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天災人禍
東方基地的逃難者很快就被帶了回來，這些倖存者一共有四百多人，大多數人都一身傷病,其中半數以上更是重傷或者嚴重凍傷。
這般模樣,唐心他們也不好意思這個時候拉著人家詢問東方基地崩潰的過程。先將傷者送去醫務室治療,又讓人給他們安排住處。本就忙碌的除夕夜,事情又多了不少。
安頓這些傷者就花了不少時間，折戟沉沙和陸離又親自甄別出感染者,根據他們的選擇注射了抗病毒血清。抗病毒血清注射越早越好,但是喪屍病毒的抗病毒血清還在臨床試驗中並沒有對外推廣。
「病毒感染者一共是二十七人,其中十二人當場同意注射血清,餘下的十五人還在考慮。」陸離皺了皺眉,有些不解。
病毒感染者的死亡率是90%，可是注射血清呢，目前月城和逍遙山莊共計有三百餘病例自願注射了血清,其中死亡的病人不超過十人。而注射血清后死亡的這些人也大多是傷重不治，唯有一例是不良反應死亡。
他們明確說明了血清目前的使用情況,但是大多數依舊是拒絕了注射血清。
「江教授特別交代過,目前血清還在臨床實驗階段,除非他們自願注射,否則是不能強迫的。」折戟沉沙沉吟道，「將餘下感染者隔離，嚴密看守就是了。命是他們自己的，我們無權為他們選擇。」
江朝海這位老教授是非常有原則的，當初之所以逃到月城也是因為不願意從事非法的人體實驗。抗病毒血清研製成功后，雖然比一些規定中更早的開始臨床試驗，卻也堅持著自願原則。
在這方面無論是宋紹玉還是唐心他們都是外行，所以血清臨床試驗推廣也一直是嚴格按照江朝海制定的規則執行。
好在自晶核提純液的出現后，無論是月城還是逍遙山莊的人類對於江教授和他的研究團隊都非常信任。血清開始臨床試驗之後，根本不需要基地宣傳，很多不幸感染病毒的人就主動提出來參與臨床試驗。
許多人也因為這份信任保住了自己的性命。更難得的是抗病毒血清注射之後，能夠覺醒異能的人依舊能夠覺醒。就算不能夠覺醒，普通人對於求生到底強過覺醒異能的。尤其是像王浩這樣有親人的人，對於他們來說與親人相守比異能更可貴。
注射血清的人雖然也有觀察期，但是危險性較低，這些人確定無事後根據受傷情況留在醫院這邊或另行安排。
而沒有注射血清的感染者則必須隔離。隨著喪屍的進階，普通人感染病毒后異變的時間也在縮短。第一個感染者異變之後，很快被守在外面的戰士擊斃，抬走了屍體。
在死亡的恐懼下，又有人提出來願意接受血清註冊。看守的戰士沒有多想，將這些人領到隔壁的房間注射血清。對於逍遙山莊的人來說，注射喪屍病毒血清與末世前注射狂犬疫苗也沒有太大區別。
感染者和傷員自然有專門負責救治和看管的人處置，陸離和折戟沉沙將餘下沒有受傷及傷勢較輕的難民先帶去吃飯了。至於留在醫院的人，自然有病人吃的飯。
「方才路上過來太過焦急，還未請教諸位高姓大名。」難民的領頭人是個三十四五歲的青年，雖然臉色難掩疲憊，尚帶著幾分哀色卻不見頹廢。
一路過來，陸離就特別關注了此人。短短時間的接觸已經可以肯定這是個性格堅毅的人。雖然穿著常服，但是言行舉止行事風格都透露出一股軍中作風。
「你已經不認識我，我卻還認識你。」折戟沉沙笑道，「江上尉，許久不見了！」
「你是？」江上尉看向了折戟沉沙，眼底閃過一抹疑惑。
「怎麼，上尉不認得了？十年前的那個喪屍之城的營救任務，我去東方基地，還是江上尉負責接待的。」折戟沉沙笑道。
「原來是你？」江上尉有些吃驚，「該認出來的，只是方才一路過來，倒是有許多人與你用一般兵器，偏偏你十年過去，不見衰老，我竟然沒有想到。」
十年前，江上尉雖然只是在接待各基地異能者時與他們有過數面之緣。可是當年那個任務之後，唐心他們就在東方基地鬧了一場。後來營救江教授，又大鬧一場，但凡江上尉有關注基地大事，只怕也不能將他們忘掉。
「只是什麼江上尉卻不必再說了。」江上尉有些黯然道，「叫我江戈吧。」
十年前，江戈還是溫文爾雅，行事周到卻難掩意氣風發的年輕人。十年的歲月已經抹去了太多東西，卻也沉澱了許多東西。
「敘舊可以留待稍候，現在還是先去吃飯吧！」陸離笑道，「想來江上尉他們一路過來也該餓了。」
兩人領著一眾逃難者去了食堂，除夕晚餐已經開始了。
末世中，許多人失去了親朋好友，很少有大家庭。所以，在這個代表團員的除夕夜，基地里都會有大聚餐。因為人員眾多，就在幾處比較大的場地舉行自助餐和自助火鍋。
江戈和他的同伴走入食堂，看著熱鬧的大廳，都有些恍然隔世。
幾個小時前，他們還在冰天雪地危險重重的野外疲於奔命。可是這裡卻溫暖的讓人幾乎落下淚來。一個個爐子上煮著各式高湯火鍋，桌案是擺著燉肉還有水果蔬菜點心。
人們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談笑，還有活潑的孩子們在人群中鑽來鑽，臉上帶著開心的笑容。
「好像走進了世外桃源。」江戈身旁的一個年輕人突然道。
