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8. 下山
莫燃去常務司交了任務,負責登記任務的那個人還記得她,當莫燃拿出一堆雪津草的時候他也著實有些驚訝,至於其他人,對於莫燃似乎已經沒有多少記憶了,門派中的八卦向來如此,如果不做理會,過些天自然就會淡出眾人的視野,莫燃對此當然是滿意之至。
莫燃的積分已經賺了回來,起碼她可以正常上課了,但是那個姓方的老師的早課,莫燃是再也沒有去過了,這樣迂腐的老師,前世莫燃就煩,今生更喜歡不起來,索性又做了兩個任務,攢夠了進藏書閣的積分,這些天除了上別的課,莫燃幾乎泡在了藏書閣里。
不知道是不是莫燃那天的警告起了作用,厲鳴犴沒有再出現在莫燃面前,對此效果,莫燃當然是喜聞樂見的,期間她也只跟趙菁在上課的時候碰過幾次面,但也只淡淡的打過招呼就擦肩而過了,也許是趙菁覺得借唐甜之手對付莫燃的主意打了水漂,最近都很老實。
總之一句話,遠離了門派或者首峰的幾個話題人物,這幾天的平靜莫燃還是很享受的。
至於本來應該是最讓莫燃頭疼的鬼王和左手上的那隻眼睛,都沒有再出現,鬼王自進了契約空間之後,就沒有主動說要出來,也沒有主動找莫燃說過話,莫燃心裡疑惑那隻眼睛到底還在不在了,但始終也沒有主動問,莫燃總覺得,她和鬼王之間好像出了什麼問題……
現在倒不是莫燃不敢見鬼王了,那天突然醒來,那麼突兀的見到自己跟鬼王同床共枕,換做誰都淡定不了吧?可後來想明白怎麼回事之後,再加上已經過了好幾天,莫燃幾乎都要把那天的事情淡忘了,想到鬼王本來就喜歡看她窘迫的樣子,那天早上估計也是存心戲弄她的。
可當她想見鬼王的時候,這廝卻不出現了……
真是奇怪……
「哈哈,莫燃這是在想什麼呢?我在那邊就喊了你好幾聲,一直都沒應聲。」
後面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來,說話間腳步已經近了,莫燃回頭一看,卻見唐甜從一條小路上走了下來,她身後只跟著一個人——白矖。
「是唐甜啊?有什麼事嗎?」莫燃說道。
「事情倒是沒有,我在天一門純粹是閑人一個,雖然這幾天也想過找你玩玩,但掌門之前就再三囑咐過我,不讓我打擾他的弟子們修鍊,我就只好忍著了,今天也是巧了,能在路上碰到你。」
唐甜說著,已經到了莫燃跟前,女子妝容精緻,氣勢張揚,今天穿了一身鮮艷的紅衣,在天一門統一的道袍之間,這一身衣服自然是鶴立雞群,唐甜從來都不掩飾她在天一門的地位。
「那你的日子豈不是瀟洒,想做什麼便做什麼。」莫燃笑道。
「瀟洒是瀟洒,只是,在這邊堂地界上,我還沒有遇到什麼有趣的人,呵呵,你知道嗎?跟一群俗人在一起,再瀟洒的生活也是無趣,只有跟聰明人在一起,哪怕是敵人,才會其樂無窮。」唐甜說道。
莫燃點了點頭,「深以為然。」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也是這麼想的。」唐甜笑道,著實是個美艷、張揚又獨特的女子,即便是許多男子,在她面前恐怕也抬不起頭來,不管她說什麼,要緊的不要緊的,好像主動權都被她牢牢攥在手裡。
笑罷,唐甜把手搭在莫燃肩膀上,半似玩笑半似認真的說道:「所以,跟你待在一起就不會無趣,只是不知道,以後你我是敵是友?」
莫燃側頭看了她一眼,唐甜明明長了一雙大大的杏眼,可那眼睛之中卻沒有多少溫柔,黑白分明的眼中儘是精明,她的很多情緒好像都不加隱藏,又好像藏的很深,可單單這樣看著,卻給人無比認真的感覺。
她好像真的在問、在想,以後跟莫燃是敵是友。
