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郁庭川還會開玩笑
宋傾城打開衣櫃門,看見裡面果然有個袋子,裝的是那晚自己留宿在雲溪路八號園換下的衣物。
她也猜到,這只是那人為來醫院用的借口。
想起之前他把自己壓在衣柜上,又聽老人在身後說著家常,這一刻,宋傾城不得不正視某些問題,在從小細心教導自己的外婆面前,被她努力遮掩的事情,似乎快要無所遁形。
去買晚飯之前,宋傾城先到護士站問了問怎麼請陪護。
上一個護工是陸錫山找來的。
請了陪護,又繳好兩個月的住院費用,宋傾城才到樓下買外賣。
等她再回病房,陪護已經過來了。
這次的陪護是個偏瘦的女人,面相和氣,比起之前那個,要有眼識不少,也不怎麼多話。
外婆本來還想說什麼,宋傾城卻用雙手牢牢攥著老人的右手,目光很篤定:「您要是真想回余饒,那就先把身體養好,我剛剛已經繳了住院費,您要是再趁我不在自作主張,那幾萬塊就真的打水漂了。」
聽著外孫女不容商量的話語,老人只能暫時妥協。
剛陪外婆吃完飯,宋傾城的手機響了。
是許東打來的。
宋傾城看了看時間,差不多六點五十分,她邊接電話邊走去洗手間。
許東在那頭的語氣恭謙,說他已經在住院部樓下,連車牌號跟車型都講了,頓了頓又解釋一句:「郁總晚上臨時有事,所以讓我送您回帝都花園收拾東西,之後再送您去雲溪路那邊。」
宋傾城也沒問什麼事,撂下電話。
和外婆道別,確定陪護沒什麼問題,拿了裝衣服的袋子下樓。
她走出住院部,許東已經拉開車門等在那。
可能是跟許東打過幾次交道,看出對方為人還可以,宋傾城面對這個青年助理的時候,沒有和郁庭川在一起的那種拘束感。
坐在車裡,看著許東發動車子,她開口問:「許助理,你今年幾歲了?」
許東笑了笑:「老了,三十有一。」
宋傾城煞有其事的點點頭:「比你們郁總年輕。」
「哪能跟郁總比。」許東邊開車邊說:「郁總在我這個年紀,懂的會的可比我多了不知道多少。」
宋傾城又問:「許助理,你們郁總是不是換秘書了?」
「董事長的一位秘書請了產假,蘇瑩以前是董事長身邊的,現在就被調回去。」
許東倒不奇怪宋傾城知道公司的人事調動,現在人都要住進雲溪路的別墅,自己也被郁總差遣著為這個女孩辦過幾件事,心裡多少有底,不管將來如何,最起碼就目前而言,這是個受寵的。
回到帝都花園,宋傾城沒怎麼收拾,只用拉杆箱裝上幾套衣服。
這間公寓,是半年起租,她已經付了租金。
暫時還沒打算轉租。
許東把人送到雲溪路八號園,又將拉杆箱一路拎上別墅台階,等保姆過來開了門,他也沒有進屋,道了聲別就先離開。
宋傾城被鞏阿姨迎進屋,鞏阿姨沒覺得意外,笑著說:「中午先生有回來,交代過我。」
前幾天,也就是宋傾城留宿的隔日,龔阿姨收拾別墅的時候,沒發現客房有睡過的痕迹,倒是主卧的衛浴間,臟衣簍里除了先生的襯衫西褲,還有女孩的衣服,她活了大半輩子,還有什麼是不明白的。
上樓后,鞏阿姨徑直要把拉杆箱拎去主卧。
宋傾城卻道:「我住客房吧。」
自家先生沒交代要把客人安置在哪兒,現在聽小姑娘這麼說,鞏阿姨只當她跟先生商量好的,於是把宋傾城領去二樓的客房。
「我去拿乾淨的四件套來給你換上。」
鞏阿姨再回來,手裡還有嶄新的洗漱用品。
宋傾城也沒幹看著,幫鞏阿姨一起弄好床笠跟被套,想起沒在樓下露面的邊牧犬,她問鞏阿姨:「褲衩沒在家么?」
「昨天被送去郁家老宅了。」
鞏阿姨說:「聽先生的意思,打算把狗放在那一段時間。」
其實宋傾城挺好奇的,為什麼給狗起褲衩這個名字,不是說這個名字不好,只是不太像郁庭川的為人風格。
「褲衩這名字,是先生兒子起的。」鞏阿姨解釋道,說到孩子,她臉上的表情和藹許多:「沒去北京之前,小傢伙每天都在家畫畫,讓褲衩給他當模特,先生工作忙顧不上他,他也沒有吵鬧,乖得不行。」
說到這,鞏阿姨記起眼前這女孩跟先生的關係,意識到提孩子不合適,畢竟那是先生跟前妻生的,所以沒再繼續說什麼。
等鞏阿姨收拾完離開,已經將近九點鐘。
