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第79章 陰陽破氤棍
一寸長一寸強。
烏鐵長槍幾乎已經將這句話證明到了極致。
所以，在「強」上面，劍晨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與黑龍爭鋒，那麼……
只能險中求勝！
他身在半空，烏鐵長槍從身體下方穿起的一剎那，雙手中已然多了一黑一白兩把兩尺來長的短棍。
歸去來兮。
正是歸一劍法第三層『劍若驚鴻』中的一招。
當日劍晨執意要下山之時，伍元道人就曾以此招來考校他的武功進境。
此招分為兩個階段，歸去為守，來兮則攻，當日在伍元道人手中使來，萬千劍意凝於長劍，令對手防不勝防，攻不成攻，卻是已達攻守兼備的上乘境界。
而劍晨自然沒有伍元道人那般高深修為，他以往使出此招時，能有四五道劍意便要偷笑。
但自從有了千鋒之後，他方才明白，原來那萬千劍意，並不僅僅只是意境，而是歸去來兮這招完整的運行軌跡！
如此繁雜的招式軌跡，僅憑一把長劍是絕難做到的，所以，千鋒在此時便拆分成了最適合歸去來兮的兵器——
陰陽破氤棍。
右手陰棍為歸，采守勢，左手陽棍為來，以攻勢！
鐺——！
劍晨右手中的黑色短棍下劈，棍身立時化作一道虛影，狠狠劈在身體下方正有上撩之勢的烏鐵長槍上。
本已有了下墜趨勢的身軀借這一劈之力，又略略往上彈起。
鐺鐺鐺鐺鐺鐺鐺————！
身軀上升的同時，陰陽破氤棍終於有了施展的空間，一連串的金鐵交鳴之音幾乎連成一聲不斷線的長鳴。
圍觀者中，眼力稍微差上一些的，已經看不到劍晨的雙手。
只能看見自他胳膊往下儘是灰濛濛一片虛影，黑白兩色棍影有如怒龍翻江，壓制地烏鐵長槍立時僵在半空。
劈劈劈！
劍晨咬著牙，幾乎已將內力催發到極致，一棍又一棍，他也記不清到底劈出了多少棍，只見棍槍交擊處，爆起大蓬火星。
黑龍的臉色一僵，緊接著黑黝黝的面上泛出一片紅來。
他的霸槍五砸，靠的就是一股作氣的霸氣，一槍不中，以力發力再起一槍，其中蘊含的力道層層疊加。
待到第五槍時，烏鐵長槍上的恐怖力道已能達到足以開山裂地的程度。
若真能疊加到第五槍，黑龍相信，雖然他才名動境界，但就算是立派境界的高手來，也只有暫避其鋒的份。
更何況與他對戰的卻是個比他還低上兩個層次的小子，他的霸槍，即便只是第一槍，這小子也萬沒有接下的實力。
事實的發展也正如黑龍所想，霸槍五砸他才出第一槍地裂時，那小子就已經躲地異常艱難。
第二槍天崩再起，威力已是比地裂還要高出大半，這槍若是掃在他身上，黑龍有自信這小子別說活命，屍體不被掃成兩段已經算他武功高。
然而這小子倒是有些急智，身在半空竟然靠著那根詭異的短棍再次躲過一劫。
不過……那又如何？
身在半空不能移動，你又怎麼再接第三槍？
黑龍當時冷的一笑，突然身體一轉，以背對劍晨，雙手握持的長槍扛上右肩，身軀微彎，右腳轟然前踏，腰腹驟然發力。
竟然以右肩為支點，將槍身猛地往上一撩！
霸槍五砸第三槍——碎星！
雖然背對劍晨，但黑龍此刻的腦海中，已然浮現出那個身體還沒他大腿粗的小子被疊加到第三層力道的烏鐵長槍分屍的下場。
也就是在黑龍背轉身的同時，劍晨以陰陽破氤棍所發出的歸去來兮招法，突然如狂風暴雨般劈在烏鐵長槍上。
於是，黑龍的臉色這才一僵，因為他突然發現，這第三槍的碎星，他竟然使不出來！
雙手手心中驟然傳來連綿不絕的震擊力，令他幾乎懷疑烏鐵長槍是不是被卡在了哪處山縫裡，任他如何發力，竟然紋絲不動！
這些震擊之力，不管是哪一道，對於黑龍來說，都微不足道。
但是！
俗話說蟻多咬死象，一道震擊力沒有什麼，十道也無礙，然而，百道、千道又如何？
這些一股腦砸將下來的震擊力到底有多少，黑龍一時半會也說不清，他只知道，自己烏鐵長槍上已經凝聚的兩層半力道，竟然已經被衝擊得七零八碎！
霸槍第三擊碎星，頓時沒了施展的可能。
且說劍晨，他以陰陽破氤棍施展歸去來兮，眨眼功夫已不知劈出了多少棍，直劈得他雙手虎口劇震。
特別是持陰棍的右手，陰棍為歸，乃是守勢，在他劈出的百八十棍中，倒有一多半是以陰棍劈出，此刻從手掌直至上臂幾乎已要失去知覺。
左手倒是略好一些，始終留了三分力凝而不發，陽棍為來，劍晨心底仍是存了一分轉守為攻的念頭。
就在他雙手酸麻得就快劈不下去之時，陡然只覺身下壓力大減，烏鐵長槍上撩的趨勢，終於被他無數棍劈得停止下來。
已經有些麻木的大腦陡然精神一振，身軀在空中勉力一扭。
鐺鐺鐺鐺鐺——！
劍晨的身體在空中一停翻轉，每翻一圈，便是十棍劈在烏鐵長槍之上，他人也借著翻轉之力，順著長槍往黑龍身前移去。
被破了碎星之勢的黑龍詫異回頭，雙目所見，頓時令他吃了一驚。
烏鐵長槍之上，一團飛速翻轉的虛影正向他衝來，槍身與虛影之間，另有兩道黑白雙色的棍影，宛若蛟龍之牙，瘋狂啃噬著長槍。
槍棍交擊下爆起的火花，隨著劍晨的移動，竟然拉長如一道火龍，陰陽破氤棍便是火龍之牙，龍牙之芒，直指黑龍！
渡船之上，被黑龍霸槍一式地裂嚇得花容失色的兩女見此，總算松下一口氣來，那已提到嗓子眼的小心臟也暫時落回了小半。
安安視線從劍晨身上移開，往四下里一掃。
卻見船上眾人，包括那位此前言語相激管平的精瘦漢子在內，所有人都正目瞪口呆地看著劍晨與黑龍的大戰。
她眼珠一轉，突然有了主意，仍然與花想蓉握在一起的小手重重一捏。
花想蓉吃痛，驚呼道：「你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