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老……來了
「歡迎光臨！」
一家開放式的壽司店裡。
結城佑一穿著白色廚房衣帽，招呼著來光臨的客人。
手上則將一貫剛做好的雞蛋壽司放在了台前。
人生裡頭一次的打工，是在這家壽司店做幫廚。
不過說是壽司店，但其實就是一個流動攤位，不算大，圍一圈，勉勉強強能坐下十幾個人。
但好像店老闆挺有名氣，客人一直源源不斷，甚至還有在排隊等著的。
而這對他來說，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挑戰。
剛來的時候，他還有點擔心會不會因為沒有經驗而被拒絕。
但店老闆只是檢查了健康證明和冬之庄出具的保證書，確認無誤后，就將他留了下來，根本不管他捏沒捏過。
再然後，他就知道了，原來並不是讓他捏壽司——他純粹是自己想多了。
因為即使讓他捏，客人也不會買賬的。
他要做的工作是只要將捏好的飯糰與食材組合到一起就行了，只要腦子沒病，身體健康，個人講衛生，那無論是誰都能勝任。
不過店老闆為了防止一會兒店裡忙不過來，還是以不怎麼抱希望的心思，試著教他做幾樣最簡單的壽司。
像是雞蛋壽司，紫菜壽司這些。
這段時間裡，結城佑一自身提升到了九級，各項素質也能稱得上一聲不錯。
尤其是高達24點的精神值，記住這點東西，自然是不在話下。
等店老闆示範過一遍后，他當場就捏出了幾貫來。
貫是壽司的特殊計數單位，一個握壽司就是一貫，標準大約為一口能吃下的程度。
而前者嘗過之後，嚴肅的臉上也是露出了驚訝。
雖然手法還有些生疏，但是倒也足夠拿來應付客人了。
……
新來的兩位客人是熟客，見今天老闆身前換了一位陌生的小夥子，不禁打趣道：「呦，高橋桑，緒醬終於被你辭退了嗎？」
高橋桑就是店老闆，一米八九的個頭，長得又高又壯，方形臉上不怒自威，壓迫力十足。
聞言他頭也不抬，聲音低沉：「歡迎光臨，緒醬感冒了……結城，捏兩貫紫菜壽司。」
「好嘞！」結城佑一麻溜動手，不到兩分鐘時間，兩貫紫菜壽司已經是被放在了盤子里。
這次不等他放到迴轉台轉，店老闆伸過大手，將新捏好的紫菜壽司放在了剛來的這兩位客人面前。
聲音一如既往的低沉：「請品嘗，這是附贈的。」
這兩位熟客知道這是在告訴他們，新來的小夥子不比緒醬差。
於是便笑著道：「那就不客氣了！」
看著這一幕，結城佑一自然是不緊張的，畢竟店老闆都認可了，他還有什麼好緊張的，他埋頭往飯糰上放著食材。
「咦，味道不錯啊！」兩聲帶著些驚訝的誇讚傳了過來，結城佑一抬頭笑著回了句：「謝謝您的誇獎。」
在壽司店打工也挺有趣的。
路上行人過往，時不時朝這邊投來些目光。
穿著白色廚師服的結城佑一的小模樣挺不錯，還吸引了一些年輕女性過來買壽司——倒不是他自戀，十個女性客人里，竟然有六個都想要他的line賬號。
而結城佑一雖然是來打工的，但這活兒顯然不在業務範圍之內，於是一一婉拒。
到最後，甚至是連店老闆都有點看不下去了，臉色一板，整個壽司攤子的雜音瞬間就降了好幾個度。
有種嘈雜的自習課上，忽然進來了班主任的感覺。
……
路上，一輛正常行駛的黑色汽車忽然停了下來，這剎車速度有點突兀，周圍的人皆是看了過去。
一個穿著精緻西裝的中年人下了車。
徑直朝壽司攤子走了過來，用頗為醇厚的聲音道：「一人份上等壽司。」
結城佑一照常說句歡迎光臨，然後繼續捏著自己的紫菜壽司。
一來就要上等壽司，絕對是個大客戶，店老闆會直接服務的那種，和他沒有關係。
「請稍等！」店老闆面色沉凝，透著認真。
他可不是結城佑一這種毛頭小子，沒有什麼見識。
路邊那輛黑色的豪華啞光汽車，他曾在某個不得了的地方看到過幾次。
而且眼前人身上的穿著，也不像他臉上那樣看上去這麼和氣。
這不僅是個大客戶，還是個必須小心對待的大客戶。
中年人沒在意店老闆的態度，忽然指著結城佑一道：「裡面的蛋卷和紫菜壽司就由這小夥子做吧！」
結城佑一剛把一貫紫菜壽司放在了一位客人身前，冷不丁聽到人喊他，不禁訝然看了過去。
店老闆也是一愣，沉凝的臉上帶著謹慎：「他是今天剛來的新人，恐怕不合您的口味。」
中年人笑了笑：「沒關係，有些東西，恰恰只有年輕人才做的出來。」
店老闆聞言，也不再堅持，反正也已經提醒過了，他沉聲道：「結城，各捏兩貫紫菜和蛋卷壽司！」
「好嘞！」結城佑一能聽出店老闆語氣里的慎重。
一人份上等壽司指的是上等壽司套餐，裡面具體有多少種壽司，每個店都不相同，有的是十貫，有的則是二十貫。
這裡的一人份壽司好像是十五貫，也就是十五個。
價格自然也是非常的貴。
而一家的上等壽司，往往也代表著店內老闆的水平，是要非常認真對待的，如果不能讓客人滿意，那店內老闆可能就會失去這一家客人。
至於更高級的特級壽司，在這種小攤子上是不存在的。
結城佑一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也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認真的捏了起來。
這次他真的是無比的用心，六個簡單的壽司，硬生生用了將近十二分鐘時間，堪稱是他職業生涯（兩個小時）內的巔峰之作。
不過一人份的上等壽司的製作時間自然要大於十分鐘，所以倒也沒什麼。
點壽司的中年人一直靜靜站著，連姿勢都沒有改變過。
這一份定力，讓結城佑一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這一看不要緊，他忽然發現，這人好像一直都在笑眯眯的看著自己。
他心裡頓時炸毛，但也不好說什麼。
雖然被一個男人一直看著有點怪，但也不能說不讓人看吧？
他低下頭去，裝若無其事，將六份壽司放在拼盤上后，便開始側身拼別的壽司，其他客人畢竟還在等著。
……
又是五分鐘，店老闆鄭重的將包好的壽司禮盒遞了過去，口中說著：「您久等了！」
中年人拿出幾張萬元大鈔，放在吧台的盤子里，接過壽司，臉上依舊樂呵呵的：「不用找了，剩下的錢當小夥子的小費吧。」
店老闆聞言愣了下，有些遲疑道：「可是您給的太多了。」
中年人擺了擺手，提著壽司轉身走了。
店老闆側了側頭。
結城佑一心領神會，也不管情願不情願，高聲道：「阿麗亞朵顧颯以馬斯！」（非常感謝您的光臨）
這次中年人沒再回頭，直接上了車。
而直到汽車離開后，結城佑一才長長鬆了口氣，心裡放下了一種很荒唐扯淡的擔憂。
……
車上，中年人看了眼後視鏡，聲音溫和：「好吃嗎？」
正捧著雞蛋壽司小口吃著的三木薰用力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