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 莫燃的苦
「別說了，你不是我，不懂我多苦。」莫燃說道。
唐甜卻是大笑一聲，「果真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你說這話也不怕成為所有女人的公敵，你一個人霸佔了那麼多極品男人，到底苦在哪裡？」
莫燃瞥她一眼，「苦就苦在太多了，要是能退貨該多好。」
唐甜頓時道：「若能退貨，你要退誰？」
莫燃頓時語塞了。
唐甜卻是笑道：「怎麼，沒話說了吧？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捨不得，莫燃，你就是這個德性，欠虐，看來這世間萬物都是相生相剋的，你就需要你家裡那些妖孽來治你，而且，也只有你能收了他們，免得他們再去禍害別人，這不是兩全其美嗎？」
莫燃道：「你的歪理從來都是一大堆，現在竟然會趨炎附勢了，離火到底怎麼威脅你了？還是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在這勸個不停，我像是那種冥頑不靈的人嗎？」
「呵呵，我都說了，這都是我自己想對你說的，你怎麼就不信？」唐甜笑了一聲。
莫燃道：「你可從沒有這麼羅嗦，還是說你變了？」
唐甜頓時推她一把，「就算我變了，也都是拜你所賜。」
莫燃看她，卻見唐甜的神色忽然變的極為認真，她微微皺起眉，盯著莫燃道：「以前我覺得這個世界最廉價的就是所謂的感情，兩人之間虛妄的信任，隨隨便便的誘惑下便能四分五裂，可現在我竟然不那麼想了。
感情……應該是這個世界上最奢侈的東西，它能超越物質，超越生死，純粹的不可思議，讓你覺得，只有你配不上它，而不是它不存在。
修者的一生太漫長了，擁有再珍貴的東西，都會在漫長的修鍊中丟棄，能擁有就很幸運了，為何不牢牢抓緊？
莫燃，是你讓我看到了修鍊的世界里還有另外一面，你可別走偏了，你要一直給我指路，跟你的男人們恩愛如蜜糖，如膠似漆。」
被那麼認真的眼神看著，莫燃心中微微一滯，不由的也正色起來，不管唐甜是不是借著酒勁說這麼肉麻的話，但莫燃很高興她如此敞開心扉，她從唐甜手中奪過酒罈，仰頭灌了一大口，而後道：
「唐甜，我說過，只要你還需要我，我永遠都在，不管走過多少路，過了多少年，這個承諾都算數。」
唐甜笑了笑，杏眸格外的亮。
莫燃這才又道：「但是一碼歸一碼，這跟我躲著家裡那些妖孽不是一回事……」
唐甜好奇了，問道：「那你倒是說說，怎麼回事？」
莫燃抓了一把頭髮，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唐甜倒是饒有興緻的看著莫燃，竟然在想，莫燃如此麗質天成的女子，愁眉苦臉的時候也照樣別有風情，只是莫燃從來沒架子，隨意的很。
「無從說起。」莫燃喪氣道。
唐甜挑眉，她等了這麼半天，竟然就等來這麼一句話，她忽然呵呵一笑，又從儲物袋中去了一壇酒，就用酒罈跟莫燃一碰，道：「那就別說了，喝酒！」
這次莫燃沒拒絕，說好的不碰酒，結果也還是喝了，喝的還不少，她跟唐甜的話題太多，足夠下酒了。
「離火是我的主子，按道理來說我不能說他的不是，但依我的觀察，他就是太要面子，吃軟不吃不硬，你要是想對付他，換個法子說不定就靈驗了。」唐甜不著痕迹的提起。
卻不想莫燃把眉頭一皺，道：「離火？他就是仗著我喜歡他，還敢對我用強，我還不夠寬宏大量？我跟他計較了嗎？我還不夠珍惜？不管他，等他什麼時候自己認識到錯誤再說吧。」
唐甜眼中的興味的愈濃，她好像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離火對莫燃用強？真難想象阿……自家主子最擅長攻心，而莫燃又最討厭強迫，可兩人碰到一起，竟然都走了極端，最神奇的是，兩人還是拜堂成親了，所以說，感情可真是個剪不斷理還亂的東西……
唐甜若有所思，瞧著腳邊滾著的空酒罈子，離火交代她的任務算是完成了吧……