宋傾城蹲下身,從拉杆箱里拿了換洗的衣物跟洗面奶,又解開皮筋,任由蓬鬆的長發微卷的披落肩頭,然後揣上洗漱用品去了外面的公衛。
洗完澡回來,小腹有些難受。
宋傾城捂著肚子,在床邊坐了會兒。
等那隱隱作痛的感覺消散,她到樓下倒了杯開水,吞下幾片維生素。
。
快十二點的時候,樓下傳來大門鑰匙插到鎖孔里轉動的聲響。
深夜,鑰匙擱茶几上的聲音格外清晰。
宋傾城沒睡著,看過時間,剛把手機放回去,外面有上樓的走路聲。
她從腳步聽出那是誰。
下意識的,探身關掉了檯燈,整個人躺回被窩裡。
宋傾城留意著外面的動靜,聽到開門聲,應該是他回了主卧,但沒多久,腳步聲去而復返,客房門被打開的時候,她立刻閉上眼,背朝著門口那邊。
走廊上的燈光,驅散客廳門口的黑暗。
郁庭川瞧見門邊果綠色的拉杆箱,又借著微弱的光線朝床看去,床上的人兒好像睡的很熟,他沒有就此離開,而是走過去坐在床邊,黑暗裡,是窸窸窣窣的聲響,郁庭川看向身邊的人兒,自始至終都沒有動一下,像是石化了一般。
他伸手,打開床頭的壁燈。
燈光柔和,卻也讓有些人沒法繼續裝睡。
宋傾城揉了揉眼睛,裝作剛醒的樣子,扭過頭看向旁邊:「你回來了?」
「今天這麼早睡?」
還早?
都十二點了。
宋傾城還沒在心裡咕噥完,靠在床頭的男人,突然朝她靠過來,他的身上酒氣有些重,混雜著煙味,還有男人健康的味道。
「怎麼睡在這兒?」他低聲問。
女孩的聲音從被窩裡發出來:「不睡這,那我去睡門口。」
下一秒,郁庭川就扯開她擋在口鼻處的被子。
「睡覺別蒙頭,對身體不好。」
這個時候,兩人已經挨的很近。
宋傾城聞著他身上的味道,細細的辨別,沒有想象中的香水氣息,男人的襯衫紐扣解開了好幾顆,這麼晚回來,肯定有去唱歌或按摩,襯衫上指不定都黏了女人的頭髮……
看著她恬靜乖巧的模樣,郁庭川心裡跟著平和下來,伸手就要把人往懷裡帶。
宋傾城啊一聲:「壓住我頭髮了。」
郁庭川低頭,自己的肘彎正壓在她散了一枕頭的髮絲上。
宋傾城只好撐起身,頭皮有些疼:「你看,扯下來這麼多根頭髮。」
聽著她的抱怨,郁庭川含笑的揶揄:「明天讓阿姨給你帶斤生薑回來,下次洗頭的時候,拿來抹一抹。」
「……」宋傾城沒想到,他還會開玩笑,當下忘了吭聲。
過去半晌,她才說:「都十二點多了。」
郁庭川嗯了一聲,嗓音磁厚。
見他沒有要走的意思,宋傾城只能把話挑明:「有些困,我想睡覺了。」
「那就睡吧。」
說著,郁庭川就閉上雙眼。
他靠坐在床側,長腿還在床沿處,胸膛輕微起伏,真像是睡著了。
宋傾城看他一副今晚就這樣歇息的架勢,暖和的燈光下,他的五官輪廓更深,曾經她也在車裡看到他閉目假寐的樣子,似乎都沒有這一刻來的放鬆,那股沉穩內斂的氣場也蕩然無存,跟那些忙完工作帶回家一身疲憊的男人沒有差別。
成熟男人,在眉宇染上倦意后,變得更加性感迷人。
努力想置身事外,卻總情不自禁的陷足。
九月里,別墅內冷氣未關。
宋傾城拽過被子一角,蓋在男人身上,剛要收回右手,卻被溫暖的力道牢牢握住。
郁庭川沒睜眼,攬過她的肩將人拉進懷裡。
這一晚,宋傾城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等她再醒過來,外面已經天亮,床邊沒有人,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走的,她伸手,摸了摸有些褶皺的床單,心裡竟有種形容不出的迷茫來。
想起今天要去普願寺,宋傾城沒有再睡回籠覺。
穿好衣服,去外面的公衛刷牙洗臉。
握上衛生間門把手,擰開,推門而入,只是下一秒,整個人頓在那裡。
宋傾城沒想到裡面有人。
郁庭川看上去像剛洗完澡,黑髮濕漉,嘴裡叼了支煙,泛青的下巴還有些剃鬚膏,渾身上下只有一條黑色平角褲,三十幾歲的男人,麥色軀體修長精壯,寬肩窄腰,他正拿著剃鬚刀在刮鬍子,動作間,厚實的背肌和寬闊的肩肌,呈現出來的線條性感……
發現闖入者,他抬眼,深邃的視線看向牆上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