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1. 鬥智
「莫燃快救我,我好難受,我好疼,渾身都疼,快把我弄出去,這些蟲子要吃了我,太噁心了,莫燃,就算是死,你也讓我死你懷裡啊,這死法太難看了!」
厲鳴犴看著莫燃一步步走進,那向來強勢的臉上慘兮兮的,他現在是真的手無縛雞之力,那土匪一樣的眼睛里都快擠出眼淚了。
莫燃把手放在厲鳴犴肩膀上,在厲鳴犴希冀的眼神中說道:「這些都是蠱蟲,無涯找到這些東西不容易,你安心泡著吧,你這麼大個人怕這個幹什麼?我小時候天天泡。」
厲鳴犴的希望破碎了,神色更慘,心中淚水橫流,前幾天莫燃不在的時候他被封印在冰塊里,生不如死的,她這剛一回來,好不容易不用被凍著了,卻又被放進這噁心的水裡。
她才不相信鬼醫有這麼好心,別告訴他怎麼知道的,這都是男人的直覺,鬼醫就沒想讓他好過!
悲戚的同時,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莫燃說她小時候天天泡這樣的毒水,不由的又心疼莫燃,抬頭看著她道:「誰給你泡這種毒水?」
莫燃道:「三娘擅長蠱毒,她想把本事傳給我,只是我學的不太認真,這些天倒是連番吃蠱毒的虧,你就乖乖泡著吧,就算對你體內的『死囚』沒有用,日後一般的毒也近不了你身。」
有莫燃如此真誠的安慰,厲鳴犴覺得這黑乎乎的『蟲子湯』好像也不是那麼噁心了,忽然道:「難道你在席澤城吃了蠱毒的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莫燃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他們都還不知道這幾天發生的事,她索性一併講給鬼醫聽了。
等莫燃說完之後,厲鳴犴蒼白的臉上終於見到一絲血色,不過那是被氣的,眼神也變得血腥,他握住莫燃的手道:「真該死,那一城的雜碎,死就死了,你別自責,等我身體好了,我跟你一塊去宰了臨野,真不是個東西!」
莫燃最不恥背叛,曾覺得這種事離她很遠,萬萬想不到她也會遇到,震驚和失望過後,心也冷了一截,離開那個血腥的城池,那種壓抑的感覺也幾乎消散了。
尤其是在聽到鬼王跟她說話的時候,她有種強烈的感覺,她有他們就夠了,何必那麼較真!
想著,莫燃笑了笑,「沒事,又不是沒殺過人……只是,有時候真想自己出生的時候也是妖獸就好了,那樣的話,我殺人也不需要任何理由了。」
有人摸了摸她的頭,莫燃抬頭一看,卻是鬼醫,他淡淡道:「那些人不值得你付出。」
莫燃盯著鬼醫許久,腦海中忽然閃現孱弱的鬼醫被綁在刑架上的一幕,心裡扎了一下,她道:「對,他們不值得……只是,席澤城發生的事情哪是我三言兩語就能說清的,我還沒想好怎麼去見師傅。」
說著,莫燃一拍腦袋,道:「無涯,你真不該那麼快醫好我的傷,我慘一點去見師傅,更有說服力一點。」
鬼醫卻道:「苦肉計不是這麼用的。」就算她事先想起來了,他也不會照做的,頓了頓又道:「這件事、也不用你如何解釋,席澤城已經死無對證了,你只需咬定,在屠城之前你就離開了便是,很快席澤城的現狀就會被人知道,那裡……有你的痕迹嗎?」
莫燃正要說有,卻忽然頓了一下,揣摩了一下鬼醫的言外之意,頓時懂了!「無涯,你太狡猾了!那些人都是被毒蟲咬死的,還有不少妖獸的屍體,不知情的人一定會以為是毒門乾的,我還差點傻乎乎的去跟師傅坦白了。」
厲鳴犴在莫燃耳朵跟前道:「你早該知道他狡猾,而且壞著呢。」
莫燃卻沒把厲鳴犴見縫插針的詆毀放在心上,轉而皺眉道:「不行,沙蟲和臨野還活著,他們一定不會讓我輕易過關。」
鬼醫道:「那就殺了,讓刑天去做。」
莫燃一愣,鬼醫這麼篤定的語氣,他是怎麼知道刑天賴在她這的?她頓時道:「我沒找刑天,是他自己賴著不走的。」
厲鳴犴沒見過莫燃這麼聽話的樣子,心裡酸的不行,說話也酸溜溜的,「你這不是不打自招嗎。」
這次莫燃聽到了,但她能不招嗎?鬼醫遲早知道,還不如坦白從寬……
莫燃很快將刑天喚了出來,刑天一出現便道:「你是不是原諒我了?這是你主動叫我出來的。」
莫燃卻指了指鬼醫,「是鬼醫找你。」
刑天似乎這才注意到另外兩人的存在,食指在額頭上磨了磨,看著鬼醫道:「我沒空陪你們打架。」
見鬼醫不說話,兩人之間的氣氛算不上好,莫燃主動把前因後果說了一遍,最後道:「雖然叫你堂堂戰神去做殺手有點屈才了,但這件事情交給你做我才能放心啊!」
刑天笑了笑,笑莫燃怎麼也學會招攬人心了,這話雖然說的他通體舒暢,可他卻沒有答應,「莫燃,你這個夫君是一心為難我,我早就放下屠刀,不再殺人了,他是存了心想看我的笑話的,你怎麼也跟著起鬨?
