空了大半個羅府;北海一族、迷霧森林所有妖獸集體出動,採摘靈植;非天神君眼前的大紅人,百餘歲進階元神的絕世天才聖儒真君傾力相助,搜羅玄天宗寶庫。


  當然,陸天澤本人也是一次又一次地奔赴險地。在多方勢力的努力之下,終於集齊了《塑靈聖典》所需的材料。


  事實也正如謝思靜所說,幾乎是把虹元界刮下了一層皮。有些材料太過珍稀,受生長周期所限,近萬年之內,虹元界都不可能再收集出第二份完整的材料了。


  好在陸天澤也只需要一份就夠了,他早已把《塑靈聖典》里裡外外地吃透了,有信心一次成功,不會浪費那些舉世難求的材料。


  在陸天澤根據《塑靈聖典》的步驟煉製之前,秦宇對他說:「阿澤,你能不能答應我,一會兒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都別難過。」


  陸天澤以為他是擔心塑靈失敗,連忙安慰道:「小哥哥,你儘管放心,我早在重瞳幻化的空間里,模擬了上百遍,絕對不會出錯的。」


  他的右眼能夠幻化世間萬物,那些稀有的材料自然也不在話下。為了保證一次成功,他已經在重瞳空間里演練了很多遍了。


  秦宇幽幽一嘆:「阿澤,我只希望你記得,無論我有沒有實體,都能夠陪伴在你身邊。」不想再聽秦宇說這些喪氣話,陸天澤對此滿口答應。


  在特意為此次塑靈修建的石室中,陸天澤以觀天鏡為正中心,以靈力為筆,筆走龍蛇,繪製出一個古老的陣法。隨著他收筆,陣法緩緩亮起。


  他不疾不徐地注入材料,按照《塑靈聖典》的步驟,青岑墨玉、霓虹天晶、梵海之花……白茫茫的大霧瀰漫了整間石室,完全隔絕了他的探查,不管是肉眼還是神識。


  但他並不擔憂,因為他知道這是必經的過程,等到最後一步完成,霧氣自然會散開的。對他來說,每一步都爛熟於心,即便是看不到陣法中的情景,也不會出錯。


  《塑靈聖典》的原理部分類似於煉丹,部分又類似於煉器。它並非是按照屍傀那般,先煉製出一具實體,再將真靈強行封鎖在其中;而是以真靈為本,以天地為熔爐,用材料一步步勾勒出實體。


  它是完全合乎天道的,這樣煉製出的實體,與真靈之間嚴絲合縫,不像屍傀那般有各種各樣的隱憂。


  九九八十一個大步驟,內含三萬多道小工序,陸天澤依次進行。不過現實畢竟和重瞳空間中不同,他的身體條件無法達到重瞳空間的理想狀態。


  就像是玩一款模擬的全息遊戲,在裡面開賽車,多久都不會感到疲憊。


  但在現實中,倘若司機長途開夜車,卻會面臨各種各樣的問題,路燈的明亮程度、地面是否平整、風霜雨雪等自然條件……使得司機無法隨時保持完美狀態,即便駕駛技術再是高超,也有可能出事。


  陸天澤此時就面臨著這樣的挑戰,他的神識和靈力漸漸不支了。如今正是緊要關頭,絕對不能停下!他強打著精神,抽取隱藏在身體里細枝末節的筋脈中的靈力。


  即使是在回靈丹的作用下,修士被動抽取那些靈力,都痛入骨髓,更何況陸天澤是主動抽取呢?他的面色煞白,額上全是虛汗,疼得幾乎難以站立,卻強忍著沒有吭聲,投入了第兩萬九千九百七十四樣材料。


  他體內的筋脈盡數斷開,痛,很痛,他很久沒有這麼痛過了。他畢竟是體修,修鍊時要浸泡在藥性極烈的水中,衝擊體內筋脈,耐痛力遠高於常人。如今的痛苦,卻連他都難以承受了。就像是有人扒開了他的皮,沿著每一道細小的筋脈,灌進去滾燙的熱油。


