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結局卷致命一擊
說著,陸靜臨就播放了一段錄音,隨著每一字每一句落在時初耳朵里的時候,她突然控制不住的全身顫抖起來。
正在這個時候,房門突然被呯的一聲推開,陸吾恩冷著臉出現在門口,聽到錄音時他突然長腿一邁,朝兩人走了過來,然後「啪」的一聲打掉了陸靜臨手中的手機。
手機掉落在地上,摔碎了,連同聲音也都靜止了一樣。
可是時初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臉上的表情痛苦的不成樣子,她慢悠悠的彎下了身,陸吾恩看著她的表情,伸手將她一把將她拽在了懷裡。
第一次朝陸靜臨發了火:「陸靜臨,你在做什麼!」
陸靜臨大概是沒有想過陸吾恩會沖自己大吼大叫,畢竟陸吾恩從小性子冷漠,不喜歡說話,平時如果不是有事,他可以一天都不說話。
他這麼吼自己,全是為了陸時初,這個念頭閃入自己腦子裡的時候,陸靜臨愣了一下很快又沖他吼了過去:「大哥,我只是想告訴一下四姐一個好消息,我並沒有做什麼!」
陸吾恩看著她,目光中說不出的失望。
從小到大,陸靜臨的性子一直是柔柔和和的,後來聽陸朝衍說了她這段時間的事情,對她還是有點兒同情的,畢竟一個女人染上了那些東西,不可能有什麼好結果。
而今天在法庭上,她的表現更是讓他意外。
說真的,他跟朝衍都沒有想過陸靜臨會在最後關頭為替時初作證,可是聽到這段錄音,彷彿所有的東西都有了印證一般,他怒不可遏的望著她:「你是不是用了什麼卑鄙的辦法讓他同意娶你!」
「大哥,這是他親口答應的,我能用什麼卑鄙的辦法,再說了,這七年是我陪在他身邊,他早已經愛上了我。」陸靜臨慢條斯理的開口,彷彿她跟厲晟堯真的感情深厚,容不得任何人拆散,也容不得任何人插足。
陸吾恩絲毫不信,一點兒都不信!
厲晟堯喜歡的人一直是陸時初,如果不是陸厲兩家的關係,他們兩個早就結婚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目光越來越涼:「不可能!他不可能喜歡你的。」
「大哥,凡事總會改變的,四姐性子囂張跋扈,興許厲晟堯現在就喜歡我這種性格溫婉的人了。」陸靜臨好笑的開口。
聽到這句話,陸吾恩突然認真的看了陸靜臨一眼,他回來之後幾乎沒怎麼見過這個妹妹,如今她的一舉一動都透著一股子陌生。
心口一提,語氣突然嚴肅了起來:「靜臨,你真的以為三年前的事情我們都不知道嗎,厲晟堯當時重傷昏迷,醒來之後以為是你把他從雪山上背了下來,可是並不代表這件事情我不清楚,如果不是小四,你以為三年前,你能活著從雪山上下來嗎?」
陸靜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身子一抖,而陸吾恩上前一步,渾身冒著一股子寒氣,嚇得陸靜臨後退一步,倉皇失措的開口道:「大哥,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你明知道時初跟晟堯從小關係就好,你為什麼要三番四次破壞他們,甚至這七年霸佔著該屬於她的一切?」陸吾恩對陸靜臨是說不出的失望。
他原本以為這個妹妹性子柔軟,文文靜靜的大家閨秀。
在知道一些事情之後,他突然發現,這麼多年,他從來沒有看透過這個妹妹,有時候她在想什麼,他都不知道。
「我聽不懂你是什麼意思,大哥,我也喜歡晟堯,他如今肯答應娶我了,你難道不應該祝福我們嗎,為什麼到現在,你們還要護著陸時初,她突然有什麼好,值得你們從小到大都護著她?」陸靜臨雙眸緋紅,不甘心的問道。
「她縱使再不好,你也及不上她萬分之一!」陸吾恩頭一次覺得失了理智,不受控制的吼了出來。
他軍人出身,一般很少罵人,雖然嗓子糙了點兒,但是卻從來不會對一個女人這般說話,今天跟陸靜臨這般說話,可能真是氣到了極致。
「還有,三年前,背晟堯從雪山上下來的不是你,是她!」陸吾恩說完,一回頭,卻發現時初不見了,一想到時初如今的情況,陸吾恩登時慌了:「小四,小四!」
走到門口,他突然像是想起來什麼似的,朝陸靜臨說了一句:「如果她有什麼三長兩短,陸靜臨,我會親手了解了你!」
陸吾囙來去如風,等他走後,陸靜臨卻不受控制的哈哈大笑了起來。
不錯,三年前,確實不是她把厲晟堯從雪山上背下來的,她找到厲晟堯的時候,他人已經在醫院裡,他對昏迷前的記憶並沒有什麼印象。
他誤以為是她救了他,而她當時鬼迷心竅之下就承認了是她救了他。
打那以後,厲晟堯對自己的態度大為改觀,甚至以前對她冷若冰霜不近人情,隨著這一次的事情發生,他對自己越來越溫柔,她最後已經捨不得道出真相。
可是,陸吾恩卻知道了。
一旦他知道了,這所有的真相都瞞不住了,陸靜臨越想越害怕,手指越攥越緊……
她費盡心思藏了三年的秘密,如果有朝一日真相大白,厲晟堯肯定會殺了她的。
她太清楚厲晟堯的性子,如果不是她手中掌握了一些證據,他肯定早就不管自己了,如果再讓他知道三年前時初才是救了他的人,她不敢想象後果。
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這個秘密絕不能透露出去,絕不!
