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7. 可悲之人!
向來自爆元嬰是絕對不可能中途停止的!如唐玥薏這般硬生生違逆了常理的事情,從來沒有過!封印之術千奇百怪,要說它神秘,但凡修者也都知道一些,若說它強,尋常封印也只做尋常用途,並不為人專門研習。
而這天下聞名的封印陣,也不外乎屈指可數的幾種而已,並非不能破除,又或是多麼棘手之事,總之,從未有人真正將封印之術歸類過。
而如今見到莫燃竟然將即將自爆的元嬰封印了!離心怎麼能不震驚?這意味著,莫燃抬手之間便能將人的命脈拿捏在手中,修者之根本,不外乎元嬰了,只要元嬰尚存,即便是身體死亡,元嬰還能尋得新的身體奪舍還生,可一旦元嬰沒了,就什麼都沒了!
離心自問,他根本不知道莫燃是如何封印的,更不知道這封印如何來解,別說是離心,在場的任何人都不知道!
之前離心只知道莫燃對於封印術這等雜學也知道些,可現在看來,這哪是雜學?若雜學能用到這種地方,這還能是雜學嗎?!
而這時,莫燃放下了手,她看了看離心道:「是的,師傅。」
她表情淡淡的,慢慢走至唐玥薏身前蹲下,重新拿出了匕首。
唐玥薏驚恐的看著莫燃,嘴唇顫抖著,似乎拚命想說點什麼,可最終什麼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莫燃將匕首抵在她的心臟,看著她道:「唐玥薏,你害怕嗎?我一刀紮下去,你不會死。」
唐玥薏瘋狂的後退,可即便她拼盡全力,也幾乎紋絲不動,就算沒有自爆元嬰,可如此一來,她早已元氣大傷!而下一秒,莫燃的匕首已經刺入了唐玥薏的胸口。
唐玥薏臉色煞白的悶哼一聲,仇恨的瞪著莫燃。
而莫燃不慌不忙的拿出了一個玉瓶,將沿著匕首滴出來的心血慢慢收集,雖然一滴就夠了,但莫燃那樣子倒像是要讓她血盡而死一般。
過了一會,莫燃將玉瓶封好,遞給了江潮,江潮轉瞬便遞給了童鶴。
童鶴也不猶豫,立刻便打算給唐甜接觸詛咒,他正想跟莫燃要詛咒石,唐甜卻遞給了他。
童鶴盯著詛咒石端倪了一會,便不再耽擱,讓唐甜與他一起盤膝而坐,他道:「你放心,你的詛咒可解。」
說著,他把唐玥薏的心血滴在了詛咒石上,正要施法,唐甜卻忽然道:「前輩,我知道詛咒石可解任何詛咒,但我現在,只求前輩解除唐玥薏給我下的咒。」
童鶴一雙兇狠的眼眸看向唐甜,精光一閃,竟似知道唐甜的意思一般,「你確定嗎?」
唐甜點了點頭,「我確定。」
童鶴便不再多言,施起法來,也不過一刻鐘左右的功夫,待那紅光散去,詛咒石落下之後,童鶴道:「你想要解的詛咒,已除,你不想解的,還在。」
唐甜笑了笑,看來一眼童鶴,「原來前輩才是明白人。」
唐甜走到莫燃身邊,居高臨下的看著唐玥薏,而唐玥薏見到她更加激動,不停的吐血,心口的血也流的更加歡暢了。
唐甜蹲下來,陰沉沉的開口,「唐玥薏,我與你,到底有何仇怨?讓你如此數年如一日的折磨我?」
唐甜知道她問不出什麼,可她就是不明白,終究非要一試,唐玥薏這種人,就是死,也不會讓她痛快的,所以她肯定什麼都不說。
果然,唐玥薏口中吐著血,卻仍然幾乎用氣音吼出兩個字,「賤人!」
唐甜躲過差點噴在她身上的血,嗤笑道:「有句話你以前經常掛在嘴邊,『只有活著的人,才是贏家』,我現在把這句話還給你。」
見辭音也站在了唐甜身後,唐玥薏恨恨的指著兩人,卻什麼都說不出了。
辭音卻忽然說道:「唐玥薏,你真可悲。」
唐玥薏把仇恨的視線移向辭音,她一世英名,她是唐家的大家主,朝堂之上更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她不可悲,也沒人有資格這麼說她!
辭音又道:「你愛離心而不得,從此眼中便浸滿了恨意,你不痛快,便不允許任何人痛快,唐甜父母恩愛,你便一手拆散,我與唐甜……你也從中作梗,可幾百年來,離心早已功成身退,千古流芳,唐甜母親雖死,可他父親依然願意守著她的屍身痴情不改,而我,餘生也只會為唐甜出生入死。
可你,只能身敗名裂,此生不曾有過一心相待之人,一世英明也在身後遺臭萬年,你恨的人會過的越來越幸福,就連你曾經握在手中的唐家、朝政,也會有新人擔當,榮華,富貴,最後一樣都不會隨你去。
甚至在三界之中,連你的骨灰,都無處安放。你不可悲嗎?說到底,你一無所有。」
「……噗!」
聞言,唐玥薏指著辭音,忽地噴出一口紫紅的血,身體倒了下去,卻是沒幾分生機了。
「呵。」見此情形,唐甜卻是笑了,她慢慢的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得體的望著唐玥薏,「原來……唐玥薏,你從未贏過!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說著,唐甜卻是放聲大笑起來,隨著唐甜的笑聲,唐玥薏的氣息卻是越來越弱。
辭音,卻是一語道破了唐玥薏見不得人的陰鬱心思,她就是恨,恨自己執著了幾十年的人,連一個正眼都都不肯給她,恨她拋棄了一切卻換來他另娶素未謀面的女人為後,她也曾有過女子對愛情的幻象,只是全部被踐踏了,一文不值!
她不相信這世上有什麼愛情,唐甜的父親,再面對她提供的機會時,不照樣遠遠逃離雲都?辭音在知道可以解除契約的時候,不也毀了婚約?看吧,這世上的人都是虛情假意的!
她不信,她不信她輸了!她是贏的,一直都是贏的!
唐玥薏努力聚焦著越來越渙散的視線,她看著幾步之外負手站立的離心,血染的唇一開一合,什麼聲音都沒有,可其實她說的是:「恨,不得殺你!」
說罷,唐玥薏再也沒動,她死了,死不瞑目。
唐甜的笑聲方才停下,她看著唐玥薏,竟真如辭音所說,她覺得她可悲!活了千歲有餘,死後,卻是一個人都不會記得她!
她沒有仇人終於死了的暢快,心中竟是一片空白,幼年磨難算什麼?這麼多年醉生夢死算什麼?如今回頭去看,竟恍如隔世。
唐玥薏死了,她也重生了,昨日事,便隨昨日逝。
只慶幸,她認識了莫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