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第176章 黑衣老者

  青首鬼王能進天榜前十，武功之高可想而之。


  普濟方丈雖然貴為少林方丈，但要說兩三招之下便能將之立斃掌下，恐怕說出去也沒人相信。


  然而先前的戰況，卻正是如此。


  青首鬼王當提縱橫江湖，憑得便是他自創的萬鬼屠城心法，此心法講求的只一個狂字，只有攻擊，沒有防守。


  敵攻我一掌，我便還敵十拳！


  由此可想，青首鬼王的武功該是如何霸道。


  可是先前，他竟被普濟攻得連失先手，此時想來，怕並不是抵擋不住，而是就等著普濟露出破綻之機。


  「嘿嘿。」


  青首鬼王如何聽不出普濟話語中的嘲諷，卻也不在意，只是揉了揉拳頭，輕笑道：「你可是少林方丈，若不使些計，又如何將你格殺？」


  普濟的目光一轉，落在青首鬼王旁邊背對著他的持劍身影上。


  此人便是先前劍出如芒偷襲他之人，與邪手追魂一般，也是穿了一身黑衣，雖然背著身子看不清面目，但從那頭已然雪白的頭髮上，想來也是位歲數頗大的老者。


  「閣下是誰，為何偷襲老衲？」


  普濟看那身形竟然有些一絲熟悉，偏偏一時間又想不起來，不禁出口問道。


  「哼，燕逸明，四十幾年不見，你混得不錯啊，竟然成了少林方丈！」


  那人仍未回身，冷冷的話語飄了來，令普濟面色大變。


  「你是……洛……？！」


  能一口叫破普濟大師俗世之名的，這世間已然不多，是以他心頭猛跳，突然劃過一個名字來。


  陡然，一隻冰冷的手掌摸上他脖頸，寒意森冷的話語從他耳邊響起：「嘿嘿，洛什麼洛啊，等你下了地獄，再慢慢想吧！」


  竟是邪手追魂不知何時，已出現在他身後。


  白晰妖異的手掌一凝，化掌為刀，當即就要切下。


  「吼——！」


  鮮血迸濺就在眼下，普濟雖驚卻也不亂，吐氣開聲，雄獅咆哮震徹天宇。


  從他身上，爆發出一圈金光來，隨著音浪一震，便將邪手追魂震飛開去。


  脖頸處，一道淺顯的傷口正有鮮血汨汨流下，雖解了斷頸之危，到底也慢了一步。


  「媽-的！」


  邪手追魂低聲咒罵一聲，穩住身形，高叫道：「大伙兒併肩子上啊，宰了這禿驢！」


  身形一晃，又再消失。


  那仗劍而立的黑衣老者終於轉過身來，可惜黑布罩在面上，仍然看不清面目。


  他一雙厲目中射出殺機，手中長劍雪白的光華大漲，晃得人眼不能睜，沉靜道：「燕逸明，當年之事，今日便要你以血來償！」


  啪嚓——！

  青首鬼王在他話音落下時，已然身如鬼魅，閃電般一步跨出，再出現時，電光縈繞的拳頭已在普濟胸前。


  「好好好！」


  普濟回手擋下一拳，身軀又再飄飛。


  但見他面色凄然，黯然道：「老衲一生，只此一件錯事，想不到，今日卻連累了眾多弟子之命。」


  「罷了罷了，咱們……同歸於盡吧！」


  「同歸於盡？」


  黑衣老者的眼中，厲芒大盛，「你是否……想得太多？」


  劍芒如電，厲嘯長空！

  ……………………………………………………


  嘩啦——！

  一條小河緩緩流淌的水面上，突然冒出一個頭來。


  劍晨花了整整半個時辰，就在即將氣竭時，終於將被邪手追魂制住的穴道沖開。


  飄在水面上，他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略帶濕潤的空氣。


  好半響，才緩過一口氣來。


  舉目四望，卻見入眼處一馬平川，地勢極為平坦，河水的流勢也平緩了不少，再不復少室山下時的湍急。


  這半個時辰，他到底飄了多遠？

  借著河中的暗石，他單掌一拍，衝天而起，再落下時，已在岸邊。


  伸手在懷裡摸了摸，發覺金剛石尚在，這才放下心來，不由又往來路處望了一眼。


  此刻天剛放亮，隱隱約約間，蒼翠的密林只餘一絲模糊的影子，想來此處距普濟與青首鬼王等人大戰之地，相隔甚遠。


  他猶豫片刻，終於還是放下再回去的念頭，此刻保住金剛石才是首位之事。


  只是，心中的疑問也是不少。


  那叫做邪手追魂的是誰？為何在給了自己金剛石后，又悄悄跟在身後？甚至……還在他制下明覺離去后，又殺了他？


  還有青首鬼王。


  這人之前對他對算有提點之恩，後來在洛陽，在自己昏迷之後又送回客棧。


  原本，劍晨以為這人雖然一身鬼氣，但應該不是壞人，可是……


  等等！


  鬼氣？


  劍晨心頭一動，突然想起當日黑龍的一句話來：那人……鬼氣森森！

  莫非他說的，正是青首鬼王？


  鬼兵域！

  青首鬼王與那邪手追魂，難道正是鬼兵域中人？


  念頭一起，越發不可收拾，突然又想到純陽劍宮來。


  當日那兩個自稱摧魂雙鬼的矮漢子，已經親口承認自己是鬼兵域中人，並且，在他上驪山的前一晚，突施暗手，殺了擁有梵天寒芒的焚魂真人。


  而今天，他上少林，少林便又出事，保管金剛石的普閑尊者遇害。


  這其中……到底有什麼聯繫？

  鬼兵域到底要做什麼？

  那邪手追魂說，自己有朝一日也會殺上少林，是為什麼？

  一連串的問題擾得他心緒煩悶難當，索性一縱身。


  撲通——！

  河流中濺起老大一片水花，卻是劍晨再度重重落了入去。


  全身被冰涼的河水一激，頭腦方才清醒了幾分。


  此刻想這些又有什麼用？鬼兵域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那麼總有一日，他們的目的，自己總會查個清楚，現下最緊急要做的……


  去霸劍山莊，救花想蓉！


  拋開所有疑問之後，他反倒覺得豁然開朗起來，正要重新上岸，突然只覺身邊又有重物落入水中。


  緊接著一雙手攔腰抱住了他，奮力往水面上托。


  這……


  劍晨愕然，在這雙手觸及他腰間時，本已有了防備，原以為要對他不利，卻不想，這往上托舉的動作，倒像是要將他拉上水面一般。


  這是在……救我么？


  一時間，劍晨有些哭笑不得，恐怕他跳水的時候，被人發現，莫不是以為他是想跳水輕身？

  嘩啦——！

  河面上冒出兩個腦袋來。


  劍晨側頭一看，一張陽剛方正的臉龐落入眼帘，卻是個年歲與他相差無幾的少年。


  「你這人，好端端的尋什麼死？」


  （第四卷-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