江戈突然一下子落下淚了，他想到了路上犧牲的同伴和戰友。如果他們也能夠走到這裡該有多好。
「今朝有酒今朝醉，什麼麻煩事都暫且不說了，先吃飯。」折戟沉沙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見他們進來，王浩立即過來接手安排新來的人，江戈則被折戟沉沙他們拉了過去。雖然十年前相識短暫，但是能夠見到故人也算難得。且江戈是這些難民的頭領，許多事情只怕還要他來說明。
江戈隨著他們去了唐心那邊，基地的主要領導者都坐在一處，自然也包括宋紹玉和軍中幾個主要軍官。巧的很宋紹玉竟然也認識江戈，既然是熟人，有些話也就更容易說了。
江戈和宋紹玉等幾位認識的軍官少不得寒暄一二。大家都沒有急著問話，暫放下憂愁，和和樂樂的吃了晚飯。待飯菜撤下去，泡了熱茶，不需眾人主動問題，江戈早已經組織了一下語言，將情況告之。
好不容易到了一個可以生存的基地，江戈他們自然不會想離開。既然準備留在這裡，也要考慮到基地的未來。為了這裡不會步上東方基地的後塵。
東方基地的覆滅與宋紹玉他們猜測的原因也算是差不多了——天災*。
甄家在東方基地一家獨大之後，便半遮半掩地開始了人體實驗。雖然江朝海帶著大量研究者外逃，可是依舊有些願意與甄家沆瀣一氣的人留在了東方基地。
可惜這麼多年，這些人殘害了不少生命，卻始終沒有取得江教授團隊一樣令人矚目的結果。反而因為人體實驗的事情，弄得基地里的普通人人心惶惶。
在這種不安中，也發生過異能者團隊在外出任務的時候，逃離東方基地跑到了其他基地。可是外逃的人只有一部分成功，剩下的或是被捉回去，或是路上遇到危險死去。而沒有能力強悍的親友庇護的普通人根本沒有能力逃出東方基地。
長期以往，東方基地內部的氣氛一直說不上融洽。而，時有高階喪屍進犯更是讓基地的民眾的生活充滿了恐慌。
朝不保夕的危機感讓人變得壓抑和痛苦，而今年冬天相較於往年更冷的寒冬，讓民眾的噩夢變成了真實。
東方基地與喪屍之城隔江而臨，每年冬天基地都會花費大量人力物力，來防止江面結冰。雖然冬日裡喪屍的活動會減少，可是人們也不敢放鬆警惕。
或許是多年的相對平安或許是今年更嚴重的冰凍，江面最終還是在一個冬夜結冰了。東方基地卻對於是否要強行破開冰面吵了起來，哪怕是甄家一家獨大，甄家內部定然也會有不同意見。
一派認為不必要，喪屍不喜歡嚴冬出來，更不要說比往年更冷的嚴冬；另一派就是覺得要破冰，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雙方還沒有吵出一個結論，喪屍大軍卻已經越過了江面，往東方基地而來。
「慘，真的很慘！」江戈傷心道，「我真後悔，若是當初在宋大哥離開的時候，就跟著離開也不會像今日一樣賠進去那麼多兄弟的性命。」
「你也不要這麼說，至少那些弟兄沒有做逃兵。」宋紹玉只得如此安慰道。
江戈雖然本隸屬大首長一系，但是大首長死時，他還是下層軍官。後來雖然被人壓制了前途，這些年憑藉軍功到底做了少校，手下有一個營的士兵。
只是東方基地破城的時候，各單位都被分割開來。本來江戈手下一個營的戰士逃出來比之一般人都容易，可是他們卻選擇去救那些普通民眾。
因為帶上了遇到的民眾，一路上折損的非常厲害，更是和大隊人馬失去了聯繫，被喪屍大軍追逐中迷失方向。並非江戈不願意前去更近的基地，而是在被喪屍大軍追獵的時候，根本無力選擇逃命的方向。
江戈和手下的將士只能循著最容易走的路逃亡。走到月城只要四百多人，可是誰能想到他們從東方基地逃出來的時候整整有兩千多人。
一路上不斷有人死去，或是被喪屍吃掉，或是凍死病死餓死。江戈手下四百多軍官如今只剩下兩百餘人，其中一半都帶著重傷。若非大家咬緊牙關不肯拋棄重傷的同伴，或許走到這裡的人會更少。
「東方基地有沒有動用大型武器？」宋紹玉問道。
「有！如何沒有，可是——」說到這裡江戈露出幾分哀色，「哎！你們可知道為什麼我們營會和其他單位失去聯繫？喪屍大軍過江是在凌晨，前哨發現后，基地當即開啟了武器庫，動用了許多重型武器來對付喪屍大軍。可是，根本沒想到這些東西智商一點不比人低。喪屍大部隊過江的時候，早就大量高階喪屍潛入成內或是埋伏城外。重火力都沒有能夠壓制住屍群，它們實在是太多了。大量喪屍湧入城內，甄家那幫孫子為了活命，竟然把炸彈丟進了城內。那個時候喪屍和人類混在一起，根本無法隔離開。城內一片混亂，既有喪屍又可能被自己的炸彈炸到，於是所有人都瘋了一樣往城外跑。」
末世初期軍隊為什麼沒有選擇轟炸城市？就是因為當時城內人類倖存者和喪屍混居。
可是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東方基地竟然做了這樣的事情。早知道如此，還不如在喪屍過江之前，將炸彈丟到對岸。是了，武器掌握在自己手裡才有安全感，只怕他們覺得用這些武器去清楚一座空城太過浪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