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結局卷看來你不想知道阿笙的消息了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時初的瞳仁里一閃而逝的是一道細微的變化,隨即笑道,彷彿不知道他口中的二哥是誰一樣,故作驚訝的問:「你說的是吾心哥哥?」
「時初,我知道兩年前你失去了孩子,後來車禍差點死亡,可是二哥當時也重傷昏迷,甚至醫生說他可能都活不下去了,為了見你,他不顧自己後背中了一槍去找你,可是你卻讓他看到了你的屍體!」說到這裡的時候,寧陌寒一個大老爺們想起當初的情景還是覺得莫名的心揪,當時厲晟堯的樣子,不知道用了多大的毅力才從那邊趕到了醫院。
可是他看到了什麼。
他看到了天人永隔,時初沒了。
而二哥也徹底撐不下去了。
想著那些事情,寧陌寒的心情莫名的有些沉重,呼吸沉甸甸的,撲在心頭之上。
他望了一眼陸時初,她這座房子光線極好,大片大片的光落在客廳里,將坐在那裡的女人勾勒的有幾分虛化,她的眸色如玉,卻波瀾不動。
他心口一提,澀然問道:「你假死在國外呆了兩年,可是,你知道二哥這兩年過著什麼樣的日子嗎?」
如果是厲晟堯說這些話,陸時初肯定會頂一句,你過什麼樣的生活跟我無關。
可是,這是寧陌寒,她沒有辦法說出這些話來。
眼眸輕輕的抬起,那些光束在她眼底里描繪出大片大片的光影,美的惑人,女人秀眉軟軟似挑起紅塵萬丈:「寧陌寒,你說這些,又有什麼意思?」
終歸,那些已經過去了。
寧陌寒聽著她漫不經心的確語氣,第一次有弄死陸時初的衝動,不過他明白,這個世界上能救二哥的只有她,誰讓二哥喜歡她呢。
他輕吐了一口氣,彷彿這樣能將那些壓抑的氣息都吐出來一樣:「當初他親眼看著你躺在手術台上沒有氣息,可是他一直覺得你還活著,這兩年他明明跟從前一樣,可是我們都知道他變了,他一直說你沒有死,你天天晚上會來陪他說話,陪他一起吃飯,他那樣精明的一個人,卻這樣一遍又一遍的騙著自己,他寧願自己活著幻夢中,也不願意清醒過來,這一切都是因為你。」
寧陌寒一說起這些情緒有些激動,語氣就hold不住了。
男人的聲音又沉又狠,每一個字彷彿要往人心裡砸。
可惜,時初的表情還是沒有變,一絲一豪都沒有變,她應該是在休息,身上一件棉質的睡衣,很寬鬆的款式,但是穿在她身上有一種青春的味道。
臉上未脂粉未施,皮膚卻顯得玲瓏如玉,身上的氣質像是經過歲月打磨之後留下來的圓潤,總之,光華懾人。
這樣的女人,無論怎麼看,怎麼好看。
也難怪二哥為她著迷這麼多年。
「這些跟我有什麼關係。」時初的語氣好似尋問,又彷彿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寧陌寒的眼神里彷彿是x光一樣在打量著她,彷彿要看看她的心是不是紅色的,不然怎麼給人感覺的是黑的。
這樣一個漂亮的女人,空有美麗的皮囊,卻有一副蛇蠍的心腸。
他氣的差點要破口大罵了,哪怕是當年寧頌笙大學的時候跟教務處主任表白,他都沒有那麼生氣,他望著面前的女人,彷彿從來沒有認識過她一樣,那目光涼中帶著一絲嘲諷,恨不得將她揪起來,狠狠問她:「陸時初,你究竟有沒有心!」
她不置一詞的笑了笑:「可能是無心吧。」
那懶懶散散的態度卻讓寧陌寒被她氣得完全說不出來話。
好一會兒,男人臉色漲紅的望著她,手指頭都有些發抖,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眸色一晃,有說不出的情緒從那雙眼睛里重新流淌出來。
這輩子,除了寧頌笙那個小混蛋,誰都沒有讓他這麼失態:「陸時初,當年二哥說那些話害你沒有保住孩子不假,可是他這兩年怎麼折磨自己的,你知道嗎?」
時初的目光短暫的沉了一下,復又抬起頭來,一副天大的事情跟我無關的樣子:「對於一個陌生人來說,我並不是特別想知道。」
她突然鬆開了手。
john不在家,虞娘也不在,家裡只有她一個人,既然開了門把這個人放了進來,在他沒有把話說完之前,他肯定不會離開。
她懶洋洋的坐在了沙發里,給自己倒了一杯白開水,沒滋沒味的喝了一口,才慢悠悠的開腔:「其實寧少,有些事情你不用告訴我知道,哪怕我知道了,也改變不了什麼。」