  但他甘之如飴,只要能幫小哥哥塑靈成功,他什麼都能忍。


  最後一道工序打入,陸天澤摔倒在地。他的意識已經是昏昏沉沉的了,全靠著在重瞳空間中的上百遍演繹,所形成的那種本能,才沒有出錯。


  陸天澤已經堅持到了臨界點,比上次在東海戰域鏖戰還要疲憊不堪,但他沒有閉上眼睛,他想要親眼看到小哥哥。


  石室中,白霧慢慢散去,有漫天霞光隱現,梵音陣陣,清香瀰漫。陣法中央,一位赤身*的女子虛浮在空中,肌膚晶瑩如玉,面容冰雕玉塑,美得清麗若仙。


  她緩緩睜開了眼睛,一雙眸子清澈如山間泉眼。


  陸天澤先是迷迷濛蒙地叫道:「羅剎?」緊接著瞳孔驟然一縮,「怎麼是你!」


  此人正是晏清泉,十年前,她受長老會之命,前往桃源追捕神木族後裔。她與神木族並無仇怨,只因長老會許諾,只要她能殺了神木族聖子,便放她父母出思過界。


  哪料到,她此行受到了秦宇的阻礙。為了救出父母,她不惜與秦宇一戰。當時她已達到人鏡合一的境界,在觀天鏡的加持下,能發揮出元神期戰力,秦宇不敵,竟然使出了獻祭之術!

  她以為是他們兩人同歸於盡了,但秦宇體內竟有一位界主級存在。對方拼著跌落境界,護住了秦宇的真靈,又借著她與觀天鏡緊密的聯繫,將她和秦宇兩人的真靈,同時納入觀天鏡中。


  那位界主級法寶之靈,在做完這些之後,意識便徹底地消散了。後來,秦宇記憶錯亂,她也一直在沉睡,直到前些天才醒來。


  世事難料,雖然最初是她先達到了人鏡合一的境界,但因著她和觀天鏡的大道並不契合,自醒來后,便日益受到排斥,真靈極度不穩定。


  反而是秦宇,那時借著她成為了鏡靈,如今已經完全與觀天鏡融合了。為了救她,秦宇把這次塑靈的機會,讓給了她。


  她是真的不契合觀天鏡的道啊,譬如說何岳一事,她在看到何岳為了救黎冬盜走曦和仙草時,只有滿心的怨毒。假如不是何岳盜走曦和仙草,她的父親又怎麼會只得到一個空盒子,乃至於最終隕落?母親又何必以死殉情?

  她憎惡長老會,假如不是他們哄騙她釋放父母,她又怎麼會逼得秦宇獻祭?甚至連帶著,就連師父,都埋怨起來。如果師父早些告訴她父母已死的真相,她也不會被騙。


  觀天鏡能通古曉今,寥寥幾字,所代表的是全然的透明。把所有的愛恨情仇,全部赤|裸|裸地呈現在面前,必須要直面鮮血淋漓的真相,世間有幾個人能夠承受?


  可能也就她家小師弟做得到了吧,還反過來勸她:「師姐,何岳當初也不知道你的父親會需要曦和仙草。再說如果不是他偷偷地破開了瞞天鼓,我也沒辦法順著他當時逃走的路徑出來,他還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一派胡言!如果何岳那個時候稟明四師叔,奪命山裡的妖獸早就被一窩端了,小師弟哪裡還需要再受瞞天鼓之苦?


  在對世人的博愛上面,秦宇與她的父親有一種相似的迂腐。所以父親明知道曦和仙草已經被盜,卻沒有聲張。在他看來,既然是救命的葯,救他的命也是救,救旁人也是救。


  迂腐得可愛。


  想到這裡,晏清泉輕聲一笑,答道:「小師弟還在鏡中,我是她師姐,晏清泉。」


  這三個字就像是觸動了某種機關一樣,陸天澤掙扎著從地上爬起,質問道:「你叫晏清泉,羅剎本名晏清蓮,你們長得九成像。她是你姐姐,是也不是?」


  晏清泉螓首輕點。


  陸天澤忽而哈哈大笑,笑著笑著嘔出一口血來,「我終於明白桃源的位置為什麼會泄露了!羅剎在利用我,她騙我。我真心待她,她卻要我去死。我真傻,還拚命殺了葉錦榮,為她報仇。