「呵呵……」莫燃笑了笑,並沒有躲閃那樣的眼神,「以後的事情誰知道,想那麼多幹什麼,只需要知道,我們現在是友非敵不就好了?」
「哈哈……」唐甜跟莫燃相視而笑,「也對,你說的對,以後如何就交給以後,不如只想現在的,痛快一時是一時!」
二人在前面並肩走著,白矖則落後了幾步在她們身後跟著,他的視線低垂,頭也微微低著,目不斜視的樣子,他今天出現的時候莫燃就沒怎麼看清楚他,因為他今天穿了一件連帽的衣服,頭上戴著帽子,那帽檐把他獨特的耳朵和大半張臉都擋住了。
不知不覺,三人也走了很遠,莫燃抬頭看了看路,問唐甜:「你這是準備去哪?」
唐甜也看了看面前的兩條岔道,一條是通往首峰弟子的住處,另一條是下山的,唐甜道:「本來是打算出去的,可跟莫燃你聊了許久,再去見那些無趣的人還有什麼意思?罷了,今天就不出去了。」
「這倒是我的錯了……」莫燃笑道。
「可不是嗎?」唐甜也笑,竟然沒有反駁,那精明的杏眼微微一亮,又道:「為了彌補我今天的損失,莫燃,你可得賠給我一天的時間,不,半天也行。」
「這話怎麼說?不知道是誰說掌門不讓你禍害天一門的弟子的。」莫燃道。
「話是我說的沒錯,可我記得清清楚楚,再過兩天就是天一門山門大開的日子了,你們可以下山,我邀請你一塊出去玩,這可不是禍害你。」唐甜自信的說道。
莫燃心中一算,她來到天一門竟然也有一個月了……
「怎麼,你就說這個面子、給是不給?」唐甜又問。
「求之不得。」莫燃挑眉道。
唐甜大笑,說定了時間,唐甜便帶著白矖往回去的路上走了,莫燃也正要走,卻下意識的又看了一眼白矖,沒想到白矖在轉身的瞬間也看了看莫燃。
目光只是瞬間的接觸便各自轉身走了。
那雙碧綠的眼睛里仍然是莫燃初見時的麻木和冷漠,莫燃不禁回想起那天晚上他隻身來找她時說的那些讓她殺唐甜的話,總感覺很奇怪……
白矖作為唐甜的霊,唐甜對他的厭惡很明顯,可又時刻帶在身邊,唐甜難道不知道白矖想要弒主的心嗎?
這對主僕各有各的神秘,莫燃想不通,索性不想了。
……
眨眼兩天已過,今天便是天一門山門大開的日子,不少弟子早早的就下了山,走在邊堂的大街上,隨處可見天一門的弟子。
莫燃是跟唐甜約了下午見的,而她一早就出了門,在出門之前,她給張恪、柳洋、蘇文哲、秦歌四人分別送出一張傳訊符,一個月了,她忍著好奇沒問,可他們也一直沒有消息,最終還是她有點不放心的問了。
經過了繁華的街道,莫燃隨便逛了逛,快到中午的時候便也沒有再逗留了,直接去了醉仙居,她給張恪幾人的傳訊符上說了,如果能收到消息,中午在醉仙居見面。
一直到莫燃坐在了醉仙居,都沒有收到他們四人的回信。
莫燃所在的位置是二十層,不算高也不算低,能來這一層的人也比較雜,莫燃握著茶杯,心想張恪他們幾人今天恐怕是來不了了。
「誒你們聽說了沒有?最近牧北那邊很不太平啊!」
莫燃本來就在零零散散的聽這些修者們說話,在聽到有人說牧北的時候,下意識的集中了精力,那人說話神神秘秘的,還刻意壓低了聲音,可那人本來就是大嗓門,這麼做純屬無用功。
「哈哈,牧北什麼時候太平過?你這話說了不跟沒說一個樣嗎?」一個同桌的修者嘲笑他,他說的也對,牧北是華夏幾個修鍊地盤上最野蠻的地方,弱肉強食,一天到晚都上演著各種廝殺,在那個地方,從來就沒有太平一說。
「嘿,如果不是有特別的事情,我會這麼說嗎?」最初那人卻不服氣的說道。
「我突然想起來,老哈你前段時間可是跟過一個商隊的,那商隊就是去牧北的吧?難道那邊有什麼新鮮的事情?」另外一人卻是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