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倒霉孩子
就在他敲門的時候。
遠在福岡的冬之庄，迎來了新學期第一位趕到的住客。
花奈和愛乃，站在明日香身後，她們雙手各自疊在身前，遠遠看著。
不過來者心情似乎不太好。
明日香歪了歪頭，笑道：「怎麼了，涼子，大早上就愁眉苦臉的。」
花奈和愛乃躬身：「小橋老師！」
沒錯！冬之庄迎來的第一位住客，不是別人，正是結城佑一見過的小橋涼子。
小橋涼子露出了些笑容，陰鬱心情好了一些。
她在這邊已經住了五年了，從上大學到工作，一直都住在這裡，是「釘子」級別的老住戶。
她也不見外，剛見面就嘆了口氣，低聲道：「結城同學的名額有些問題。」
「啊？」明日香和愛乃同時露出了驚訝。
愛乃忍不住道：「那小子74的偏差值都不行嗎？該不能吧？花奈72可都通過了！」
花奈也是皺著眉毛，難道還真讓那小子預料中了，考了個稀巴爛？
這下該怎麼辦？
小橋涼子微微搖頭：「不，他成績倒是通過了測試的標準。」
「？」
花奈反應還是快了一點：「那是審核出了問題？」
旁邊的明日香想了想道：「該不能吧？佑一君可是個乖孩子。」
小橋涼子冷笑了一聲，聲音壓低：「是一位姓菊池的理事提出了反對，他說結城同學狂妄自大，配不上千一學園的免費生名額。」
最左邊的愛乃一臉不可思議：「狂妄自大？那小子才來了兩天吧？這什麼鬼理由？誰是菊池理事？他難道去東京做調查了？」
花奈接了話：「對他們來說，還不是一個電話就能搞定的事，哪用得著再跑一趟，不過應該沒問題，我們做過調查，否則也不會讓他過來！」
明日香和愛乃也是點頭。
這時，花奈目光忽的又閃了下：「難道他故意這麼做的？」
小橋涼子點頭，一臉鬱悶：「昨天和結城同學一起參加測試的那個男生，就是菊池理事的兒子……」
花奈明白了。
旁邊的兩人聽的也若有所思。
明日香開口道：「先進去再說吧。」
幾人進了院子，愛乃直接將大門關上了，反正今天只有小橋老師一個人回來。
值班室內，趁著花奈去泡茶的功夫。
小橋涼子已是簡單的將事情說了一遍。
愛乃的拳頭緊緊捏了起來。
小橋涼子繼續回憶著：「昨天下午，他故意坐在了結城同學上午坐的位子上，當時我還建議學校應該重新評審他的入學資格來著。」
她臉上透著鬱悶。
因為這個，她也挨了頓訓。
片刻后，她又道：「當然，畢竟結城同學的成績在那兒擺著，菊池理事又提出應該給結城同學一個機會，如果接下來的一年內他表現良好，那後面兩年就免試享受免費生的待遇。」
這時候，花奈忽然道：
「可就算那小子做的再好，恐怕到時候這菊池理事還會再找個理由反對吧。」
旁邊的愛乃哼了一聲，接話道：「肯定會！這是打算故意羞辱他，先給他希望，到最後再一腳把他踢下去！這樣的人，理事會真的要縱容嗎？」
……
小橋涼子還真沒想到這一茬，等想清楚后，眼中也是露出了不確定：「這該不能吧？至於這樣嗎？」
花奈靜靜道：「為什麼不會？他既然敢做，那說明已經做好哪一天泄露出來的準備了。」
「那小子知道後會是什麼反應？」
「如果就這麼收手了，那未來會不會遭到報復？」
「這些我都能想到，他會想不到嗎？」
「所以他不會停手的。」
「我猜，他肯定還有其他讓那小子現在選擇千一學園的砝碼。」
愛乃贊同道：「花奈說的沒錯！這種原本就藏了壞心思的渣滓，對他抱有任何期待都是對自己的羞辱！」
小橋涼子聽的一愣一愣的。
……
明日香看了眼花奈，輕聲詢問：「請問他還有說什麼嗎？」
小橋涼子沉默了一下：「第一學年學費減半……的確也是菊池理事提出的。」
好像，被花奈說中了？
愛乃冷笑連連：
「可真陰險啊！不知道原因的人恐怕都在誇他吧？這什麼狗屎理事？濫用職權！假公濟私！」
小橋涼子琢磨著，越來越覺得她們說的有道理，也不禁氣憤。
她從包里拿出幾分文件。
每張紙上面，都蓋著好幾枚印章。
明日香看了看，不禁啞然。
這裡面有結城佑一的錄取書，有關於免費生名額的決議書，還有一份責改書。
……這大概是唯一一個還沒入學就先受到了批評的倒霉孩子吧？
她輕聲道：「一半費用啊，可以千一的標準，那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了。」
小橋涼子默然，但她畢竟只是個老師，在這事上根本無能為力。
明日香扭頭，看向了花奈。
花奈想了一會兒，微微搖頭：「他如果知道了，大概不會去千一了，要麼去別家私立看看，要麼就直接去公立。」
旁邊的愛乃小聲問了句：「他不是也有額度的嗎？」
她沒通過測試，也得靠額度上學，所以說話底氣不太足。
花奈靜靜道：「應該不會用，雖然沒說，但我能感覺到，他大概是把這個當成走投無路時候的保障了。」
明日香目光閃動，似想到了什麼，目光中透出溫柔。
房間內一時安靜了下來，氣氛有些低沉。
明日香面色已是恢復了平常，她想了想，拿起在幾人手中傳閱過一遍的決定書和責改書。
「呲拉」一聲給撕成了兩半。
小橋涼子張了張嘴。
花奈和愛乃兩人倒是都挺平靜的。
這種東西，不撕留著過年嗎？
明日香笑道：「行啦，又不是多嚴重的事，讓宮子姐姐做決定吧；這口氣也總得出。」
愛乃小聲嘀咕：「雖然媽媽說事情盡量自己解決，但這件事明顯超綱了……當然，要是媽媽同意的話，我也可以去揍他。」
花奈默默點點頭，拿出手機，去了外面。
她們能在校外開宿舍，和周圍好幾家學校都有合作，自然是有著自己的影響力和底氣。
但很顯然，對方並不知道這種事，或是調查過，但什麼也沒有查出來。
電話很快接通，一個大呼小叫的聲音傳入了她耳朵中。
「哎呀，笨蛋，接什麼電話，打架啦！」
「快點支援我！啊！被你害死了！」
「……」
花奈靜靜聽著對面埋怨的聲音，片刻后，才開口：「媽媽，那小子被人欺負了。」
「那小子？誰？佑一？誒？什麼？」那邊聲音陡然高了幾個度。
等再次安靜下來后，花奈才開口，將事情細細說了一遍。
電話那邊怒氣沖沖：「混蛋！敢玩兒這一套！菊池是哪個傢伙？老娘要送他們全家到西伯利亞挖土豆去！」
花奈沉默了一下：「媽媽，這是不現實的，您最多送他到非洲。」
那邊聲音頓住，透著思索道：「非洲嗎？倒也不錯，那等到夏天就讓他去喂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