寧陌寒倒是沒有想過兩年不見,這個女人會這麼冷血。
他望著她,像從來都沒有看透過這個人一般,當年她明明是喜歡二哥的。
全世界都反對,她依然喜歡他,難道有些感情愛著愛著就能不愛了。
不知道為什麼,接受到這句話的時候,他的心突然狠狠一抽,來的莫名其妙,他抬手重重的按壓了一下心臟,才讓自己的呼吸重新平穩起來:「陸時初,如果二哥死了呢,他如果死在手術台上,你還會不會為他難過一點?」
時初最終跟著寧陌寒來了醫院。
手術已經結束了,厲晟堯被送到了病房裡,而秦西城守在一旁,不知道在想著什麼,漫不經心的把玩著手中的物件,那是一個白玉一般的扳指。
聽到聲音微微抬起頭來,而手中的玉扳指已經被他輕抹淡寫的收了起來。
時初看到這一幕,並沒有任何想法,反倒是寧陌寒跟見了鬼似的,望著他那個玉扳指,語氣莫名:「老四,你的玉扳指……」
「有問題?」秦西城挑眉。
寧陌寒想點頭,又聽秦西城慢悠悠的來了一句:「既然你們來了,我出去打個電話。」說著,人已經出去了。
路上寧陌寒已經誇大其詞的把厲晟堯的身體狀況說了一下,然後又把方才的病危通知書添油加醋的說了一番,他就不相信這個冷血的女人不會動容。
結果,他果然是想多了。
時初到了病房之後,眸光隨意打量一番,最後目光落在病床上的男人身上一眼,寧陌寒清咳了一聲,上前一步說道:「時初,我知道你不喜歡二哥,可是二哥現在病的很嚴重,你能不能放下從前的芥蒂好好陪陪他?」
時初抬眼,女人的眸光里似乎流淌了什麼情緒,可是如果不仔細看卻看的不是很分明,那些小束在她眼底一閃而逝:「寧少太看得起我,我不是醫生,什麼都做不了。」
可是,你雖然不是醫生,卻是二哥的一味心藥,缺之不可。
如果不然,這兩年二哥也不會把自己的身體折騰成這樣子了,寧陌寒沒有把這些話說出來,只是目光意味深長的掃了她一眼:「你就這麼陪他一會兒就好。」
他方才一時腦熱把人給弄了過來,可是到了之後,他又不知道讓陸時初做什麼了,看著時初的目光無波無瀾的落在厲晟堯的臉上。
彷彿男人都這個樣子了,還是撼動不了她的心一樣,他正準備開口的時候,時初已經收回了目光,目光落在他臉上。
寧陌寒想了想,又說道:「如果你願意的話,就陪二哥說說話。」
那語氣要多客氣就有多客氣,時初細眉輕輕一蹙,又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頭,厲晟堯現在昏迷不醒,她說話,他能聽到嗎?
想到這裡,不知道為什麼,時初的眸色又微微一個晃,而這時寧陌寒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我出去接個電話,如果有什麼事情,你叫我一聲,我就在外面。」
不待時初開腔,寧陌寒已經轉身出去了。
他接了電話,哪知道電話裡面傳來一道熟悉的男音,寧陌寒懵了:「老四,你打我電話做什麼?」而且還弄了一個陌生的號碼打給他。
他也是醉了,老四有這麼想他嗎?
秦西城簡短兩個字:「出來。」
寧陌寒出來之後,就看到秦西城把手機還給一妹子,那妹子雙眼冒紅心,還想跟他說什麼,卻被他一句話給打發了。
哎,真是一個薄情郎。
他邊感嘆邊走了過去,伸手一勾,搭在男人肩上:「四哥,你叫我出來做什麼?」
「難道你還想在裡面當電燈泡?」秦西城不答反問。
寧陌寒想二哥這會兒剛剛做完手術,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他當什麼電燈泡,就算是當,他這個主角也得能清醒過來啊。
看到秦西城如玉的側顏,他突然反應過來似的,跺了跺腳:「老四,你不會是說……」
「我什麼都沒說。」秦西城懶洋洋的搭了一句腔,雙手漫不經心的插在口袋裡,姿勢帥氣的可以去拍封面雜誌了,他掃了寧陌寒一眼:「折騰半天,要不要請我去吃個午飯?」
寧陌寒被他的無恥程度深深的惡寒了一把:「你作夢!」
「看來你是不想知道阿笙的消息了。」男人掃了他一眼,目光益發的意味深長。
提到阿笙,寧陌寒瞬間沒話說了:「她在哪裡?」
「可是,我今天還沒有吃飯。」秦西城答。
「我請你吃飯!」寧陌寒恨不得分分鐘弄死他,比起找人,寧陌寒自認為比不上秦西城,秦家是以黑道起家,生意麵涉及極廣,其中有一個特別讓人艷羨的能力就是找人。
秦西城滿意一笑:「乖!」
乖你妹啊!
