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第188章 兩處談心
瑜卿不走，南容清自然也不會回公主府，他先是送了瑜卿到何月月的春依殿，然後回到宮內的寢宮。
南容清剛離開，兩人仍舊在院子里的時候，瑜卿終於忍不住問道：「你怎麼了？」
一開始還想和南柯生米煮成熟飯，怎麼忽然間就變了個人，把南柯推向別的女人身邊。
何月月有些慘淡的笑了笑，認真地說道：「堂姐，我吃喝玩樂十幾年，好像忽然一朝才懂事」
瑜卿有些摸不透的盯著她，只見何月月輕輕轉身，背著瑜卿，似有感慨得說道：「整個京都，吃喝玩樂，刁蠻放縱，我若是第二，沒人敢說第一，像我這樣得理不饒人，無理攪三分的人，人人都敬而遠之，只有皇伯伯和皇伯母把我當做親人對待，對我千般容忍，萬般寵愛，這皇宮內外，無一人敢與我衝突，我也愈來愈野蠻刁鑽」
說及此處她回過頭看著瑜卿，回憶一樣的神情撫上她的臉龐，繼續說道：「不知道多久了，我總是會做一個夢，一個與我現在的生活截然不同的夢」
「我知道無人敢與我頂撞，並不是多怕我，而是他們根本不屑理我」
「堂姐，若是我父王還在，看見我變成這般模樣，定會被我氣死」
「我將要去和親，我知道這延林國境內，除了我再沒有別的人選，我是非去不可了，既然如此，我倒不如放過南柯公子，這十幾年倒也沒讓他過過安生的日子」
瑜卿靜靜的聽著，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安慰她，只覺得眼前的人不是何月月，而是另外一個人，似骨子裡的何月月。
那個本該是驍勇將軍的王爺的女兒，渾身透著一股精氣，好似刀槍不入一般。
「堂姐，我睡了十幾年，如今該醒了」
瑜卿抬頭看著不知何時走到自己身邊的何月月，心裡逐漸被憐惜填滿，自己不是什麼心腸軟弱之人，可眼前此刻此景，如此堅強卻又軟弱的何月月，讓她心中為之難受。
「走吧，咱們堂姐妹相認這麼久，我還從來沒和你談過心，之前凈想著怎麼整你了」
月姬郡主的神色忽然開朗，語氣輕快的看著瑜卿，放佛放在在月下悲愴的人早已不見蹤影，面前這個女子，仍舊是那個不可一世的何月月。
「嗯，叫你的宮人備上好酒」
兩人的腳步走進宮殿，外面的月色皎潔如光華耀眼，宮門口佇立良久的南容清終於邁開步子朝著寢宮走去，他原本是不放心的，畢竟從前何月月的小伎倆總會牽扯瑜卿，現如今聽了何月月的一番話，倒也放下心來。
四周的牆壁暗沉沉，只有月色將南容清的身影逐漸拉長，此乃漫漫長夜，到讓他一人孤單寂寞。
路過一處宮宅時，南容清被聲音吸引停住腳步，那是有人在舞劍，劍刃發出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裡格外的響亮。
他側頭對著敞開的宮門看去。
「柳竹軒」南容清口中低語著，想起原本還要和瑜卿講的事情，他就忍不住想笑，那女子歡心的忘記了自己的囑咐，借著酒勁就耍賴，總歸不是什麼要緊的事。
他駐足正想著，裡面的聲音戛然而止，只聽一個清朗的男生說道：「妹夫何必徘徊，不如來四哥這裡坐坐」
原來這是四皇子何思辰的住處，南容清倒也不客氣，抬步便走了進去。
院中何思辰半躺在軟榻上，因舞劍氣息還有些不定，看見南容清走進來，打趣道：「中秋良夜，小妹棄你而去？」
南容清自嘲般的撇了撇嘴，順著他的手勢，坐在對面的榻上。
「小妹向來自製，今天怕是有些醉了」
南容清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說道：「她脾性如此，若是自製沒人比得過她，若說自在也沒人比得過」
何思辰笑了笑說道：「父皇常說，小妹的個性是最像他的，如今看來確實如此」
南容清不語，這院子極好，如此半躺著便能看見天上的月亮，他沉沉的聲音說道：「若說兄妹當中，四哥和瑜卿最是相像」
此話正是如此，從個性來說，瑜卿並不與同母所出的何昊恆相似，過去的接觸，南容清覺得瑜卿與四皇子倒是極為相似。
「哈哈哈……」何思辰大笑幾聲，轉頭看著南容清說：「佳節團圓，今夜你我都孤單二人，不如一醉方休」
「四哥厚愛，我自當如此」
「人逢知己千杯少……來人，把我藏得那幾瓶梅花釀拿出來」何思辰興緻大漲，舒展開的眉眼透著大氣不凡。、
南容清笑著舉杯，若是皇室第一瀟洒人，除了何思辰便沒有第二人，明明年歲已大，卻堅持不去親，不參政，倒真是一個閑人也。
隔著幾處宮牆的春依殿內，瑜卿和何月月正在榻上相視而坐，旁邊的碗里放著熱水溫酒，桌上擺著幾碟下酒菜，瑜卿端起小桌上的酒杯，捏在兩指之間，小巧玲瓏。
「堂姐，你還是頭一個來我宮裡過夜的人」
瑜卿手中的動作一頓，對面的何月月已經將一杯酒飲下，有些苦笑的說道：「過去著夜深人靜的時候總是孤單的」
沒等瑜卿說什麼安慰的話，就聽見對面的何月月似有似無的說道：「所以她才需要重生」
只可惜這樣的重生也免不了被人擺弄的命運，她知道皇伯伯對自己的好，更知道若是有其他的辦法，皇伯伯肯定不會捨得讓自己遠嫁。
「若不想和親，我們需要好好的想想辦法」瑜卿盯著她說。
何月月卻搖了搖頭說道：「不用，白天是我冒失，這就是我們的命啊，其實你也算是和親了，嫁去了天啟國，所以一國公主都和親，我一個郡主還有什麼不甘心的，再說即便不去，我在延林國也沒什麼留戀……」
瑜卿知道她的意思，即便不去和親，留在京都也得不到南柯的心，既然得不到南柯，那麼去或者不去有什麼區別呢，而且去了就能幫助對自己有養育之恩的皇伯伯，去了就能對延林國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