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4.第594章 進退兩難
猶豫了下,安安往身後看了一眼。
劍晨與郭傳宗,仍在對郭怒狂攻不止。
因為尹修空的事,劍晨對這以身煉劍之法深惡痛絕,而郭傳宗自不必說,以血氣鑄煉熔爐的本就是他爺爺。
兩人現下眼中所見,心中所想,盡皆一心撲在這血腥沼澤上,對於旁事,甚至是那數道接連而起的巨響,竟都充耳不聞。
暗咬銀牙,安安豁然轉身,提起輕功,以盡量小的動作,往後院飛掠而去。
後院的聲響自是來自於白震天與問傲天的激斗。
洛家並不算太大,安安沒有耽擱太久,嬌軀已隱在走廊盡頭拐角處,小心探出腦袋,往後院里張望了一眼,又迅速縮了回來。
只這一眼,她已悚然大驚。
問傲天,那個突然消失的問傲天,竟然正半跪在離她側前方不遠處,看那不停喘息的背影,傷勢應該不輕。
他怎麼會在這裡?
這是安安的疑惑,可還沒待她細想,眼角餘光處又有刺目的金光在閃耀,不禁再度出頭去看。
一眼數不過來的金色火焰,竟然將問傲天那喘息不止的半跪背影包圍在內,安安看去時,正見金焰拉起長長的尾光,驟然向問傲天全身上下全覆蓋轟擊。
中了這一擊,焉還有命在?
安安花容失色,若非死死捂住口,差點便要驚呼出聲。
問傲天好說也是劍晨的結拜兄弟,若是能救,安安一定會救,可惜,金焰去勢太猛,她只是張了張嘴的功夫,劇烈的爆炸已然狂震著她的耳膜,莫說思考,就是強忍著不發出聲音,已是到了她的極限。
轟——!
在前院聽了數次的爆炸聲再度響起,金光大盛,將後院的一切照映得金碧輝煌。
白震天那森寒無情的神色,也落入安安眼底。
這反而令安安鬆了口氣。
爆炸是由此而來,那麼就是說,問傲天應不止一次承受如此猛招,而看白震天的神情,分明沒有誅殺敵人的放鬆,問傲天應該暫時,還不會有事。
然後新的疑惑也由此而來。
白震天怎麼會在這裡?
忽悠了上千人趕來送死,生生成就了郭怒之後,他的目的卻是在後院?
這裡有玄冥之二!
當日困住劍晨的密室內有什麼,他自然是說與安安知道了的,所以,這後院中最有可能吸引白震天前來的,便是玄冥訣么?
但這又不對。
安安搖了搖頭,拋開了如此推斷。
若是為玄冥訣而來,照洛家如此荒廢的模樣,他只需悄悄潛入即可,又何必弄出這麼大的陣仗?
所以一切的關鍵還在郭怒身上!
一瞬間,安安竟發覺自己陷入兩難之地,白震天到底想做什麼,現下正是窺探的最好時機,然而他整個計劃的核心一點,毫無疑問應該在郭怒的身上,那麼,在捨棄千人性命之後,他又會不會還有未曾露出水面的後手暗著?
到底是留在這裡,探查出白震天真正的意圖,還是退走,提醒劍晨與郭傳宗,以防有可能而來的後手?
正在遲疑之際,她突然感覺身後傳來沉重的喘息。
這一驚非同小可,安安想也不想,一式落英掌反手拍出,身軀不能再往前沖,因為那會暴露在白震天的視線之下,千鈞一髮之際,她足尖一點,掌出,人已躍至半空,提防著背後的暗襲。
呼——!
狂風卷地,安安功力大進的落英掌已今非昔比,可是,掌風過處,竟然並無擊中了實物的觸感,真的就只是一陣風,突起,突散。
有鬼不成?!
她控制著躍起的高度,沒有自屋頂上冒頭,心下卻寒意大冒,勉力扭頭,往身後地面上看了一眼。
沒人。
不,有人!
背後一丈遠處,問傲天一邊喘息一邊噴血的模樣映入眼底,這令安安一陣奇怪,聽剛才的喘息,分明就在身後,粗重的呼吸幾乎都噴在了她後頸上,可回頭看時,竟然又離得那麼遠?
還有,問傲天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安安只覺自己向來引以為全稱的腦袋好一陣不夠用,這次前來衡陽,前來洛家,事事於她都透露著古怪。
「跑!」
問傲天咳出一口血,沒有去怪安安的突然出手,只是極力擠出了一個字,隨即又是一陣劇烈咳嗽。
「跑?跑得了么?」
話音落下,安安的身軀也即落下,她正要開口,突聽身後有人冰冷地接住了問傲天的話。
這聲音,來自白震天。
豁然轉身,雙手上金焰大盛的白震天正靜靜站在身後,冰冷的目光穿透安安,問傲天的凄慘模樣頓入眼底。
這令他極為不屑地冷笑了聲。
「白震天,你到底在做什麼?」
既然已經被發現,安安面上倒也不懼,她往臉上一抹,俊俏佳公子消失,轉面亮出嬌顏如花的本來面目,沖白震天厲喝道。
白震天既然已經向雄武城投誠,那麼對於她這個城主千金,又該作何反應?
這是安安想要知道的,也更想從白震天的反應中,了解一些暗中的事情。
「哦?原來是安清公主?」
白震天略微詫異了下,安安是誰,他當然清楚,只是,對於安安想要他作了的反應,卻只是那一抹小小的詫異而已。
隨即,有著微笑。
「真是巧,在這裡能遇上安清公主,那麼……天助我也?」
他一面笑著,一面卻緩緩伸出了燃燒正旺的右手,成爪,遙遙對向安安。
刷——!
突然之間,安安只感腰間一緊,似乎被人從后緊緊箍住,再然後,渾身上下竟充滿著一陣令她難受至極的扭曲。
不僅是身體,還有視線,還有思想,一切的一切,都在被人箍住纖腰的一刻突然發生。
眼前一花,這種扭曲之感來得強烈,退得也是快到毫巔,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四周的景物竟然大變。
這裡……
強忍著因那扭曲所帶來的噁心不適,安安的驚訝已無可言表。
這裡,是前院!
角落裡那堆積如山的屍體仍在,而大門外,劍晨與郭傳宗不停撞擊血腥沼澤的聲音也傳入耳中。
驚訝回頭,腳下,問傲天已倒在地上,剛才箍住她腰際的人,定然是他。
可是……他是怎麼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