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大結局十大結局上
醫生已經七手八腳的按住了厲晟堯,但是男人一雙血色的眼眸冷不丁的盯著他們,卻給他們造成了極大的壓力。
迫於無奈之下,為首的一位醫生硬著頭皮開口說:「先生,您現在的情緒不太穩定,秦先生說,給您注射一點兒鎮定劑。」
當然,除了鎮定劑,還加了一點兒別的。
只是這話他沒敢說。
時初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突然挑了挑眉,女人清淡如水的眼眸里似乎浮出了一點兒異色,胸腔里有一種莫名又陌生的感受。
她看著男人暴怒的眉眼,語氣里有一絲不可置信:「你們就這麼控制他的病情?」
寧陌寒跟她說過,厲晟堯的精神狀態不太穩定,只是看著這樣的厲晟堯,她的心突然感覺到一種難以言說的窒息。
「陸小姐,先生的狀態您也看到了,如果不注射鎮定劑,他肯定不會讓您離開這幢別墅的,而且秦先生說了,選擇權在你,如果你真的想走,哪怕就是把你囚在這裡,您的心也不在,所以,他願意當一回好人,放你離開這裡……」
可惜,醫生這句話還沒有說完。
厲晟堯已經開始不受控制的要站起來,針頭剛剛扎入他的皮膚,卻被肌肉硬生生弄斷。
他就不該相信這幫人的,所有人都想分開他跟陸時初,他明明那麼喜歡她,他明明那麼愛她。
不知道是從哪兒躥出來一股子力量,他突然一把掀翻了眾人。
登時,樓上大亂。
還沒有人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厲晟堯已經狠狠的將時初抱在了懷裡,他的力道極大,生生的困住她,生怕她會逃了一樣:「陸時初,我不許,我不許你離開我!」
情況一直之間混亂到了極點,主治醫生被他摔在地上,很快被人扶了起來,他憂心忡忡的望著厲晟堯,對一旁的助手吩咐:「快準備鎮定劑,繼續給他注射!」
又有人去準備鎮定劑,但是厲晟堯卻把時初護在一旁,男人的眸色里這會兒是撲天蓋地的怒色:「我看你們誰敢過來!」
方才葯裡面的鎮定劑已經加大了劑量,如果平時這個量,確實是綽綽有餘的。
可是今天厲晟堯已經完全失控了。
一聽到時初要離開的消息,他徹徹底底的瘋了。
男人漂亮的瞳仁里絞著一層血色,看起來恐怖極了,他望著一直沒有出聲的陸時初,心口泛出一股子難以言說的情緒:「陸時初,你就這麼不願意看到我嗎?」
女人的明眸瞬間一黯,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心口那種說不出的難受在心湖裡泛開,她以為自己已經不會再為這個男人波動情緒。
事實上,這兩年她幾乎沒有什麼情緒波動了。
除了團團。
在知道那個孩子的真實身份時,她靜靜地坐在他床邊,看著床上的小小人兒,就那樣枯坐了一夜,團團的事情讓她的狀態好了很多。
她不再像一個活死人,不再對什麼都無動於衷。
可是她也厭倦了跟厲晟堯之間的糾纏,她也不想跟他這麼糾結下去了。
這會兒他牢牢的鎖住自己,身體都抑制不住的顫抖時,那一刻她不知道是該推開他,還是將他擁的更緊。
沉默了大概有三秒鐘的時間,她聞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心慢慢沉靜下來,忍住心酸開口說道:「厲晟堯,你先鬆開我,好不好,你這樣抱的我沒有辦法呼吸了。」
聽到這句話,厲晟堯趕緊鬆開了她,被染的血紅的眼珠子里像是弄了層層疊疊的滄桑,眩暈感傳來,男人重重的握緊拳頭,小臂的肌肉幾乎綳成了一條線。
只要再用力一點,就會斷!
「我放開你,但是陸時初,你不準走,我知道兩年前我對不起你,可是,你別走好不好,你別走,只要你留下來,我可以把心挖給你!」厲晟堯開口說道。
這時候醫生又拿了鎮定劑過來,打頭的醫生說道:「快,攔住他,他必須要再注射一支鎮定劑。」
時初的眉頭又是一蹙。
但是卻很快的攔在了厲晟堯的面前:「你們不能這麼對他。」
醫生笑了笑,笑不達眼底,語氣卻沒有了方才的恭敬:「秦先生已經吩咐過了,陸小姐,反正你都快要離開這裡了,這些事情你就不要再管了!」
陸時初自然聽出了這個醫生話里的味道,只是緊蹙的眉頭就沒有鬆開過,她知道厲晟堯身邊的人向來都對他忠心不二,這個人又是他的私人醫生,想必很多事情他都清楚,只是這莫名其妙的敵意又是怎麼回事?
