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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6章 你說那個女孩姓宋,是余饒人?

  慕苒語沒說下去,宋莞卻懂了她的意思。


  女人對這種事總是格外敏感。


  宋莞抓住慕苒語手臂的力道收緊,既擔心又頭疼:「發生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告訴家裡?」


  「我不敢。」慕苒語的聲音很低很低:「當時警察來了,那個人又跑了,我不清楚他去了哪裡,我怕告訴警察,涼城就會知道,他知道后肯定不會再要我。」


  說著,眼淚又啪啪掉出來。


  宋莞緩緩吸了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放開慕苒語,出聲安撫:「你先進去驗一驗,其它的晚點再說。」


  目送慕苒語走進洗手間,宋莞踱到走廊的窗前,望著外面的月朗星疏,想起某些相似的往事,心裡一團亂,也怔怔的出神。


  一兩分鐘過去,慕苒語捏著驗孕棒出來。


  驗孕棒上,顯示兩條紅線。


  「媽,現在怎麼辦?」


  慕苒語嚇得再次哭起來。


  她不想懷孕,一點都不想懷混混的小孩。


  想起那個混混對自己做的事,她就噁心的想吐,隨之而來的是恐懼,兩個月前,那份好不容易消散的恐懼,再度席捲而來。


  宋莞望著手裡的驗孕棒,也是思緒萬千,好一會兒,抬頭對上慕苒語驚恐的眼神,嘆息的開口:「現在擺在你面前的只有一個辦法,過幾天跟我回北京,這個孩子是不能留的,你的身體吃不消那麼長時間的妊娠期。」


  一個父不詳的孩子,還是那樣得來的,即便母體健康,也不該生下來。


  宋莞深知留下一個不該留的孩子後果有多不好,所以不會眼睜睜看著慕苒語重走這條路:「涼城現在應該已經到南城,今晚做完檢查,你跟我去住酒店,暫時不要再回季家。」


  「我不要回北京。」慕苒語哭著:「我不想離開南城,也不想和涼城離婚。」


  宋莞說:「你留在這裡,難道想繼續懷著這個孩子?」


  慕苒語聞言,心底的恐慌有增無減。


  「你再回季家去,難保涼城不會發現什麼。」宋莞看著表情懵懂的女兒:「你不想讓他知道你懷孕,回北京是最好的處理方式,你們兩個沒發生實質的關係,你現在這樣,如果真要離婚,還是得由你爸爸跟季涼城和季家那邊去談。」


  「我不想離婚。」


  慕苒語的眼淚止不住,很害怕:「我真的不想離婚。」


  這個時候,她不再是那個被所有人捧在手心、有恃無恐的女孩,她懷了陌生男人的孩子,還是被奸\污的結果,哪怕她平日里再任性,也清楚這其中的嚴重性。


  只不過,季涼城向來對她好。


  雖然最近他們鬧矛盾,但她能感覺到,季涼城還是在讓著他。


  再說,和那個混混發生關係不是她自願的,她也是受害者,季涼城就算知道真相,應該體諒她才對。


  如果離了婚,那她就是過錯方。


  朋友知道她被混混奸\污,還有過孩子,肯定會遠離她。


  跟著爸媽出門,別人也會用異樣的眼神看她。


  慕苒語越想越恐慌,抓著宋莞的衣袖,嗚嗚哭起來:「我是被強迫的,他在我的飲料里下藥,我喝了后不舒服,他就把我按在床上,我不想跟涼城分開,也不想被其他人排擠,媽你不要說出去好不好……」


  宋莞見女兒泣不成聲,心底無奈,胳臂肘卻不能往外拐,用手替孩子抹掉淚痕,問她:「你真想好要繼續跟涼城在一起?」


  慕苒語點頭,眼眶裡滿是淚水。


  宋莞稍稍沉吟片刻,開口:「這件事暫時不告訴你爸,如果不想讓家裡知道,現在只能這樣,明天參加完郁家的喪禮,我先送joice回北京,你在這邊等我,我買當天的回程機票,然後帶你去小點的城市,儘快把這個孩子流掉。」