陸靜臨再也呆不住了,拎著包包就離開了法庭,她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陸時初害她的,她現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哪怕描了淡妝,依舊從眉眼之中掩飾不出的死氣沉沉。
她知道,第一天開始,從第一次沾了那個東西之後,她完了。
而這些都是因為陸時初,第一次因為她,她被行善注射了那個東西,第二次是因為慕慎西,他為了逼問自己當年的真相,不惜用那種東西逼問她。
她本來可以戒了duyin的,偏偏全毀了。
她得不到的東西,絕對不能讓那些人得到,絕對不能,她要殺了陸時初。
車子開出法院,行了大概有幾百米的路程,她看到了陸時初,這會兒陸吾恩還沒有找到她,她一個人空蕩蕩的走到馬路上。
風很大,拂動她的短髮,她像是一個精神失常的人一般慢悠悠的走著,像是迷失了自己的方向,心底,彷彿有一個缺口,越來越大,彷彿是夢魘一般,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
撞死她!
只要撞死她就好了!
這個世界上沒有陸時初,厲晟堯一定會喜歡她。
腳下的油門一下子踩到了底,然後朝著陸時初的方向撞了過去……
陸寶一直在跟著時初,從她出了法院他就一直在跟著她,她似乎瘦了很多,臉色蒼白的沒有一點兒血色,可以看到她皮膚下面的青色血管。
那輛車子朝時初撞了過去的時候,他瘋了一樣朝她撲了過去,這麼多年,她一直覺得是自己在照顧她,其實是因為有她,他的人生才不會那般黯淡無光。
他是她的影子,她的保鏢,她的守護者,可是她卻給了他一個光明的人生。
她全心全意的信賴他,他不懂做生意,她專門請人教他怎麼做生意,怎麼變得圓滑一點兒,怎麼賺錢。
哪怕虧了錢,她都滿不在乎的拍拍他的肩,沒關係,姐錢多。
跟在她身邊時間越長,她總是會催促他,寶兒,你找個女朋友吧。
過了一會兒,又後悔,糾結無比的說道,你還是別找女朋友了,不然就沒人照顧我了。
可是說完,眨巴著可憐巴巴的大眼睛,像是做了一個上百億的項目一般,果斷又利落的說道,寶兒,你還是找個女朋友吧,我不想耽誤你。
他的人生,從孤兒院被撿回來,到做她的影子,他的生命中只有她的存在,她把他留在身邊,不是耽誤,而是一種拯救。
沒有她,他覺得生命都是殘缺不全的。
他還記得,第一次時衣錦帶自己去見她時,她笑的有多美,還一個勁兒的讓他叫她姐姐,她說,這麼多年,我總算有個弟弟了。
寶兒,聽著,姐以後罩著你。
可是後來,他卻做了那麼多對不起她的事情,每一次看到她難過失望的眼眸,他總會在心底暗中對自己說,這一切是她該承受的,誰讓她欠了他的,誰讓她姓陸,誰讓她是陸家人,而陸家欠他的,總是要還的。
心越來越堅硬如鐵,他假裝沒有看到她的痛苦,他假裝沒有看到她的軟弱,他假裝沒有看到她一個人時候的落寞,他假裝沒有聽到她偶爾一聲,寶兒,寶兒。
血沫子從口裡吐出來,他牢牢的將她抱住,目光隔著朦朧的水霧,對她說:「對不起。」
時初耳邊嗡嗡作響,她望著寶兒,自從知道孩子失去之後,她就一直沒有哭過,一個沒有表情,沒有反應,可是這會兒眼淚卻洶湧而出,她分不清是哪裡疼,可能是心疼,也可能是五臟六腑都疼:「寶兒,寶兒,你沒有對不起我,寶兒,你怎麼這麼傻。」
那大片大片的血花在她眼底開出,像是一朵一朵血色的海浪,她摸著他的臉,他嘴角的血源源不斷的從他跟角流了出來。
「時總,我一直……想跟你說一句對……不起,你還會原諒我嗎?」他想伸手擦去她眼底的淚花,他想告訴她,別哭,時總,你哭起來真難看,可是他說不出來。
一張嘴,那些血沫子跟瘋了一樣涌了出來,而他最不願意讓她看到的就是他嘴裡有多少血,他寧願讓她安心,也不願意讓她看到這些。
女人的眼淚滾燙至極,一顆一顆,一點一點的滾落下來,燙的他皮膚都覺得彷彿被火燒過了一般,他抬起手,想去擦式她的眼淚,可是手指卻無力的垂了下來。