按捺住心頭的不悅,她重新開口說道:「你們沒有看到他如今的狀態嗎,他現在根本不適合注射鎮定劑,這一次你們可以控制他,是不是下一次也用同樣的辦法?」
沒人說話,但是答案卻已經不言而喻。
時初的心跟著狠狠的沉了下去,如果一直用這種辦法,再好的人時間久了也會被折磨瘋的,他只是不想讓她離開這裡而已。
僅此而已。
窗外有光掠了進來,落在女人皎好如月的側臉上,她的安靜在房間里異樣鮮明,可是厲晟堯卻握住了她的手腕,這才感覺女人的手腕寒涼入骨。
「小時,這些都沒事,我只是沒有辦法忍受你離開我。」又是一撲眩暈感襲來,厲晟堯的身子又是狠狠一晃,但是握住時初的手卻沒有鬆開。
卧室里的情況正僵持不下時,突然之間,卧室的門被人推開了,眾人一回頭就看到了樓下的那三個人,大概是聽到了樓上的動靜也跟上來瞧瞧情況。
秦西城看著厲晟堯清醒的樣子,如同新月一般的眸色里掠過几絲陰寒之色,聲音像是從喉嚨里擠出來一樣:「他為什麼還清醒著?」
這話一出,醫生同時垂下了眼睛。
好半天之後,才有一個醫生開了口:「我們已經按照平時的劑量給先生注射了鎮定劑。」
言下之意,厲晟堯平時這個劑量是可以的。
那麼也就是說,他現在的情況已經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秦西城冷笑一聲:「那就繼續注射,直到他昏睡為止!」
厲晟堯的身體已經呈了完全的戒備狀態,他不能倒下去,他一旦倒下去,時初就走了,法國那邊是陸吾心的地盤,他想藏一個人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時初一旦回去,他以後就恐怕見不到她了。
一想到這種情況,他感覺自己的心臟彷彿被人狠狠的捏了一把,男人的怒氣已經頻臨到了極致,嗓音里的暗沉,彷彿對方跟他是不共戴天的死敵一般,如果他有一把劍,肯定會殺了他們:「秦西城,寧陌寒,你們敢這麼做!!」
「二哥,我們有什麼不敢的,反正陸時初都要走,你這樣把她強行留下來又有什麼意義!」秦西城話是對厲晟堯說的,可是時初隱隱約約覺得這話似乎是沖著自己來的。
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秦西城和寧陌寒一起沖了過來,拋下了簡短一句得罪了,然後幾人就扭打在一團。
厲晟堯知道,他不能被這些男人制服,一旦他被制服了,時初就要被人帶走了。
所以,他不能倒。
如果是平時的情況,秦西城和寧陌寒聯手對付他是沒有問題的,可是男人今天跟瘋了一樣,招式凌厲。
哪怕身體里已經注射了鎮定劑,可完全沒用。
他瘋了一樣攻擊著寧陌寒和秦西城,眼底散發著如同野獸一般不甘心的情緒,偶爾傳來的嘶鳴讓每一個人都有些心酸。
這兩年,雖然厲晟堯也會犯病,可是沒有一次,像是這般絕望的,男人全身上下裹了一層淡淡的絕望,濃稠的讓人感覺到悲傷。
最終,還是陸朝衍突然朝厲晟堯開了一槍。
厲晟堯身子狠狠一晃,緊接著男人高大的身影如同玉山一般傾倒在地上,一直沒有動作的時初上前兩步,卻又硬生生的止住了步子,她不能過去。
陸朝衍接受到她投遞過來的不解目光,輕抹淡寫的說了句:「你放心,他沒死,只是中了麻醉劑。」
時初心裡隱隱約約鬆了一口氣,沒事就好。
這時,秦西城和寧陌寒已經把人移到了大床上,可縱使如此,男人的思路里還是有一絲清明,可是他整個人像是被定格了一樣,動彈不得。
一雙眼睛卻死死的盯著時初,嘴裡小聲的喃喃:「小時,別走……」
時初還想再看,秦西城已經完全的擋住了她的目光,她看不到床上的人究竟怎麼樣了,隱隱約約彷彿還能感覺到男人強烈的不甘心。
一時之間房間里的氣氛詭異到了極點,而時初看著這一切,腦子裡隱隱約約有些思路,聲音不可置信的響起來:「你們困住他,就是為了放我離開?」
沒人說話,也沒有人敢說話。
秦西城目光瞟了一眼大床上的厲晟堯,他不甘,絕望,像是一隻被困住了的獅子一般,失去了自己的自由。
可是,這是必經之路。
「可以這麼說。」秦西城並沒有否認這個答案。
時初的心跟著他的回答一下子沉了下去,秦西城那雙彷彿穿透人心的眸子不緊不慢的落在時初身上,她的每一個反應都完完全全映在他眼底。
勾著唇角,似笑非笑的說了句:「陸時初,他現在已經被我們制服了,如果你要走,趁著現在的機會趕緊走吧。」
「為什麼?」還沒有反應過來,她就問了這麼一句話,其實她不懂秦西城和寧陌寒為什麼會幫她,他們明明跟厲晟堯的關係更好一點,如果他們現在放她走了,難道他們就不怕厲晟堯清醒過來會跟他們算賬嗎?