只是，她倒是不懂莫燃到底在煩惱些什麼，過了一會，她道：「天色不早了，是不是該有人來接你回去了？」
莫燃也抬頭看了一眼，彎月高懸，城中燈中升起，入夜了，她頓時哀嚎一聲，「是阿，又要回去了，那群禽獸……」
雖然莫燃最後那四個字幾乎是含在嘴裡說的，但唐甜竟是聽到了，眼神一閃，忽然間明白了！
唐甜忽然大笑起來，她就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到莫燃躲來躲去的是因為那個啊！她就只有一個，她的男人卻不少，那不是典型的狼多肉少嗎！
莫燃奇怪的看著唐甜忽然笑個不停，喊都喊不住，最後只得上去捂住了唐甜的嘴，「雖然不知道你在笑什麼，但是感覺不是什麼好事，而且多半跟我有關！」
唐甜終於停住大笑，她把莫燃的手拿下來，道：「你說的對，我確實不了解你的苦，日後若是無處可去，大可來找我，別的幫不了你，但陪你喝酒倒是沒有問題。」
莫燃皺眉聽完唐甜的話，瞧她同情又戲謔的眼神，一時也沒明白她突然間抽什麼風。
就在這時，空氣微微波動，兩人轉頭一看，卻見鬼王信步走來，嘴角勾著笑意，只聽他道：「親愛的主人，我來接你回家了。」
莫燃頓了一下，來的人是鬼王，不是他的半身。
「呵呵，那就再見吧。」唐甜道。
鬼王過來拉著莫燃的手，竟是破天荒的說：「天色不早了，主人若不盡興，明日再下山來。」
唐甜也立刻道：「我這些日子都會在內城，隨時歡迎。」
莫燃點了點頭，這才跟唐甜告別。
……
鬼王帶著莫燃回了城堡，兩人走在長長的台階上，鬼王竟然真的沒有提起昨天的事情，關於她和他的半身相處的細節，他真的裝作不知道了。
不過，鬼王道：「親愛的主人，我昨天晚上過的一點都不好。」
「嗯？」莫燃看他。
鬼王卻是有些憂鬱的說：「主人昨晚可真熱情，是因為我的半身表現的好嗎？你們一夜歡愉，我卻一夜未眠呢。」
莫燃渾身僵硬，簡直想堵住那張嘴，她就是再不想承認，這也是事實，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那你的半身呢？」莫燃問道。
鬼王笑了笑，那笑容有些燦爛，莫燃剛剛意識到那笑容危險，身邊已經多了一個人，「小燃，我聽到了。」
正是鬼王的半身！
兩人一左一右站在莫燃身邊，強烈的存在感弄的莫燃甚至有些緊張了，她撫額道：「你聽到什麼了？」
「聽到你在找我。」他道。
莫燃左右看看，兩人一模一樣，連衣服都一樣，莫燃都快無法分辨哪個是鬼王，哪個是他的半身了！「你們不能別一塊出現嗎？我快眼花了。」
鬼王卻道：「親愛的主人，習慣就好。」
三個人一起回到城堡，遠遠的莫燃就已經聞到了飯菜的香味，視線從餐桌上掠過，果然見到了等在那裡的魂落！他支著頭，似乎等了許久，這時突然抬頭看來，在看到莫燃之後立即走了過來。
「莫莫，你終於回來了，我等你很久了，飯菜都要涼了，嗯？你喝酒了？」魂魄湊近莫燃身上聞了聞。
莫燃習慣性的摸了摸魂落的頭，道：「喝酒了，但是沒吃東西。」
魂落拉著莫燃往餐廳走去，可鬼王那邊也拉著莫燃，魂落回頭看了一眼，那雙紫眸只掃了一眼便道：「莫莫餓了，你鬆手。」
魂落是第一次同時見到鬼王和他的半身，不過早就知道有這麼一回事，現在也不驚訝，只是有點意外於……鬼王和他的半身一起出現的時候，他的氣息確實有些驚人……
鬼王微微一笑，鬆開了莫燃。
魂落拉著莫燃去了餐廳，其間兩人從客廳穿過，莫燃眼神一掃，發現除了昨天的男人們之外，離火翹著長腿坐在椅子上，江潮也捧著一本書，似是坐在那許久了，白矖迎面走來，柳洋小跑著從樓上下來，後面跟著不疾不徐的張恪和厲鳴犴。
一天的功夫，他們都回來了。
莫燃對著餐桌上豐盛的飯菜，一個人默默的吃了一會，柳洋跑過來陪著她吃，不停的給她夾菜，這座冰砌的城堡，此時莫名的有些熱騰騰的……
莫燃忽然覺得，她好像的確忽略了什麼，他們因為她才會在這裡停留，這是她的家，不管是什麼，好像都不能成為她撇下這裡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