  『流掉』兩個字讓慕苒語心生忐忑,但她知道只有這樣才能遮掩過去,又聽到母親說:「至於涼城那邊,我來打電話跟他講,就說你來例假不舒服,再讓他往學校給你請幾天假。」


  慕苒語聽了連連點頭,十幾年來第一次這樣聽話配合。


  望著她惴惴不安的神情,宋莞的眉眼柔和,拉過慕苒語冰涼的小手安慰:「放心吧,有媽在,會幫你把事情都處理好。」


  ……


  5月18日,是郁老出殯的日子。


  宋傾城抵達殯儀館的時候,郁老的遺體已經火化,不讓她早上四五點就過來,是郁庭川事先安排的。


  出殯時間定在上午九點,郁庭川打電話給老趙是七點半,讓老趙八點再送人來殯儀館。


  郁老的葬禮,哪怕一切從簡,依舊聲勢不減。


  殯儀館雖然建在郊外,附近還是有人家,早早的,已經有人在路邊張望殯儀館的盛大情景,靠殯儀館的這側馬路,停著長長一排黑色轎車,花圈花籃從靈堂一路擺到殯儀館大門口。


  這一天,宋傾城沒有例外,也像其他人穿了一身黑。


  黑色及膝的長裙,不像冬裝那樣厚實,勾勒出她的身線,中袖設計,加上天氣微熱,已經穿不住外套,她微攏的小腹遮無可遮。


  殯儀館里,前來參加葬禮的人絡繹不絕。


  宋傾城被老趙護著走進靈堂,在人群里找了找,發現郁庭川一身黑色的正裝,五官肅穆莊嚴,正佇立在那跟人交代事情,郁家其他人也是各忙各的,包括郁林江,眉眼間難掩倦態,正和前來弔唁的難成書記說話。


  突然,宋傾城的手被輕捏了下。


  她低頭去看,發現拉自己手的是joice。


  孩子穿著黑色小西裝,有些嚴肅,不知道是從哪兒竄過來的,宋傾城抬起頭,又往人來人往的靈堂投去一眼,然後握住了joice的小手。


  郁庭川應付完辦事的人,轉眼就注意到門口的宋傾城。


  對上他投來的目光,宋傾城的情緒愈發平緩,沒有被周遭的吵雜影響,然後,郁庭川走過來,跟她簡單叮囑,過會兒去墓園,讓她跟joice一輛車,雖然joice是曾孫,卻不用他來拿遺照或抱骨灰盒。


  早上8點50分,整個靈堂內重新響起哀樂。


  殯儀館外,驟然響起炮仗聲。


  幾乎是本能的,宋傾城用手去捂joice的耳朵,孩子靠在她的身前,睜著好奇的大眼睛,一大一小都沒發現什麼不對。


  不遠處,慕苒語看著這一幕,整個人幾乎要被不舒服的情緒淹沒。


  宋莞從洗手間回來,發現女兒正盯著某處,眼眶泛紅,就像是受了莫大委屈,轉頭跟著瞧過去,發現是joice,正親昵的挨著個年輕女人,她隨即就認出來,正是昨天傍晚在元維見過的女孩。


  慕苒語氣不過:「joice根本聽不見,她還裝得這麼起勁,不就是做給堂姐夫看的。」


  宋莞聽懂女兒這話,說的就是那個女孩。


  慕清雨和郁庭川離婚的時候,慕席南一家已經移居國外,宋莞只知道丈夫的這個侄女夫妻倆感情不和,懷上孩子還是執意離婚,當時不過隨意討論兩句,直到她帶兒子回國前,慕清雨突然自殺,宋莞才從大嫂那兒得知,慕清雨的前夫,那位郁家二公子年前已經登記結婚。


  再婚的對方,不是名門千金,就是一家世普通的小姑娘。


  即便大嫂沒細說,宋莞心裡卻有數,門不當戶不對,卻能嫁入豪門的,自然不是什麼單純無害的小白兔。


  宋莞見慕苒語憤憤不平,拍了拍女兒的手:「這是別人家的家事,好還是壞看著就好,我讓你陪著我來參加葬禮,不是讓你來找氣受的。」


  慕苒語聽了,頓時安分不少。


  她跟著來殯儀館,是為避開季涼城。


  季涼城昨晚回到南城,在電話里聽說她例假不舒服,連家都沒有回,直接去宋莞下榻的酒店看她。


  現在慕苒語看著季涼城,心裡就緊張,怕對方瞧出點什麼。


  得知宋莞今天要來參加葬禮,季涼城打算請半天假照顧慕苒語,慕苒語年紀還小,季涼城卻是個成年男人,宋莞也怕他有所察覺,只好說,作為慕家人,慕苒語也得出席葬禮。


  昨晚吃了醫生配的葯,慕苒語的肚子已經不再痛。


  宋莞說:「等會兒的出殯咱們就不去了,我送你回酒店,晚些我再去郁家接joice。」


  話音未落,炮仗聲再次傳來。


  上午九點整,出殯的隊伍前往墓園。


  數十名身著黑西裝白襯衫的保鏢,戴著耳麥,從靈堂出來一路開道,驅散外面圍觀的群眾,待維持好秩序,郁家其他人才魚貫而出,幾輛車頭覆著白菊跟黃菊的加長勞斯萊斯先後停在殯儀館的門口。