路口一片混亂,陸吾恩趕到的時候,只覺得腦子裡嗡嗡作響,他看了看一旁早已經熄了火的車子,又看了看血泊中的兩個人。
陸靜臨渾身發抖,看著倒在地上的陸時初,她沒有想象中的開心,只有害怕,那麼多血,從那兩人身下不斷的蜿蜒出來,像是一條漂亮的血海,美的驚艷。
她抬起頭,望向陸吾恩走過來,對上那雙眼眸時,她渾身一顫,那一瞬間,她彷彿看到了死亡突然劈開的一把刀。
那是極致的恐懼,她怕的要命,這一刻,她似乎有些後悔了。
寧陌寒趕到的時候,車禍現場還在清理之中,陸寶和陸時初已經被帶去了醫院,陸吾恩見到他過來,對他叮囑了一句:「把這個女人給我看好了,不準讓她跑了。」
「大哥,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這麼多血,看著怪嚇人的。
寧陌寒搓了搓小臂,想問一下時初的情況,但是卻被陸吾恩的一個目光刺過來,登時忘了所有的言語,男人的語氣透著一股子隱隱可見的殺意:「她方才開車撞了時初,現在時初生死不如,如果我妹妹有什麼三長兩短,我要讓這個女人陪葬!」
寧陌寒腦子嗡的一聲亂了。
時初生死不如,而且是被陸靜臨開車撞的,那麼多血,在陽光下似乎散發著恐怖的寒氣,他只覺得彷彿有什麼東西一寸一寸的凍住了自己的心臟。
如果厲晟堯知道……
他幾乎想象不出來會是什麼後果,這段時間厲晟堯一直在忙著大選的事情,他今天千叮囑萬囑咐讓他跟秦西城無論如何都要照顧好時初的安危,如果讓他知道時初今天出了事,他這個腦袋估計都要被他砍下來當球踢。
「大哥,時初到底怎麼樣了?」寧陌寒眼看著陸吾恩要走,趕緊追了過去,幾兄弟之間陸吾恩不太喜歡說話,為人冷漠,可是真正腹黑bt的絕壁是厲晟堯啊。
他有多喜歡陸時初,他是知道的,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事情,他忙得焦頭爛額,卻也從來沒有疏忽了陸時初,原本二哥還想著等大選結束,跟時初好好坦白解釋的。
可是,這怎麼就突然出事了呢。
「情況估計……不太好。」陸吾恩的聲音帶了一點兒顫抖,很難想象的到他入伍多年,還有這麼情緒失控的時刻,他輕輕的闔了一下雙目,盡量控制住情緒:「陌寒,你處理一下這裡的情況,我先去醫院看看時初,我怕再晚一步,我就看不到她了。」
陸吾恩走後,寧陌寒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他不知道如果厲晟堯知道了這件事情會怎麼樣,自從那一天在厲家大門口分別之後,他就不敢聯繫時初,就怕會牽連她,可是他怎麼也想不到時初會在這個時候出事。
好不容易冷靜下來,寧陌寒深吸了一口氣,覺得打這通電話比自己簽個上百億的工程還為難,大哥還真是會給自己安排任務。
他摸了半天才從口袋裡摸出手機,開始跟厲晟堯打電話,他連續撥了三次都沒有找對電話號碼,手指頭顫抖的根本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到了最後還是找了一個路人,給他撥通了這個電話,電話接起來,他就直接喊了一聲:「二哥,出事了!」
而這個時候厲晟堯的情況也不太妙,大選剛剛結束,他離開了總統府,就遇到了刺殺。
而他身邊只跟了秦西城,蘇寒,保鏢全都沒有帶,卻不曾想那人失敗了之後卻對他起了殺機,畢竟這段時間厲晟堯可是為了新總統沒少出力,是為最大的功臣。
所以這會兒,對方落選,首先其沖是針對他。
只是厲晟堯沒有想過對方會這麼大膽,手機響起來的時候,他本來不打算接,窗外槍聲如同密雨,打在防彈玻璃上時,落下一道又一道的白印。
「厲總,我們估計是堅持不了太久了。」蘇寒一邊開車射避著前後夾擊,同一時間還不忘回頭跟厲晟堯交待了一句。
副駕上坐的是秦西城,對付這種場面,他遊刃有餘,聽到電話時,他說了一句:「二哥,你還是接個電話吧,如果是老三打來的,還能叫點援兵。」