可是為了阿笙的消息,他也是拼了,畢竟兩年沒有這個妹妹的消息了,她一個人在外面終歸是不好,這丫頭也是夠狠心的,說不聯繫就真的不聯繫了。
想到寧頌笙,寧陌寒的心一下子沉到了底。
厲晟堯昏迷了整整兩天,在第三天下午醒了過來,他醒來的時候,感覺眼皮很重,似乎很久沒有這樣好好睡過一覺了,只是渾身的骨頭像是生鏽了一般。
他剛剛睜開眼睛,看著床邊坐了一個女人,等他看清楚面前的女人是誰時,他心頭一震,以為又是在做夢:「小時,是你嗎,你又來看我了。」
厲晟堯在醫院裡呆了三天,時初每天都會過來看一看,不知道是不是寧陌寒說的那番話影響了她,可是也僅僅是輕微的一些變化。
她只是覺得兩個人哪怕不愛了,再見面也不可能勢同水火,那麼她這麼些年的努力豈不是白費了,目光澄靜,帶了一點兒涼意;「你先等著,我去叫醫生。」
時初站起身來去叫醫生。
哪知厲晟堯突然起身拽住了她的手腕,他的目光貪婪的望著她:「你才來,又要走了嗎?」
時初抿了抿唇線:「你先放手,你身體情況還不穩定,我叫醫生再過來給你做一個檢查。」她聽寧陌寒說了,厲晟堯身上的傷是兩年前留下來的。
當時換屆選舉,厲晟堯為了把厲少容搞垮,站在他敵對的陣營上。
可是這種事情,終歸是有一些讓人想象不到的東西,比如說選舉結束之後,對方選擇了刺殺,而當時,時初在法庭上,控訴厲少容。
換照寧陌寒的說法,厲晟堯中那一槍是因為聽到了時初出事的消息,一不小心恍了神才會中了一槍,後來時初身死,他就用那個槍傷日復一日的折磨自己。
她試圖抽開手,哪知男人握得更緊:「陸時初,我不要你走,你不能再走了。」
男人的力道很緊,抓的時初的手腕很快就泛了一層紅痕,她波瀾不驚的望了厲晟堯,語氣卻低了起來:「放手。」
厲晟堯像是沒有聽到一樣,還是緊緊的攥住她的手:「我不能放手。」
「啪」的一聲,一巴掌豪無徵兆的落了下來,厲晟堯眼底閃過一絲錯愕,他眼底的墨色翻滾,似乎沒有想到時初會這麼打他一巴掌。
空氣里,似乎還回蕩著那一巴掌的聲音。
可是這一巴掌,卻徹徹底底的打醒了厲晟堯,男人眼底的光慢慢的沉靜了下去,那濃黑的顏色在眼底捲來捲去,像是掀起了一場風浪。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些光暈總算淡了下來,那層闔黑沉靜的彷彿像是墨汁一般:「抱歉,我剛醒,失態了。」
他收回手,可是還有些不甘心,拳頭攥得緊緊的,指甲片片發白。
他看到時初眼底那一瞬間飛起的涼色,那種目光涼到了極致,如果不是怕她對他徹徹底底的厭惡和恨棄,他不可能這麼做的。
心口激烈一盪,男人若無基事的望了她一眼,目光有一股子前所未有的眷戀:「我睡了多久了?」這一覺,他睡的前所未有的沉。
對於這樣的事情,厲晟堯已經好久沒有經歷過了。
他這兩年睡眠一直都不太好,睡眠好的人是無法體驗那種感覺的,他把自己困在牢里,暗無天日,他想,這樣對自己是一種懲戒。
人,總是會犯錯,可是他的錯,都彌補不了。
時初不會原諒他,他也不會原諒自己,就這樣折磨著自己。
看著那張英俊的側臉,明明他在剋制,卻不想再失態一分,時初知道,厲晟堯這是不打算傷到她,她跟醫生了解過程了,厲晟堯的精神狀態非常的差,像是人走在懸崖邊,若是突然一失控,就會摔下去,萬劫不復。
寧陌寒他們想給他找心理醫生,可是他拒絕去看,他覺得自己沒問題,他覺得自己如果真的病好了,就再也看不到時初了。
至少,自己生病了,他還能看到時初,這樣其實也好。
