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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結局卷最難以承受的夢魘

  厲晟堯不緊不慢的走在床邊,目光說不出的幽深,在陸靜臨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他突然開口問道:「為什麼要自殺?」


  陸靜臨抿著嘴唇沒說話。


  「說!」他又喝了一聲,陸靜臨終於轉過身子,漫不經心的抬起了眼,一雙眼睛滿是楚楚可憐,裡面衝撞著各種各樣的情緒。


  最後,她低垂下眼睛,似乎遮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緒。


  而這個時候,厲晟堯突然點了一根煙,抽了一口之後,薄霧慢慢的升騰起來,將那張俊美的臉顯得別樣的幽深,他又說了一句話:「說!」


  一旁的許媽嚇得身子一抖,陸靜臨知道他生氣了,最後不得已說了句:「我沒臉活下去了。」畢竟發生那樣的事情,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恐怕是最難以承受的夢魘。


  厲晟堯突然涼涼一笑,然後伸手將自己的半隻煙掐滅在煙灰缸里,目光望著陸靜臨,如同一把刀一般,寒涔涔的,嘴角帶了一絲嘲諷,緩緩的的拉開,最後突然上前一步,大掌伸開,直接將陸靜臨從床上扯了起來。


  陸靜臨尖叫一聲,緊接著厲晟堯突然豪不設防的捏住她的雙肩,男人的力道完全沒有任何理智可言,捏的她骨頭都快要碎了。


  「陸靜臨,你想死是不是?」男人的聲音近在咫尺,涼薄而無情。


  女人疼得雙眼很快浮出了淚花,可是他卻彷彿沒感覺自己的力道有多重,反而一點一點的加重了力道,陸靜臨覺得自己的胳膊都快被他捏碎了。


  彷彿,死亡逼近,她的眼淚終於控制不住的滾落下來:「疼,好疼……」


  「我警告你,這樣的事情沒有第二次了,如果再有一次,我不介意親自送你去死!」厲晟堯的眸色冷的嚇人。


  而聽到他這句話的陸靜臨更是渾身一抖,她能感覺到男人對她動了殺心,她為他做了這麼多,他竟然對自己起了殺心。


  拳頭緊緊的攥著,陸靜臨突然不怕死的說道:「那你乾脆現在就殺了我吧!」


  「小姐,小姐,你胡說什麼呢,你不要再惹先生不開心了。」許媽見她跟厲晟堯對著干,嚇得六神無主,慌慌張張的撲過去:「先生,小姐只是傷心過度才會胡言亂語的,您不要跟她計較。」


  厲晟堯不知道為才能,突然一松,把陸靜臨扔在病床上,她像是一團羽毛一般散落在病床上,長發如同海藻一般將白色的床單鋪滿。


  這本該是一副漂亮的美景,這會兒卻慘白如霜。


  陸靜臨躺在那兒,像是一縷快要消散的小羽毛,偏偏嘴角勾了一絲笑,大概是許媽平時對自己好,她心裡有了一點兒惻隱之心:「許媽,你放心,他不敢現在就殺了我的。」


  厲晟堯想從她身上得到一些東西,最起碼他現在不會對她動手,哪怕他真的想殺了她也一樣,他絕對不會現在動手。


  男人聽了她這句話,突然低低一笑:「你以為我不敢?」


  「你隨意,反正我這種人活著也沒什麼意思,早晚都得死,不是嗎?」陸靜臨眼底的光冷冷的,恐怕她是第一次這麼跟厲晟堯這麼說話。


  厲晟堯同樣有些意外,陸靜臨從小到大,性子清清淡淡,並不張揚,哪怕說話的時候也是細聲細語的,像一個世家千金。


  她第一次跟自己這般說話,也是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這麼複雜的情緒。


  「所以,你在自暴自棄?」厲晟堯似乎早就洞察了她的想法,語氣倏然一變。


  陸靜臨目光不知道盯向何處,空蕩蕩的:「難道我不應該嗎,我在你們心目中,不都是一顆棋子嗎,既然如此,為什麼不讓我死了算了。」


  厲晟堯跟沒聽到她在說什麼一樣,目光依舊淡淡的,不帶一絲波瀾,彷彿她的話,無論說了什麼,都得不到這個男人的一點兒關注。


  從前是這樣,如今又是這樣。


  他眼裡從來都只有陸時初,無論是七年前,還是七年後,從來沒有變過。


  這樣想著,陸靜臨被子下的指甲深深的嵌入皮肉里,直到感覺到了疼痛,她眼底浮起了一絲恨意,厚厚的在她眼底壓了一層。


  厲晟堯目光望向她的時候,她眼底的恨意又慢慢散了,而他繼續不咸不淡的開口,彷彿壓根都沒有想過自己的話對她來說有多麼大的衝擊:「既然知道你存在的意義,就不須我多說什麼了。」