厲晟堯略一沉吟,便接了電話,方才秦西城已經把法院那邊的情況跟他簡單的彙報了一遍了,他剛接通電話,那邊就傳來寧陌寒尖銳陌生的聲音。
他大吸了一口氣:「怎麼回事,慢慢說。」
「二哥,方才陸靜臨把時初給撞了,她現在已經被送到了醫院,生死未知,二哥,你還是趕緊去看一看吧,興許還能見到最後一面。」寧陌寒心底本來挺緊張的,聽到厲晟堯的聲音,不知道為什麼一口氣把所有的事情給倒了出來。
電話那端,是緊緊的呼吸聲,像是什麼東西勒住了喉嚨一樣,發不出聲來,好半天,厲晟堯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車禍現場,那麼多血,晃得自己眼都暈了,寧陌寒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沒有看到那麼一大灘血,他沒有看到時初的鞋子,還有她的手袋:「二哥,時初出車禍了,流了好多血,你趕緊去看看吧,如果趕得早,還有可能會見最後一面!」
厲晟堯感覺有什麼東西啪的一聲碎了。
五臟六腑里彷彿被什麼利劍一下子貫穿,外面的槍聲彷彿不見了一般,他什麼都聽不見了,直到電話那邊傳來寧陌寒的聲音。
他耳朵被震的發麻,好久,好久他用了極大的力氣再把想說的話吐露出來:「不可能。」
他啪的一聲掛了電話,對前排的蘇寒說道:「五分鐘,解決所有的麻煩。」
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時初出事了,她出事了,她竟然出事,她身邊不是有陸吾恩嗎,不是有寧陌寒嗎,怎麼會出事,怎麼能出事!
蘇寒聽到這句話,一回頭就看到男人彷彿沁了血一般的雙目,那樣子的厲晟堯,彷彿是地獄里的魔,白色的眼球不知道什麼時候染出了一片又一片的赤紅,看起來彷彿在血水裡浸泡過一樣,紅的嚇人。
「厲總,是不是出什麼事了?」蘇寒問了一句,畢竟方才秦西城還帶來消息說,法院那邊一切順利,厲少容一定可以判刑的。
別人如果不知道,可是蘇寒卻是看在眼裡的,厲晟堯雖然是殺戮決伐的人物,但是面對家人,終究還是存一分心軟。
畢竟厲少容是他的親叔叔,從小看著他長大的,拿到那些證據,他始終不願意相信他的二叔竟然會做出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
厲錚這段時間又一直住院,他不敢讓厲錚知道,生怕刺激到他,厲連城那邊,雖然厲晟堯已經跟他絕裂,父子兩個都沒什麼好話。
可是對於厲少容的事情,厲連城肯定會想法設法的找關係疏緩。
一個是家族,一個是正義,厲晟堯肯定選擇的是後者,但是這裡面的枝枝蔓蔓,錯綜複雜的關係網,也不是三天兩天就能解決乾淨的。
厲晟堯緊緊的攥住手中的槍,這一刻,他已經全然失去了理智,一想到時初有可能生死不知,他所有什麼都顧忌不了:「三分鐘。」
男人本來還是悠悠然然的態度,彷彿老鼠捉弄貓一般,可是這一刻,他再也沒有了任何顧忌,只有一個念頭,殺出重圍,去見時初。
蘇寒不敢再問了,只能認命的去開出一條血路,這本來就是急功近利的做法,到了最後厲晟堯已經等不下去了,在看到前來接頭的車子之後,他出手更是豪不留情,幾乎招招斃命,蘇寒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過他開槍,這一刻卻被男人的敢勢煞到。
早就聽說厲晟堯槍法如神,哪怕當年廢了右臂之後,他不能握槍,左手卻同樣使的一把好槍,槍技早已經出神入化。
而親眼所見更是讓人震撼不已,等一切結束之後,僅僅只用了三分鐘時間。
這裡已經如同一片修羅戰場,帶著獰猙的血色,一重一重在青色的地上鋪滿,而他彷彿什麼都沒有看到一般,彎身上了車。
他沒有注意,高樓隱匿的狙擊手,一直在等待著這致命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