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4. 帶他回去,等他醒來
莫燃才沒心情理會斬月的調侃,她背著厲鳴犴,心裡亂糟糟的,好多想法一一閃過,卻又不甚清晰,最後就只剩下了一個念頭,帶他回去,等他醒來。
怎麼回去的,聶猙和洛川是什麼時候走的,莫燃都沒什麼印象了,她仔細檢查了厲鳴犴的傷勢,在哪做廢棄的宮殿里,莫燃已經給他餵了許多救命的丹藥,本來應該沒有大礙了,可這都過了一個多時辰,他的傷卻恢復的很慢,靈力幾乎不運轉。
莫燃很奇怪,同時也有點著急,又喂他吃下一些丹藥,可平日里立竿見影的丹藥在他身上好像都發揮不了作用,莫燃這才意識到哪裡不對勁,她看向一旁打坐的斬月,問道:
「厲鳴犴平時服用丹藥嗎?」
斬月睜開眼睛,「當然。」
莫燃皺眉,「那我餵給他的丹藥為什麼都沒用?」
見莫燃不似說假,斬月疑惑道:「那你確定他吃下了?」
莫燃看了看厲鳴犴,她的丹藥都是入口即化的,最多喂幾口水順一下,她確定厲鳴犴都吃下了,在斬月那裡找不到答案,莫燃忽然撕開了厲鳴犴的衣服,露出血粼粼的胸膛。
莫燃瞳孔縮了一下,把一些外敷的傷葯灑在了他的傷口上,卻見那傷口雖在癒合,可癒合的速度極慢,根本不是她的丹藥所應該有的效果!
莫燃這才急了,飛快的跑到了浴室,在木桶之內注滿了三藤戒內的靈泉,身手在內一攪,卻見那乳白色的水瞬間冒氣一陣熱氣,莫燃又拿出了一堆靈草,快速的扔進了木桶當中,直到那木桶裡面漂浮了滿滿當當的藥材,她又跑出去把厲鳴犴攙了進來。
把他剩下的衣服也一併撕去了,即便渾身赤裸,莫燃現在滿腦子都在想著怎麼醫厲鳴犴,根本無暇害羞,更何況那傷痕纍纍的身體實在沒有絲毫旖旎之感。
莫燃把厲鳴犴放進了木桶,又進三藤戒摘了一顆長生果,匆匆閃身出來了。
而長青木上小憩的欲秋眼睛都沒睜開,只是伸了個懶腰,在粗厚的樹枝上翻了個身,棲在他身邊的蝴蝶也撲騰著換了位置,欲秋哼笑著自言自語,「第二次了,這一次是救誰……」
而此刻,莫燃拿著長生果站在浴桶跟前,這場景不知為何熟悉的很,上一次她也是慌亂的救人,救的人是血殺,不過這次她沒糾結多久,咬了一口長生果,捏著厲鳴犴的下顎迫使他張開了嘴,接著附身吻去,將口中清冽甘甜的果汁渡了過去。
舌尖相觸,莫燃盡量忽略掉那奇怪的感覺,反覆幾次之後終於喂完了一顆長生果。
等到直起身來,莫燃盯著厲鳴犴依舊慘白的臉,還以為他會像血殺一樣醒過來,可事實證明在她想多了,厲鳴犴根本一點反應都沒有。
「嘖嘖,如果是我,別說是傷了,就是死了也能被這一吻弄醒。」門口傳來頗為可惜的聲音。
莫燃抬頭看了一眼,卻見斬月一身紅衣倚在門口,那紅衣太鮮艷,掩蓋了他身上原本的血跡,他站在那也不知道多久了。
「惹美人憂慮不安,實在非君子所為,所以說厲鳴犴不討美人喜歡,真真是榆木疙瘩一個。」斬月又道。
莫燃卻直接略過了他的話,問道:「你們今天遇到的人是誰?」
斬月沉吟道:「嗯……青門厲家吧。」
莫燃皺眉道:「那不是厲鳴犴的家人?」
斬月卻忽然好笑的說道:「美人可真單純,青門還有家人?不過是一群姓厲的人而已。」
莫燃又問:「他們為什麼要殺厲鳴犴?」
斬月搖著頭,似乎有點為難,最後道:「這個原因太多了,許是他們發現厲鳴犴不止一次的陽奉陰違了吧,像青門那種地方,沒有一成不變的身份,今天他是厲家人,明天就是厲家的罪人,這一點都不稀奇,美人無需驚訝,。」
陽奉陰違?
莫燃心裡恍惚了一下,想起厲鳴犴不止一次咬牙切齒的對她說為什麼不肯相信他?