自欺欺人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他在那個局中,永遠不願意醒過來,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正是因為如此,寧陌寒和秦西城才擔心。
他們兩個想盡辦法想讓厲晟堯去配合心理醫生,去看病,可是他不願意,他們總不能把他綁過去,可就算綁過去,沒有人能將他催眠。
時初說了一個時間,然後目光波瀾不驚的望著他:「你身上的傷還沒有好,我去叫醫生過來看一下,如果可以的話,有沒有什麼想吃的?」
就是這麼一句話,又讓厲晟堯的目光望了過來,他的眼眸很黑很黑,卻沒有一點兒情緒,那些情緒被他鋪在了眼睛里,像是覆蓋了一層濃厚的墨汁。
如玉,似幻。
這樣美好的眼睛,一生卻只鎖住了一個人:「你在關心我嗎?」
時初已經聽了寧陌寒說了太多次,不讓她再刺激厲晟堯了,怕他的病情會像這一次來勢洶洶,所以她只是短暫的沉默了一下,避重就輕的說了一句:「你剛醒,還是多休息吧。」
看著女人平靜至極的側顏,厲晟堯心底突然湧起一種無法言說的疼痛。
很快醫生過來了,又重新幫厲晟堯檢查了一番,讓他好好休息,配合醫生好好治療,事實上從厲晟堯進了手術室之後。
秦西城他們就帶了一大波專業的醫生替他看病,其中包括心理醫生,還有心臟醫生,都是國內的權威,這個男人的身份比想象中的更可怕。
他雖然這兩年行事低調,一般不會在媒體上露面,可是寧陌寒不一樣啊,公司有什麼事情,都是他出面,再加上長得好,不但商業報,就連娛樂報都想採訪他一下。
畢竟,這可能是現實版的霸道總裁,而且還長得這麼帥!
看著寧陌寒這兩天在醫院裡忙前忙后,他們幾乎能猜想,厲晟堯的身份恐怕是更不簡單了,不然又怎麼可能會勞駕得了寧家的大公子。
醫生離開之後,晚飯剛好送了過來,時初想了想,最終叫寧陌寒過來:「你陪你二哥吃飯,我還有事,先回家一趟。」
寧陌寒掃了一眼厲晟堯,明明男人臉色無波無瀾的,可是他卻覺得男人眉宇之間彷彿懸了一把刀,隨時隨地要落下來的節奏:「時初,不急於這一時吧,你要不陪二哥吃完飯再說。」
「不了。」時初拒絕:「家裡已經準備好晚飯了,我就不在這裡耽擱了,而且醫生說了,他的情況已經差不多穩定了,只要好好休息,很快就好起來了。」
這句話一落下,病床上的男人眼眸又是一沉。
他好起來,她就不打算再關心他了嗎,厲晟堯其實知道時初的心結,心結不解,她就永遠沒有辦法原諒他。
當年孩子的死對她刺激很大,陸朝衍正是因為這個,不想讓他在她身邊刺激他。
時初可以不怪他任何事情,可是孩子的確事情,她真的沒有辦法原諒他,他知道,其實他也不可能原諒自己。
時初說完之後,沒有給任何人機會,就離開了病房,而病房裡的兩個人看著她消失的身影,都沒有說話。
尤其是厲晟堯,他的眸光像是凝固了一樣,盯著她離開的方向,好半天,寧陌寒才鼓起勇氣說道:「二哥,你先吃點東西吧?」
明明在醫院裡呆了幾天,她心情沒什麼起伏,不知道為什麼出了病房之後,她心底彷彿被什麼東西壓住了一樣,沉甸甸的。
方才打了厲晟堯那一巴掌,掌心微微有些疼。
她慢悠悠的走著,有些記憶其實不能想起來,一旦想起來都是疼,她的瞳仁有些渙散,不知道走了多久,她感覺天地蒼茫一片,而她竟然不知道何去何從了。
怪他嗎?
其實是怪的。
可是更恨的是自己,明明知道自己當時有孩子,為什麼要跟他承認那件事情是他做的,明知道他那個人從小到大最敬重的就是黎晚和,為什麼還要那麼做?
想到這些,時初突然心絞如刀。
而這個時候,不遠處突然聽到一道聲音:「小姐,少爺,你們小心點,別摔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