不知道是誰笑了一聲,遠遠的傳到了她耳朵里。
時初腦子裡還是一片茫然,那麼茫然的神色沉甸甸的壓在了心頭,她沒有抬頭,目光落在秦西城身上,似乎在等著一個答案一般。
「陸時初,你如果真的不能原諒他,留下來又能怎麼樣,他同樣會患得患失,而且,你難道願意看到昨天晚上的事情再發生一次?」秦西城冷聲開腔。
想到昨天在機場上發生的一切,時初的心口又是一窒,她知道,這兩年她最大的毛病,就是情緒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低潮,精神抑鬱已經讓她對這個世界沒抱什麼希望。
她活著只是為了讓哥哥們安心。
可是,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如果她繼續放任這樣的情況繼續著,她有一天可能會死在馬路上,或者一躍從高樓上跳下來。
只是她一向不喜歡說,哥哥們又看得緊,生怕她出了什麼事情。
她其實並不願意這樣子,可是真正得過抑鬱症的人會知道,有些反應她控制不得。
心湖彷彿被什麼東西震出了一道裂痕,有隱隱的光落了進來,她還在思考的時候,一向嬉皮笑臉的寧家大公子這會兒臉上也難得露出了一點兒沉重。
他方才沖在最前面,被厲晟堯混亂之中揍了兩拳,一張俊臉這會兒看起來有幾分狼狽,可是他沉重的目光落下來時,只能讓人感覺到揪心:「時初,趁著二哥現在沒有辦法起來攔你,你趕緊走,走了以後就不要再回來了,二哥哪怕是死了,從今以後也跟你沒有半毛線的關係,只要你走了,他總會慢慢忘了你的。」
時初聽到這句話從方才的茫然之中恍過神來。
死?
他說厲晟堯會死?
一想到天地之間再也沒有了這個人,她心口又是湧起一股子難以言說的情緒:「如果忘不了呢?」
寧陌寒已經恢復了一慣的弔兒郎當,笑起來的樣子分外欠揍:「大不了我們就找人給他催眠了記憶,只要他沒了記憶,他總會忘了你的,沒有你的話,他總會好起來的。」
哪怕是幾年前,陸朝衍再想讓時初忘了厲晟堯,也沒有徹底的洗去她的記憶,所以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陸朝衍俊眉微挑。
望了一眼寧陌寒,示意他適可而止。
寧陌寒接受到他的目光,依舊笑嘻嘻的,玩世不恭的帥氣從眉宇中滲了出來:「陸時初,你還趕緊走吧,趁著他現在什麼都不能做,趕緊離開這裡,再也不要回來了,機票我們已經幫你改簽了,你現在過去機場,時間剛剛好。」
時初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太清楚一旦留下來,她跟厲晟堯又是糾纏不休,她沒有辦法從過去的陰霾中走出來,沒有辦法將自己的一切展露出來。
雖然她不想讓厲晟堯有什麼事情,可是這種情感還是沒有將過去的心魔壓下去。
最終,時初被陸朝衍帶下了樓,秦西城和寧陌寒很明確,只要她不願意留下來,她隨時可以走,不用顧忌國內的情況。
哪怕厲晟堯死了,也跟她沒什麼關係。
一想到他會死,心湖裡像是有一個又一個小泡泡浮出來,爆炸,破裂,炸的她耳朵嗡嗡作響,什麼都聽清楚了。
等她整個人站在方才空蕩蕩的大廳里時,時初第一次有些茫然,她真的要離開這裡嗎,真的要跟厲晟堯徹徹底底的斷絕關係嗎。
從此,再也不回來。
還在神遊著,耳邊突然響起軟軟糯糯的聲音:「姐姐!」
一抬頭就看到了團團圓圓朝她飛撲過來,身後還跟著涼媽,時初還沒有反應過來,孩子們已經撲了過來,一個摟著她的腿,一個拽著她的衣角。
「姐姐!」孩子們的聲音天真無邪,如同一縷陽光落在她心上,像是一股新生的力量從心頭髮出,她最終蹲下身子,將兩個孩子抱在懷裡。
有團團在,她跟厲晟堯始終割不掉那些關係。
這是她跟他的孩子。
