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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章 五十五

  我不想死。


  金克木當如是想。


  顧安與左離也這是這樣想的。


  沒人想死,但死是避不可免的,只不過是沒想到自己會死和自己只能走到這裡的種種區別罷了。


  顧安覺得命運跟他開了個大玩笑,他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被放棄了,深陷魔物的重重攻擊。


  沒道理髮生這種事。他一邊想著一邊抓住左離的手土遁。


  所以只可能是糰子魔物那邊發生了問題——彼岸花的印記灼燒著消退了。


  顧安默然,這意思是,他的大腿沒有了?


  其實他也並不是很想給魔物做事,能夠脫離也是一件好事,但是,他並不想這件事發生在他領著一大波魔物去搞事的時候發生啊!


  事沒搞成,他被搞了!

  但似乎值得慶幸的是,魔物並不是很想搞他,意思意思的追了一會兒放棄了。


  如此通情達理的魔物,顧安還是頭一次見。


  然後他就知道為什麼了,魔物刷新機制消失了。


  這與自己靠山的消失是有關聯的吧?顧安想著,一邊把土撥鼠二號左離從土洞里拉出來。


  總之,還是先回e市。


  蟲子真的是太多了,儘管墨川的火以蟲子為燃料熊熊燃燒,但蟲子數量之巨,讓他情不自禁產生個人很渺小的感覺,以及覺得自己快要得名為密集恐懼症的不治之症。


  李明看到了結界,這結界讓他和其他覺醒者得到了一些喘息的機會,但並沒有休息,馬上繼續戰鬥。但這結界為墨川標註了方向,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唐時……他怎麼來到e市了。來救我的?那就去與他回合吧。但等墨川看到結界粉碎的時候,唐時就已經離開了。


  身化千萬光點的周幽分//身在空氣中巡遊希望能夠找到蟲子的首領,但一無所獲。


  在這時,還是魔物幫助了他。


  魔物雖然脫離了他的控制,但它們依然記得它們被創造出來的功用。它們記得敵人是誰,它們除了奇怪的兩腳羊外,又多出了一種新的敵人——蟲子。


  它們能夠輕易分辨出被外物入侵的生物,也能迅速追蹤。


  這是周幽已經不能做到的,他為了掙脫命運的束縛,已經與他過去的出身一刀兩斷了。


  沒了結界的基地市在魔物面前就是孱弱的羔羊把它柔軟的肚皮暴露在獵食者面前。它們糾結成一片大海的汪洋,向著基地市,向著蟲子,也向著人類。


  蟲子為追逐人類,魔物為追逐蟲子,但它們的戰場選擇在了基地市。


  在魔潮時沒有出現的強者,在蟲子在基地市內肆虐時沒有出現的強者,在人類岌岌可危,再不出手就會為覆滅可能時出現了。他們究竟是主動還是被動,我們不得而知,總之,他們這些人實力強勁,粗略估計,至少有四個s級異能者。


  真是可怕。唐時想。假如這些人不是出於戰略考慮保存力量的話,人們現在的情況或許早就有所改善,但是,底牌不能一下子都出來,這些無辜因此而死的人的血白白的流了,普通人的血能換來什麼?不過是一地血流,況且還不十分好看,帶著掩鼻的氣味。唯有有價值的人死時才會天地震動,呵呵。


  這些覺醒者不被人知道,隱藏在基地市內,保護著一國之首腦,防止人民有脫離他們控制的可能。其他基地市內,像這種覺醒者就只有一掌之數了。


  不僅看魔潮來臨,在顧安奪取e市的時候,他們也沒有出現。


  他們是底牌,在此之前,流過的血,付出的犧牲真都是值得的?