  秦宇,難怪我一提起塑靈,你就支支吾吾的,你早就想要這麼做了!你在玩我,從前是,現在也是。很好玩吧?高高在上地看著我,偶爾露個笑臉,我就對你搖尾乞憐。


  羅剎是這樣,你也是這樣,你們全是這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要幫這個女人塑靈。你不敢,你怕說了我就不肯去替你搜集材料了。


  假的,假的,全是假的!羅剎騙我,你說喜歡我也是假的,你只是想利用我給這個女人塑靈。我就說,你怎麼會……」


  怎麼會突然喜歡上我呢?過往的二十六年,我拼儘力氣,都沒讓你對我心動。怎麼可能只是假扮了一次蝶衣,匆匆見了三面,相處只有幾天,你就會喜歡上我呢?


  先前強撐著完成塑靈儀式,已讓他體內筋脈俱裂。此時急火攻心,他再次吐出一口鮮血,連說話都要費盡全身的力氣。


  觀天鏡中,秦宇看到他吐血,只覺得錐心的疼,「不是這樣的!阿澤,我這次在觀天鏡中醒來,記憶很混亂,常常不知道那些情景是觀天鏡所見,還是我的記憶。


  那天思靜問我,是不是像黎冬一樣失憶,我才有些恍惚地回過味來。恰好清泉也醒了,她的真靈很不穩定,隨時可能潰散。她比我更需要塑靈的機會,你明白嗎?」


  陸天澤冷冷一笑,思靜、清泉,秦宇叫得多親切啊,誰都能入得了他的眼!難怪他會說,一個男人見一個愛一個,或許代表著他誰也不愛。不知道他愛不愛那些女人,反正他不愛自己!


  過去,陸天澤以為,不管秦宇出於什麼理由接近他,只要秦宇在他身邊,哪怕是利用他,他也心甘情願。但真等到秦宇為了別的女人,利用他的時候,他整個世界都崩塌了。


  他並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堅強,無法維繫一段毫無回應的感情。


  陸天澤憤怒地說:「我不明白!我什麼都不明白!誰都比我重要,拜入玄天宗比我重要,進長生秘境比我重要,這個女人比我重要!

  你知道我那時候等了你多久嗎?你答應過會來找我的啊。我拚死逃出極樂堂,在侯府門口等了你整整三個月,每天和狗搶吃的才沒餓死,只為了你說的三年之約,結果呢?

  我啊,為了幫你塑靈,你也看到了,那些連元神期真君都不敢輕易涉足的險地,我說去就去,眉頭都不曾皺過一下。你明明就在我身邊,全部看到了啊!


  你都看到了,但你就要這樣玩弄我的感情……」


  說到這裡,他的聲音漸漸變低,語氣再沒了先前的激動,而是冷冷地道:「我寧願你像以前一樣,不肯接受我。也不願意你為了幫她,欺騙我的感情。


  你知道我這幾天,有多開心嗎?每一天都像是活在夢裡,不,我做過再美好的夢,都沒有這幾天那麼快活。但先前有多開心,現在就有多難過。


  我累了,三歲的時候,我一共只活了三年,那時候當你是全世界,無法想象和你三年不見是什麼樣子。現在我二十六了,我們分開過五年,也分開過十年。事實證明,沒有你,我也活得好好的。


  我們之間,就這樣吧。」


  陸天澤強行解開與觀天鏡之間的契約,秦宇當即昏迷,陸天澤神識受到重創,身上的氣息暴跌到元嬰初期。之後他拋出了秦宇的白玉簪,用雙手死死地攀著牆沿,借力站起,扶著牆,顫顫巍巍地走出了石室。


  石門轟然而開,雪白的陽光灑了進來。光芒普照的世界中,唯獨他是一片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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