「姐姐,你昨天晚上去哪裡了,團團好想你,想的心肝兒都碎了。」這孩子不知道從哪裡學會的辭彙,一個勁兒的跟時初賣萌。
時初望了涼媽一眼,知道她肯定是跟兩個孩子解釋了昨天的事情,孩子心裡才沒有陰影,那一瞬間,她對涼媽很是感激。
不管她跟厲晟堯關係怎麼樣,這始終是他跟她孩子。
「我也想你,想的心肝兒都碎了。」時初親了親團團,圓圓也蹭過來:「姐姐,團團是騙你的,他心肝沒有碎,他昨天晚上睡得可香了。」
團團惱羞成怒,瞪了圓圓一眼:「我明明很想姐姐。」
這是典型的過河折橋的代表。
圓圓吐了吐舌頭,聲音軟軟的,細細的,她到底是女孩子,有先天的優勢:「姐姐,還是我最想你,今天早上我們吃的蛋餅,我覺得很好吃,姐姐,你嘗嘗看。」
也不知道這孩子怎麼偷渡了一個蛋餅,歡喜的遞到時初面前,時初眼睛一澀,接過她用油紙包的蛋餅,心霎時軟成了一團。
「謝謝圓圓。」親了孩子一口,時初將孩子交給涼媽,讓她帶著孩子們先上車。
看到這一幕,寧陌寒心底一沉,到底還是要走了嗎,無論他們做了什麼,她始終都不會再動心了嗎?
秦西城似乎也察覺到了這一點,開口說道:「陸小姐,你請放心,孩子的撫養權二哥不會跟你爭的。」
時初沒有想到秦西城會這麼開明,竟然替她想到了孩子撫養權的問題,不過從一開始,厲晟堯就沒有跟時初爭過孩子撫養權的問題。
他要的是時初跟她團聚,再也不分開。
可是秦西城這意思,分明是沒有這個想法,他支持時初跟厲晟堯分開,甚至孩子的撫養權也都讓給她了,不知道為什麼,時初心底並沒有感激:「既然如此,那就多謝秦先生了,不過我很好奇,兩年前的真相到底是什麼?」
寧陌寒看了她一眼,眸中依舊沒有什麼情緒:「陸時初,你馬上都要走了,還關心兩年前的事情做什麼?」
時初也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想知道兩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寧陌寒和秦西城兩個人,看著她有時候神色里會掠過几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神色。
見她依舊是一副茫然的表情,寧陌寒繼續說道:「再說了,就算你知道了兩年前的真相,又能怎麼樣,你難道會因為兩年前的事情留下來嗎?」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時初的心狠狠一跳。
她不知道兩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瞧著這些男人一臉忌諱莫深的模樣,她突然有一種不敢再繼續揭露真相的感覺。
寧陌寒看了她一眼,表情複雜,卻有一種解脫的悵然:「既然如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還是趕緊走吧,我怕二哥醒了之後,你就走不了了。」
時初最終還是被陸朝衍拉出了別墅,等到快到車子邊上的時候。
陸朝衍看著妹妹難以言說的神色,突然停了下來,她眼底有一些浮動情緒,像是兩軍交戰,一方必須打死另一方,才能獲得最終的勝利。
她雖然什麼都沒說,可是他知道妹妹現在很糾結,是走,是留,她還在茫然之中徘徊。
伸手將她按在懷裡,聲音低低的響起來:「小四,你原不原諒他沒關係,哥哥只是希望你能開開心心的,知道嗎?」
時初沒說話,最終點了點頭:「走吧。」
「好!」陸朝衍帶著她上了車,兩人坐在上車,正準備離開的時候,時初的目光不經意往外一瞟,突然叫住了陸朝衍:「哥,停車!」
陸朝衍下意識的踩了剎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