為你做的事情,我做什麼都甘願,不會屈才,你想要誰死,我有的是辦法讓他死,只是我不能親自去。」
放下屠刀?莫燃嘴角抽搐了一下,照你的說法,這屠刀放不放有什麼區別?借刀殺人就不是殺人了?「你要怎麼做?」
刑天轉身,慢慢向外走去,那滑行在地上的墨發優美中透著高貴,「你等著見人頭就是了,不過,這件事做完,我就當你是原諒我了。」
看著刑天走出門去,莫燃一轉頭就看到厲鳴犴『泫然欲泣』的看著她,莫燃嚇了一跳,問道:「你怎麼了?」
厲鳴犴道:「疼。」
莫燃不由的攪動了一下泡著蠱蟲的水,遲疑道:「真有那麼疼嗎?」
厲鳴犴卻抓住她的手捂在胸口,「真的疼,得你在這陪著我,才能不疼。」
其實厲鳴犴這一次不是身體疼,而是心口疼,莫燃怎麼這麼好騙?為什麼輪到他的時候就變成了鐵板一塊?厲鳴犴這純粹是心疼自己。
聞言,莫燃意識到厲鳴犴可能真的被折磨的狠了,頓時也心生不忍,本打算立刻去見聶猙的,又改變主意不去了,反正天色也晚了,還是明天再去吧。
厲鳴犴這下才高興了,好在鬼醫這一次沒再折磨他,放莫燃單獨留下了,他還心想鬼醫竟然要成人之美嗎?殊不知鬼醫只是去配莫燃的解藥了,暫時沒空『關照』他而已。
莫燃從懷裡摸出一個瓶子,倒出一顆海棠果遞給厲鳴犴,厲鳴犴道:「這又是什麼丹藥?」
莫燃無奈道:「這是糖,不是丹藥。」
厲鳴犴頓時笑開了花,也不去接,張開嘴道:「你喂我。」
莫燃當真餵給他,只是厲鳴犴快速的合上嘴,把莫燃的手指也卷進了嘴裡,舌頭舔了一圈才放開,嘴裡喊著糖舔了舔嘴角,「好甜。」
那樣子不像是說糖果甜,更像是耍流氓,莫燃握住了拳,奇怪剛剛厲鳴犴舌頭卷上手指時異樣的感覺,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也不知道怎麼就說:「我這手剛剛碰了這水,真的很甜嗎?」
厲鳴犴嘴角的笑僵硬了一下,很快就道:「甜!只要是你,怎麼樣都甜……吃完了,還想吃。」
莫燃又餵給他,這次動作很快,似乎是怕厲鳴犴像剛才一樣偷襲,不過厲鳴犴之後都很安分了,他也是怕莫燃惱羞成怒之下不管他。
過了一會厲鳴犴道:「不吃了,留著給你當零嘴吧。」
莫燃卻道:「你想吃就都吃了吧,我讓無涯再給我做。」
「這是鬼醫做的……糖?」厲鳴犴乾乾的問,在莫燃點頭之後,厲鳴犴頓時覺得胃裡火辣辣的,口中的甜味也沒了。
厲鳴犴不禁反省了一下,像鬼醫那種看上去跟個屍體沒兩樣的人,竟然還有這種技能,怪不得能把莫燃吃的死死的,這些人也太會掩飾了吧……
「好疼啊……」厲鳴犴又道,緊緊的拉著莫燃的手,心裡卻在想他也得盤算點出奇制勝招……
厲鳴犴一直喊疼,把莫燃喊的信以為真了,她忽然扒開了厲鳴犴胸前的衣服,古銅色的肌膚布滿了水漬,莫燃仔細檢查了一下,沒什麼異常,不由的說道:「你到底哪裡疼?」
厲鳴犴愣住了,沒有說話,只因那柔軟光滑的小手在他胸膛上『摸來摸去』,讓他一時忘了反應。
莫燃卻接著抓著他的衣服都扯下來,繞道他背後,一隻手順著他的脊柱從上到下的摸去,一直停在腰間,自語道:「無涯這辦法還是有用的,『死囚』很安靜,沒有往上爬。」
厲鳴犴一個激靈,只感覺一股電流順著莫燃的手往下竄去,瞬間傳遍了全身,身體的慾望都被勾起,莫燃這是在玩火嗎?
