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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不捨得我走?

  宋傾城接電話的時候,郁庭川沒再繼續睡覺,也沒打擾她,穿上睡袍回主卧沖澡。


  客房裡,只剩下宋傾城一個人。


  外婆打電話來,是因為剛剛在枕頭底下發現一串鑰匙,以為外孫女落下的,又擔心她昨晚沒鑰匙沒進家門,哪成想,電話接通后,說話的卻是個男人。


  對方是誰,根本是連猜都不用猜的明確。


  老人也沒料到,外孫女已經和對方住在一塊了。


  這個發現讓老人慾語難言。


  自己孩子上趕著,要怪就怪自家,不能把責任都推卸到別人身上。


  沒說幾句,外婆就掛了電話。


  宋傾城手拿著手機,又摟著被子坐了會兒,其實她能理解外婆的心情,自己讓外婆失望了,但是她也說不出再多安撫的話,安撫需要給出承諾,外婆想聽的想要的,她可以篤定自己現在做不到,所以,也不願意拿話去欺騙老人家。


  剛準備起來,目光被脖子上的花珀吸引。


  橙黃的花珀映著白雪肌膚,也讓固化的碎花更清晰。


  宋傾城掀了被子,雙腳剛落地,看到地毯上凌亂的衣服,除了她的睡衣睡褲和白色低褲,還有男人深色的平角短褲,郁庭川凌晨是洗過澡過來的,倒沒有其它衣物。


  地毯上,散落著幾張揉成團的紙巾。


  宋傾城記得這是幹嘛過的,繼而想起凌晨的荒唐,哪怕現在客房裡只有她一個人,還是會感到不好意思。


  以前,她是討厭這種事情的。


  甚至可以說,存在某種心理陰影,源於幼年發現母親跟個男人去招待所。


  或許也因為如此,當初跟沈摯在一起,她都不肯讓他親自己,有好幾次他低頭靠近,她都會不動聲色的避開,作出或系鞋帶或看手機的動作。


  潛意識裡,她抗拒所有異性的接觸。


  即使是自己喜歡的沈摯。


  如果還有別的選擇,她肯定不會走現在這一條路。


  宋傾城沒把紙巾扔進房間的紙簍,怕鞏阿姨收拾的時候發現尷尬,而是丟去二樓公衛的垃圾桶,順帶把兩人的貼身衣物也拿了過來。


  男人的平角短褲,沾著做過後留下的痕迹。


  在帝都花園,她就給郁庭川洗過低褲。


  雖然洗的時候心裡有些不自在,她更不願意讓別人來碰郁庭川穿過的短褲,哪怕鞏阿姨已經快五十歲。


  宋傾城在洗澡的時候,腦海里還回放著凌晨的一幕幕,男人低頭咬著她的半圓,另一手,糙糲的手指還在她的身體里,她稍稍垂下眼睫,臉紅的凝視著男人五官,也是在那樣的情謎下,第一次看到郁庭川手裡握著的那東西,是成熟男性獨有的象徵。


  以前做的時候,她都刻意不去瞧,迴避著視覺上的刺激。


  哪怕他沒有真的進來,她的身體仍然不住戰慄。


  熱水滑過暈起淡紅的皮膚,宋傾城感受到自己的渴求,忽然有種體會,自己可能是遺傳了母親的劣根,要不然,郁庭川摟著她換了位置,讓她坐起來的時候,她不會順勢就騎在他的身上。


  ……


  宋傾城換好衣服,人剛下樓,看見餐廳里的郁庭川,他正把兩個碟子放在桌上,身上是乾淨的襯衫西褲。


  昨晚吃完宵夜,她沒有收拾碗筷,但這會兒餐桌上不見殘羹冷炙。


  郁庭川說:「先過來吃早點。」


  宋傾城在桌邊坐下,郁庭川已經熱好一杯牛奶拿出來給她。


  蛋炒飯的品相很不錯,撒著蔥花,不像新手能做出來的,宋傾城捧著杯子抿了口牛奶,溫度剛剛好。


  郁庭川很忙,還沒坐下又走去窗前接電話。


  宋傾城手裡拿起長柄勺子,抬頭看向站在那的男人,淺灰色襯衫扎在西褲里,一手斜插著褲袋,另一手拿著手機在說話,她忽然就懷疑,可能是郁庭川買的早餐,否則他這身大老闆的行頭,怎麼沒濺到一兩點油漬。