  這是何等混亂的場面。唐時帶著周幽於高空中俯視戰場。


  蟲子殺人、殺魔物,人類殺蟲、殺魔物,魔物殺蟲、殺人,三方互為敵人,只要不是己方的就都可以悍然攻擊。


  這樣的戰鬥根本毫無意義,只有等待另外兩方被消耗乾淨才會出現勝者。


  一名人類需要至少十五年才可以像這樣對著蟲子或是魔物攻擊,但他只需要幾分鐘就可以流干他的血。


  而魔物只需要一兩年,在此之前只需要幾秒鐘,但它還是強於人類。


  而蟲子同樣成型速度很快。


  人類跟這些非人們拼不了消耗戰。


  魔物家大業大,它們除了正面剛人類和蟲子外,還在暗搓搓尋找蟲子的掌控者。大把的魔物像是被肆意扔出去的草籽,任其自生自滅尋找蟲子。


  宛如大海撈針,但它們還是有所獲。


  ……


  鄭哲生下了他最初的蟲子后,肚子雖不顯臃腫,但還是虛胖。


  蟲子沒有變的像日後那樣大,只有拳頭大小。


  像個被人擺弄后的布娃娃,鄭哲躺在地上,有魔物為他而刷新,蟲子一擁而上,艱難的殺死魔物分食,那些最好也最噁心的內臟被它們恭敬的送到鄭哲嘴邊硬塞進去。


  人所無法接受的心肝脾胃腎的優先食用權實則是對統治地位的歸順。


  鄭哲咬牙抗拒,蟲子覺得自己的主人似乎並不喜歡從這個地方進食,於是它們拖著東西從他身後進入了……


  鄭哲不知道他為什麼最近總是會想起過去,那些對現在的他來說痛苦、黑暗的日子一再的浮現在眼前,那些當時不曾覺得煎熬的日子在回想時變成他不忍觸碰的記憶。


  他已經很少會回憶過去了,他人生的全部意義就是蟄伏擴大蟲子數量,最後……最後幹什麼呢?


  他的蟲子現在正在瘋狂的殺人。殺人有什麼好處呢?


  他好像是要成為統治者的吧?他一直喊著這樣的口號,心裡也是這樣追求的。但他為什麼現在大肆的屠殺他未來的臣民呢?

  只要殺掉反抗的人就好了。就不需要多殺人了。


  那為什麼還在殺?噁心、冰冷的蟲子對他來說有什麼吸引力?


  廣袤的土地上只剩下蟲子的無趣生活?


  ……


  …


  那就這樣吧。鄭哲思考了一會兒,輕易地放棄了他長久以來追求的目標,專心致志的調動蟲子大軍,如何更有效的殺人與減少與魔物正面交鋒的消耗。


  一隻兩隻,好像嗅到了什麼氣息的魔物動作陡然加快,快到好似要抽搐了一般迅速往鄭哲所在地靠近。


  在鄭哲附近巡遊保護他的蟲子動了動它們長長的觸角,多節足上細密的顫毛感受到地面一應細微的動靜,無情沒有色彩的複眼看向遠方,獠牙咬合摩擦發出聲音,它渴望著飲血的這一刻。


  當做探路石的魔物毫無做炮灰戰戰兢兢的自覺,它們無畏無懼,大膽的向前迅速前進。它們已經感應到了某些入侵者代理人的味道,一股令人作嘔的地球奸味兒。


  它們渾身的血液因此加速流動,腎上腺素的加速分泌使它們長時間保持在亢奮的狀態,它們也渴望著鮮血的淋漓。


  就這樣,它們與它們相遇了。


  兩隻微不足道的魔物的死卻像黑暗中的明燈為魔物們指引了方向,一個是全民都幾乎被腐蝕的人類,一個是很有戰爭潛力卻被發現了代理人蹤影的蟲子們。


  該去找誰的麻煩,結果已經很清楚了。


  魔物們突然放棄了與人類、蟲子的糾纏不休,向著某個方向涌去。


  周幽依然能聽懂魔物的語言,它們說的話,明白他與唐時接下來該去那裡。


  「阿時,我們走。」周幽說。


  唐時的空間異能越發爐火純青,空間平滑沒有發生任何突兀的變化,一切都是那樣爐火純青,兩個人完美的融入到空間中,轉瞬離去。


  在他們離開后,爆炸后堆積的瓦礫動了一下,從上面滾落下來鬆動的石塊,一隻沾滿了鮮血的手伸了出來。


  一隻蟲子輕快的從這堆瓦礫旁路過,根本沒有察覺到什麼。


  從瓦礫深處滲出的鮮血沾在了它的腳上,它很快走不動了,癱倒在地上,渾身慢慢融化成液體,被地上的鮮血染上了猩紅色……


  所有的魔物都在說著一句話,「它在那裡。」


  但周幽卻迷茫了,他不理解。


  它們只是說著「在那裡。」「往那裡去。」


  雖然不知道被選中做蟲子在地球上的代理人在哪裡,但周幽察覺到按耐不住將獠牙伸出的蟲子們的異動。


  時空法則對周幽的記憶進行了修改,不可避免的在他身上留下痕迹,這也是他真身無法與分//身合為一體的原因,但這是雙向的。


  周幽可以藉此溯洄,學習時空法則。


  白周幽精深的空間造詣,或許在他接引穿書者或是穿越平行世界時與時空法則打交道學會的。


  周幽必須學會時空法則。


  除卻平行世界之外,多元宇宙當中還有交互重疊的世界,或許是大部分的重疊或許是少部分的重疊。


  重疊存在著就意味著有接觸的可能。


  別的世界的種族將種子通過這種重疊的裂縫拋出,這種子假若發芽,將會成為它們進攻的跳板。


  一個鄭哲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背後侵略成性的蟲子大軍嚴陣以待,撕裂空間而來,只為征服與掠奪。


  身為純正土著的周幽和唐時義不容辭的為了自己的家園免受□□而挺身而出。


  ——我之所謂反派,蓋因我站於人類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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