可偏偏莫燃這時候還道:「你把衣服脫了吧。」
鬼醫讓他泡這種湯,肯定是不可能給他脫衣服的。
「脫、脫衣服?」厲鳴犴咽了咽口水道。
莫燃不等他同意已經把他的衣服脫下來了,他本就穿的單薄,脫的很順利。
看著重新坐在旁邊的莫燃,厲鳴犴道:「褲子還沒脫。」
莫燃卻道:「身體的主要脈絡都在上半身,褲子可以留著。」
厲鳴犴無比失望,他忽然道:「我知道哪裡疼了,你幫我看看。」
說著,他抬起頭指著自己的脖子,莫燃不疑有他,果真去看,等湊近了仔仔細細看了一遍,什麼毛病都沒有,正要說話,厲鳴犴卻忽然低下頭,毫無預兆的攫取了莫燃的唇,雙手也用力抱住了她。
舌頭撬開了莫燃的貝齒長驅直入,激動的糾纏著莫燃的舌,這樣的吻做夢的時候不知道夢到過多少回,只有做夢的時候莫燃才會任他擺布,所以在莫燃忽然回應他的時候厲鳴犴渾身的溫度都竄了上去。
莫燃的手先是環住了厲鳴犴的脖子,不一會就慢慢的往下滑,厲鳴犴激動的身體都有些顫抖了,手試了幾次才挑開莫燃的衣服伸了進去,正想直撲讓他心神嚮往的地方,莫燃卻忽然被人拉開了!
厲鳴犴靠在浴桶上喘著粗氣,頭上遍布細汗,看著白矖抱著莫燃,臉黑成了鍋底,所以這傢伙是接替鬼醫來折磨他的嗎?這也太狠了吧!
白矖抱緊了莫燃,在她耳邊喚了好幾聲「主人」。
「嗯……嗯?」莫燃先是有些恍惚的應了一聲,然後猛的回過神來,看著厲鳴犴隱忍慾火的模樣,有點被雷劈的感覺,她剛剛乾什麼?對重病在身的厲鳴犴伸出了罪惡之手?
莫燃看著自己的手,實在有點不敢相信自己剛剛怎麼那麼激動。
白矖見莫燃這樣子,心裡知道是怎麼回事,卻沒有道破,他和鬼醫商量過了,都不打算告訴莫燃她身上還有纖絲蟲毒的事情,以莫燃的性格,知道自己中了那中毒,指定接受不了。
他故作輕鬆的說:「主人,別被厲鳴犴勾引,他現在的身體,稍微折騰一下就能升天了。」
厲鳴犴恨聲道:「你才要升天!」
莫燃恍然大悟,也指責的看著厲鳴犴,「你都這樣了,能不能安分點?」
厲鳴犴不甘心,剛剛莫燃明明很動情,他實在捨不得,憋著氣不說話。
莫燃又道:「你不要命了嗎?」
厲鳴犴悶聲道:「不想要了。」
莫燃一巴掌拍上厲鳴犴的頭,他又喊疼,可莫燃已經不相信了,一轉頭,發現迦藍就站在門口,許是跟白矖一塊下來的。
見莫燃看過來,迦藍雙手合十道了聲「阿彌陀佛」。
莫燃還沒說什麼,厲鳴犴就拽著她的袖子道:「莫燃,你從哪招來的妖僧?」
妖僧?莫燃低頭看了看厲鳴犴,他倒是一針見血,她這個霊還真是個妖僧,而且是讓人看不透的妖僧。
莫燃道:「他是迦藍,我剛契約的霊。」
厲鳴犴挑了挑眉,這世間只有一個迦藍,又是莫燃契約的霊,他立刻就肯定,這定是當年天界戒門的佛前迦藍了,他道:「那還真是久仰大名。」
迦藍站在原地,輕盈的聲音問道:「主人,這位也是你夫君?」
厲鳴犴更快一步的搶答了,話中帶了絲絲笑意,「你這妖僧倒是有幾分眼力,在下厲鳴犴,是莫燃的男人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