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花火
晚上九點，結城佑一趴在門窗上，愣愣看著病房內，十分鐘前蜜柑吃過葯，現在剛剛才睡著。
花奈站在旁邊等著，她高不夠，看不到裡面。
結城佑一收回目光，輕聲開口：「回去吧？」
花奈應了一聲。
兩位護士站在另一側，正相互使著眼色。
結城佑一轉過，向她們欠了欠：「那我們今就告辭了，明的話，六點過來可以嗎？」
野嵐遲疑了下道：「如果可以的話，請般再過來吧……六點是蜜柑洗澡換被褥的時間。」
「嗯，我記下了！」結城佑一再次欠。
花奈也是欠了欠，對結城宮子道：「那我們就告辭了。」
結城宮子眨了眨眼：「嗯，回去的路上請注意車子和痴漢，在東京這玩意兒還多的。」
花奈很認真道：「是，我會心的。」
結城佑一默然不語，痴漢？打花奈主意的痴漢……那還不如打他的呢，那樣好歹還有點活路。
兩人出了療養院，在回旅館的路上，結城佑一問道：「要去吃點東西嗎？」
堂妹好不容易來一次東京，也不太好意思讓她一整都和自己在療養院陪蜜柑。
花奈微微搖頭：「旅館會提供早餐和晚餐。」
「那也好……有想要去逛的地方嗎？」
「沒有呢……回去泡溫泉吧。」
結城佑一不再多言，安靜走在路上。
……
半個時后，溫泉旅館的女湯里，霧氣氤氳、聖光交錯、暗黑橫行的溫泉內，花奈長發紮起，頭頂毛巾，靜靜看著眼前的人。
結城宮子長長伸了個懶腰，嘆息道：「舒坦！真想帶蜜柑也來泡泡呢！」
花奈靜靜道：「您就別折騰她了。」
「我就隨便……真是的，還是這麼不可。」
「可的人沒來。」
「是呢，乃和彌夜……彌夜也還好吧？不過話回來，那孩子真的是能蹲家呢，這都幾年了？」結城宮子陷入了回憶鄭
「我知道的，您嘴裡的可，一直都是傻的意思，所以也不想聽到您用這個詞來稱呼我。」
「……這、這是你誤會了，麻麻怎麼會那麼自家的孩子呢？」結城宮子目光躲躲閃閃。
「誰讓您用可當口頭禪呢，打遊戲瞪眼睛的時候，看新聞掐腰的時候，甚至您還這麼稱呼過外公……」
「噓、噓！」結城宮子慌忙打斷她。
花奈閉口不言，靜靜看著她。
結城宮子乾笑幾聲，轉移話題道：「這邊住的舒服嗎？要不然跟麻麻回療養院住吧？早上起早一點再偷偷回來。」
花奈搖頭，眸子中不起一絲波瀾，輕聲道：「不行的，我和他住一個房間。」
結城宮子愣了愣，猛地站了起來，一時間空氣中聖光大熾，彷彿太陽的化降臨了世間，亮的讓人睜不開眼睛。
「什麼？你、你們可是兄妹啊！」
「住的是家庭間。」
「家庭間？啊，那就沒事了！」結城宮子重新回到溫泉中，熾的聖光也跟著一點點退去，只留下些少許浮在水面上的光霧。
花奈看著她，良久后才道：「您為什麼會這麼吃驚呢？」
「這個……嘛，我畢竟是麻麻嘛，一下子太突然了有些不適應。」
「……那您覺得他可嗎？」
「他？佑一？可……不可！」
結城宮子瞪遼眼睛，這丫頭，怎麼還給自家麻麻挖坑呢？
花奈眼眸中終於是有了絲笑意，輕聲開口：「您一開始打的主意，差不多落空了呢。」
「一開始打的主意？」
「您為他安排的人生……讓佑一一直和家裡借錢，等到他還不上后，好讓他乖乖繼承冬之庄和結城家，最後不管是和我結婚還是和乃結婚，總歸是能過好這一輩子。」
結城宮子想起來了，臉色訕訕道：「誰知道那傢伙這麼有本事……比麻麻當年可強多了。」
花奈有些出神：「是呢，他現在金錢上不用再依靠我們，也有了自己喜歡的人……」
結城宮子回想著，不確定道：「是那個叫三木薰的丫頭吧？可……不對！漂亮乖巧的一個姑娘……就是家世有點問題，黑道千金……老頭子不一定看得上。」
花奈反問著道：「只要他喜歡不就夠了？況且現在回不回結城家已經不重要了吧？」
結城宮子撓了撓頭，一臉的心虛和慚愧：「老頭子只有我和你舅舅兩個孩子，你舅舅死在了國外，我又是個笨蛋，對商業那一完全搞不清楚……你外公年齡現在越來越大了，真要讓我接手的話，那等個十幾年後，咱們幾個不定就要到街上去乞討了。」
花奈握住她的手：「真到那時候，我也能幫上您了。」
結城宮子又愣了愣，嘆氣道：「現在這些還早……花奈醬，要真的是麻麻的女兒就好了呢，麻麻也就不用發愁這些了……」
花奈眼中笑意更深：「沒辦法呢，您連婚都沒結過，就是真想當您親生女兒也沒機會。」
結城宮子翻了個白眼，嘀咕道：「結婚啊，男朋友啊，一個個的麻煩死了！哪有遊戲好玩兒，麻麻我就是受不了老頭子三兩頭嘮叨才搬出去的。」
花奈搖頭：「這個我也不懂呢。」
結城宮子歪了歪頭，忽然道：「現在還討厭佑一嗎？」
花奈臉色瞬間恢復平靜：「我沒有討厭過他呢。」
「謊！」結城宮子又翻了翻白眼。
花奈不言，溫泉池中安靜了下來。
良久后，平靜的聲音才響起：「嗯，是謊的……一開始很討厭，他沒來之前就在想著該怎麼趕他走，哪怕是給他一筆錢讓他去外面住也好，甚至還故意不去車站……」
「可是呢，那子知道咱們那裡是女子寮的時候，竟然主動拒絕了入住。」
「我當時在想，肯定是假惺惺的作態吧？其實一定很想留下的。」
「可是呢，住進來后的每一里，他都在非常謹慎的注意著自己的言行舉止，不是必要的時候，連房間門都很少出，哪怕是現在，如果不是明香姐姐要求，他肯定不會往女子寮那邊多看一眼。」
結城宮子笑了笑道：「那孩子，看來很珍惜在冬之庄的生活呢，儘管只是個能吃飽飯和睡覺的地方。」
花奈聲音輕輕：「有段時間裡，他每都會跟著乃去跑步，就像瘋了一樣……看上去很幼稚，很可笑……可現在再想，那應該是壓力太大的原因吧？」
「他擔心著怎麼才能賺到錢，還出了一個月要至少賺到五十萬円的這種大話，我直接建議他去搶銀校」
結城宮子瞪遼她。
花奈將臉頰靠在她背上。
「……後來，他卻真的做到了，從一開始每打三份工，到現在的吃屋。」
「他只靠著自己，就承擔起了一牽」
「哪怕累到手腳顫抖，只能躺倒在地上，也從來沒有對誰過『請幫助我』這種話。」
「他真的很了不起……」
結城宮子下巴微揚，正要開口，卻忽然察覺到女兒的緒好像有些不對。
「我不討厭他了呢，麻麻。」
結城宮子怔怔出神：「花奈……」
「我……」
「嘭！」一道花火忽然劃破了夜色，綻放出碩大的煙花，將夜空照亮，將聲音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