  郁庭川電話沒打多久,掛斷後回到餐廳,在宋傾城的對面坐下。


  「今天還去醫院?」他問。


  宋傾城點頭,想起江醫生昨晚的話,怕他不高興自己懷孕老往醫院跑,便道:「外婆剛轉院,我今天去找個護工,等外婆情況穩定下來,我就不用每天都過去。」


  郁庭川沒有不贊同,只說:「要是找不好,讓江遲幫你問問。」


  「嗯。」宋傾城淺淺地彎起唇角。


  過了一會,郁庭川又道:「明天到醫院做次孕檢,等會兒我先讓人預約。」


  「其實不久前我有做過檢查。」宋傾城想了想,把自己去看過婦產科的事說了:「醫生說孩子沒什麼問題。」


  只不過她看醫生態度不好,所以只做了些常規的檢查。


  郁庭川說:「那明天仔細的檢查一遍。」


  宋傾城沒有意見,昨天肚子不舒服,嘴上沒說,但她心裡也有不安,端起杯子喝牛奶,嘴唇上沾了些奶漬,不好用舌頭舔,想要拿紙巾擦掉,郁庭川先抽了張紙巾遞過來。


  宋傾城只當是給她的,伸手去接。


  郁庭川卻沒給她,而是直接替她擦掉嘴邊的牛奶,男人的身體稍稍往前傾,襯衫下,是他肌肉賁張的臂膀,宋傾城沒有動,看他這個動作做的很自然,不禁流露出淡淡的羞赧,儘管被她努力遮掩著。


  剛才郁庭川講電話,她聽到他有提到南邊那個產業園,還有機票什麼的。


  這會兒,藉此打破沉默:「你還要去深圳?」


  郁庭川默認,忽而抬起頭,含笑看著對面的女孩:「不捨得我走?」


  宋傾城大概猜到郁庭川昨天是特意回來的,看向稍稍後仰靠著椅背的男人,見他的臉廓深邃,因為連日出差有些消瘦,開口問:「這次走,什麼時候回來?」


  「快的話兩三天。」郁庭川回答。


  郁庭川是十點多的飛機,從市區去機場大概要四十五分鐘。


  宋傾城突然道:「那我送你去機場。」


  「已經學會開車了?」


  宋傾城聽出他在打趣自己,耳根有些紅:「讓趙師傅開車送一趟,我就跟去看看。」


  等到他們要出門,老趙也準備好了車。


  上車后,郁庭川吩咐趙師傅:「先去南醫一院。」


  宋傾城原以為是去機場,郁庭川像是知道她的想法,緩緩道:「你現在雙身子,不合適去機場這種人流量大的公共場所。」


  上午七八點,正是早高峰,黑色大奔在市中心的路段踽踽緩行。


  路上,郁庭川的電話沒有停過。


  車子抵達醫院,宋傾城沒讓他送自己上去,因為趙師傅在場,不好做出太過親昵的舉動,只能關心幾句:「那你在深圳要按時吃飯,也不要工作到太晚,還有,一路風順。」


  最後那句,像是詞窮后的結束語。


  郁庭川看出她不自在,也沒故意為難她:「先上去吧,替我向老人家問好。」


  「嗯。」宋傾城下了車,三步一回頭的進住院部。


  直到她走進電梯,黑色轎車才駛離大門口。


  ……


  在病房看到陸韻萱夫婦,宋傾城不是不訝異,但隨即臉色恢復如常,握著門把的手緊了緊,然後走進去。


  外婆當著外人的面,沒跟她表現出疏離,看著那對璧人露出微笑:「沈摯跟韻萱已經來了會兒,我說要給你打電話,他們說不用,就這麼坐著陪我這個老婆子打發時間。」


  陸韻萱坐在床邊,模樣明艷動人:「算起來,我已經好多年沒見外婆,這趟過來就是為了探望您。」說著,她轉頭看向宋傾城,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在外婆面前,傾城你得往後靠一靠。」


  宋傾城的視線落在陸韻萱貼著紗布的手上,又聽到陸韻萱說:「不過今天過來,也是為了跟傾城道個歉,上回的事,因為家裡的保姆造成這麼大的誤會,我媽事後也非常懊悔,覺得是自己衝動了,如果不是要照顧我爸,她肯定會親自過來。」


  外婆的臉色緩和:「既然是誤會,說開了就好。」


  陸韻萱莞爾,握著老人的手:「我就怕傾城不肯原諒我,也怪我嘴饞,不削蘋果皮就不用去拿水果刀。」


  宋傾城沒再去欣賞陸韻萱的自導自演,這就是陸韻萱的厲害之處,哪怕那時候拿水果刀割自己,陸韻萱都不曾說過她的不是,還要幫著她辯解,這種好心卻往往適得其反,不但說服不了別人,更像是火上澆油一樣。


  有陸韻萱在,似乎永遠都不會冷場。


  聽著她哄老人家的話,宋傾城自嘆不如,乾脆拿了熱水壺出去打水。


  「傾城,我跟你一塊去。」陸韻萱拿著包站起來,笑容嫣然:「剛好跟你說些悄悄話。」


  等兩人離開,病房內只剩外婆跟沈摯。


  沈摯坐在靠窗的椅子上,正對著門口方向,但是自宋傾城進來后,沒有往他這邊多看一眼,直接把他當成隱形人來對待。


  「這麼些年沒見你,你還是老樣子。」外婆突然感嘆,看著沈摯的眼神,沒有掩飾那份喜愛,神情更加柔和:「傾城小時候就喜歡跟著你,一直把你當哥哥看待,看到你跟韻萱現在這麼好,我也替你們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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