她信啊,她一直都深信不疑,只是她固執的認為,他是青門仙客,他們不該是一路人,她知道厲鳴犴是個很合格的朋友,可她不想讓厲鳴犴選擇她,因為選擇了她就要背棄另外一方,不管是厲家還是青門、亦或是仙界。
自古紅顏多禍水,她可不願做什麼禍水。
可是好像,事情並沒有像她所想的那樣發展。
這時,斬月忽然道:「好香啊,美人不會如此偏袒吧?那長生果可遇不可求,美人也慷慨送我一個如何?」
莫燃聞言閃身進了三藤戒,在摘取長生果的時候,伸過去的手卻是被握住了,欲秋的身形霧一般的出現,快速凝實,絢麗的衣從樹枝間落下,他趴在樹榦上問道:「你要救誰?」
莫燃道:「厲鳴犴。」
「還有呢?」欲秋道,當他不識數嗎?這是第二個。
莫燃又道:「螭吻,厲鳴犴的妖獸。」
欲秋慢慢鬆開了莫燃的手,「長青木是你的,你摘光了都是你的事,只是我要提醒你,你這樣做很危險。」
危險嗎?把長青木暴露出去?這有什麼?厲鳴犴說她不信他,如果這樣的話,他會改觀一點嗎。
莫燃摘了一顆長生果,閃身離開了三藤戒,把長生果拋給了斬月,斬月寶貝似的接住,明明很高興,卻還用不甚滿意的語氣道:「為何我沒厲鳴犴的待遇?我覺得我也沒力氣咬這果子。」
莫燃出去搬了個椅子坐在浴桶旁,她說道:「別貧了,你到一旁養傷去吧,我會把厲鳴犴醫好的,我保證。」
斬月低頭笑了笑,他道:「我也不是很擔心他,只是覺得他平日里每天肖想你,這會你就在他眼前,無微不至,我想把他錯過的都記住,然後找一天告訴他,我敢保證,他會氣的冒煙的。」
很快,斬月又道:「也罷,放著這麼美味的果子,實在等不了,美人,你就行行好,順便幫我護法吧。」
莫燃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斬月吃了長生果,化出了本體,不過並非早上那龐然大物,而是縮小了很多,浴室剩下的地方剛剛夠放下他。
莫燃隔一段時間就會試試厲鳴犴的水溫,也會定時換已經沒有藥效的靈草,時間過去多久,莫燃也不太清楚,只知道無意間抬頭時,天已經黑了。
她是在厲鳴犴的竹屋,其實他的竹屋距離她不遠,只是自從厲鳴犴來到獸宗之後,莫燃還沒有來過他這裡,也是……平時避之唯恐不及,怎麼會主動來找他?
久等不到她回去,鬼醫和白矖同時來找她了。
在於是門口看到裡面的情形,兩人還沒說什麼,莫燃便道:「今天晚上我不回去了,厲鳴犴的傷不見好,我想等他醒來再說。」
鬼醫走了進去,修長的手指捏住了莫燃的下巴,讓她抬頭看他,聲音冷冽,「怎麼不來找我?」
莫燃知道,鬼醫說的是,為什麼不找他救厲鳴犴,她道:「我知道,你不醫別人的……而且,我看厲鳴犴的傷有點古怪,不像是丹藥能治的。」
「你在擔心他?」鬼醫又問。
莫燃垂下眼帘,「嗯。」
很擔心。
下巴上的手指輕輕摩挲了一下,鬼醫道:「不用泡了,把他弄出來吧。」
莫燃復又抬眸,「不行,他的傷口還沒有完全癒合。」
鬼醫直視著莫燃,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兩隻漂亮的眼睛,她根本不知道,這雙眼睛里裝滿了愁的時候,他也會很愁,她為了厲鳴犴而跟他客氣的時候,他會更愁。
「我能醫他。」鬼醫道。
莫燃的眼睛亮了一瞬,立刻站了起來,她想去扶厲鳴犴的時候白矖已經把他扶了出來,不一會就放在了床上。
厲鳴犴渾身赤裸,泡了一下午的葯浴,身上的傷好了許多,不似剛回來時那樣猙獰了。
只見鬼醫並沒有給他用藥,而是手中浮現一抹黑氣,在他的傷口慢慢掠過,卻見那些傷口便跟變魔術一般,不藥而癒了!
莫燃驚訝道:「無涯,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有這本事?」
鬼醫看向莫燃,摸了她的頭道:「現在知道了……如果是你開口,醫誰都一樣。」
因為他醫的不是別人,都是莫燃。
莫燃勾住鬼醫的脖子主動吻了吻他的嘴角,道:「謝謝你,無涯。」
有這一吻,剛剛再多的愁了消的差不多了,他捂著莫燃的眼睛,把厲鳴犴翻了個身,畢竟厲鳴犴現在身上已經一條疤痕都沒有了,這麼結實健美的一個裸男擺在這,他可不想讓莫燃看。
取了一個毯子仍在厲鳴犴身上,正好遮住了他的下半身,這才鬆開捂著莫燃眼睛的手。
莫燃看了看厲鳴犴,發現他是趴著的,奇怪的看向鬼醫,「怎麼讓他趴著?」
鬼醫卻指了指他腰眼的位置。
莫燃順著他的手去看,卻見那裡有一個黑色的印記,乍一看時好像沒什麼奇怪的,可仔細一看,那印記在動!以非常緩慢的速度上下擺動著。
莫燃驚訝的上去摸了摸,皮膚下隱隱有東西也跟著晃動。
「這……這是蠱!」莫燃震驚了片刻,肯定的說道,她懂一些蠱,能看出投放蠱蟲的痕迹,可在沒看到這個印記之前,她完全沒察覺到厲鳴犴中了蠱,可想而知這個蠱得有多高級!
莫燃看向鬼醫,「無涯,你知道這是什麼蠱嗎?」
這時,白矖道:「我知道,這蠱叫死囚,是一種專門種在歸仙境修者身上的蠱,中蠱的人會先失去自愈能力,而後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凝固經脈、輪海。」
然後呢?還用說嗎,一個修者沒有了自愈能力,沒有了靈力,隨便一點風浪就能把他掀翻,死是早晚的事。
莫燃轉向白矖,「我怎麼沒聽過這種蠱?有什麼辦法能解?」
白矖道:「這種蠱不能直接對人下,只能是從母胎中帶來的,是一種休眠蠱,只有被特定的東西喚醒,一旦喚醒,除非人死爬出,否則沒有別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