  宋傾城沒擠去隊伍前面,付敏走在郁庭川的身後,按照正常排位,她應該緊隨付敏,只不過現在對她來說,個人的安全比名聲更重要,所以選擇了比較靠後的位置。


  五月中下旬,南城的氣溫在三十度左右。


  站在殯儀館的門口,還差幾個人,隊伍沒有立刻啟程。


  瞧著郁庭川西裝筆挺的背影,宋傾城留意到,他的額頭有薄汗,太陽正當空,穿中袖都有些熱,更別說穿西裝襯衫的。


  不知缺了誰,保鏢急急的散開去尋人。


  宋傾城放開joice的手,從隨身攜帶的小方包里拿出張紙巾,一邊低聲說著『讓讓』一邊往前走,沒幾步就到台階處,郁庭川負責拿老人的遺照,聽見動靜回過頭,瞧見過來的宋傾城,眉眼舒展:「怎麼上來了?」


  「給你擦汗,擦完我就回去。」


  嘴裡還說著話,紙巾已經貼上男人臉頰。


  宋傾城捏著紙巾為他輕輕擦拭,過了會兒收回手:「好了。」


  旁邊,不知是誰感嘆:「老二這小媳婦真是貼心,我都汗流浹背,也沒人上來給我擦一擦。」


  宋傾城聽了,臉上的熱度上升。


  郁庭川倒沒去理對方,只是拿溫情的目光看著宋傾城,然後讓她回隊伍里,小心照顧好自己。


  沒多久,出殯隊伍的人數就齊了。


  開道的一輛黑色賓士先行,隨後是三輛加長版豪車,郁庭川安排宋傾城他們坐的是一輛凱迪拉克,在一眾豪車裡顯得比較低調,上車以後,joice就趴在宋傾城的腿上,打了個秀氣的哈欠。


  宋傾城沒讓司機開空調,而是開了車窗,任由和煦的風灌進來,不涼快,卻能保證空氣流通。


  隨著五十幾輛豪車相繼離開,殯儀館恢復往日的冷清。


  靈堂里,工作人員開始打掃衛生。


  沒去墓園的親朋好友,紛紛準備走人。


  宋莞帶著慕苒語走出靈堂,瞧見慕苒語的氣色還是蒼白,心裡嘆氣:「回到酒店,你先好好睡一覺,房間我也不退,等我把joice送到北京回來,在南城住一晚,明天就去岩城。」


  提到joice,慕苒語想起剛才joice牽著宋傾城的手往外走的情景,心中難免不平,低聲說:「如果不是他們郁家逼死堂姐,joice也不會沒了母親,我不懂,大伯母他們為什麼還把joice送來奔喪,還有堂姐夫找的那女的,就是活脫脫的一個小三。」


  宋莞道:「畢竟去世的是郁家長輩,算起來,郁老還是你大伯的老上司,哪怕joice現在讓你大伯母他們養著,但終歸是郁家人,這點改變不了,你堂姐已經走了,再計較也沒意思,兩家能不撕破臉就不撕破臉。」


  「如果沒有那個宋傾城,堂姐可能不會想不開墜樓。」


  慕苒語繼續說:「我看過醫院的監控,是她早上去找過堂姐,堂姐後來才墜的樓,誰知道她刺激過堂姐什麼,現在又來搶堂姐的孩子。」


  聞言,宋莞微微一怔。


  「還有墓園的事,明明是她跟她朋友合夥敲竹杠,讓堂姐在余饒投資的公園項目沒辦法動工,所以我才拿了她的身份證複印件跟拆遷同意書給堂姐,其實堂姐也不知道手底下的人沒把骨灰取……」


  她話還沒講完,手臂就被人忽然拉住。


  慕苒語露出不解的表情。


  宋莞看著慕苒語問:「你是說剛才摟著joice的女孩姓宋,是余饒人?」


  「是呀。」慕苒語說著撇嘴:「靠不正當手段攀上堂姐夫,我聽顧清薇提過,她是陸家收養的孩子,當年還想勾搭顧清薇她哥,被顧阿姨用一張支票打發了,也不知道她好在哪裡,堂姐夫就跟著了魔一樣。」


  後面那些話,宋莞早就聽不進去。


  她的心跳逐漸加快,那個猜測讓她的情緒翻滾,再想起那個女孩的五官,只覺得莫名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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