  「厲晟堯,你狠,你好狠!」陸靜臨連著嘆了兩聲,她沒有想過男人會承認的這麼責任,而且沒有一點兒迴轉的餘地。


  許媽不知道這兩人之間到底在說什麼,但是看著男人陰鷙的神色,不由扯了扯陸靜臨的小手:「小姐,你不要再胡言亂語了,先生其實是在擔心你?」


  擔心?他厲晟堯什麼時候擔心她了,他不過是想著從她身上得到一點兒東西罷了,目光里像是浮出了一點兒薄霧,她沒再說什麼,像是在認真的思考著什麼一樣。


  許媽見她沒有說話,又把目光遲疑的望向了厲晟堯,男人依舊是那種萬年不變的表情,冷的如同鐵鑄過一樣。


  她準備了一肚子的話,全數被咽了回去。


  而恰逢這時,男人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在空蕩蕩的病房裡顯得異常的尖銳,不知道為什麼許媽倏地鬆了一口氣。


  厲晟堯看著屏幕手指輕點,按了靜音,這才轉身出去接電話,電話是寧陌寒打過來的。


  跟以往的嬉皮笑臉不同,男人說話的語氣非常直接:「二哥,昨天陸靜臨的事情不知道被誰傳到網路上,這會兒消息鬧得沸沸揚揚的,而且你們三個從前的關係也被扒的淋漓盡致,說是時初搶了陸靜臨的男朋友,甚至還有時初在安城打陸靜臨巴掌的照片都上傳上去了,這會兒有人已經在說陸靜臨的事情是時初指使的,所以現在輿論往一邊倒,時初簡直被噴成狗了,你看,怎麼辦?」


  「把那個網站給我封了!」厲晟堯聽到這句話,淡淡一句。


  卧槽!二哥,那可是國內最大的社交網站,你難道說封就封?寧陌寒撓了撓頭:「二哥,這個恐怕會有一點兒困難。」


  「有什麼困難的!敢往時初身上潑髒水的,死!」厲晟堯的話不多,每一句都直中要害,搞得寧陌寒很幽怨。


  二哥,你說封就封,可是勞心勞力的可是我啊。


  而且這種事情,難道是封一個網站就能解決的嗎?

  「二哥,要不咱們再想想別的辦法,而且你就算封了,也擋不住網民的嘴啊。」寧陌寒好心的建議道。


  「那你重新製造一個新聞,把這件事情給壓下去。」厲晟堯說道:「好象你跟阿笙的關係也挺不錯的。」


  「你妹!」寧陌寒爆粗口了:「那可是我妹妹,你丫的是不是找死。」


  病房裡,陸靜臨整個人死氣沉沉的,她身上發生那種可怕的事情之後,她整個人急促的消瘦下去,整個人瘦成了皮包骨頭,本來就是一朵清新的小茉莉,這會兒感覺都被風雨打殘了,整個人萎靡不振的。


  許媽看著她提不起精神的樣子,語重心常的教育道:「小姐,都這個時候了,你跟先生鬧什麼彆扭,你出事先生親自把你送來醫院,又讓蘇寒二十四個小時守著你,生怕出什麼意外,先生是要面子的人,發生了這種事情他肯定心裡也不好受,你就不要跟他對著干,盡量順著他一些。」


  見陸靜臨的眼睛微微動了動,許媽以為自己勸的話她聽進去了,又繼續說道:「等過段時間,這件事情過去了,你再哄哄先生,說這種事情你也不是故意的,依著先生的性子,他肯定會對你負責的,總而言之,先生現在肯來醫院看你,肯定是心裡有你的,小姐,你就不要想不開了,先把身體養好了再說。」


  「許媽,我什麼時候能出院?」陸靜臨像是突然想起來了什麼似的,突然問道。


  許媽聽到這句話,眸中一喜,小姐這是想通了?趕緊說道:「先生說等你情緒穩定了就可以出院了,你放心,先生是負責的人,他不會不管你的。」


  陸靜臨扯了扯唇,沒跟腔,他負責?

  可惜,不是對她。


  「小姐,你聽到我對你說什麼了嗎,無論用什麼辦法,你一定要把先生留在你身邊,這樣你的後半輩子才有保障。」許媽見她恍神的樣子,忍不住碰了她一下。


  陸靜臨這才反應過來:「你說什麼?」


  長廊外面,剛掛了寧陌寒的電話,厲晟堯的手機又響了起來,這次打來電話的是厲錚。


  男人稍微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接了電話,畢竟說到底厲錚還是他爺爺,果然,厲錚在那邊中氣十足的聲音罵道:「你這個臭小子,總算肯接我電話了!」


  「最近忙。」簡單的三個字,不咸不淡的想把人打發了。


  「厲晟堯,你還知道你姓什麼嗎,你瞧瞧你最近做了什麼事情,那可是你二叔,你知道嗎,如果再這樣下去,厲家非毀在你手中不可!」厲錚是氣壞了。


  其實這件事情厲晟堯本來不打算讓厲錚知道,厲錚雖然一輩子在官場也是殺戮果決人人物,但是對親情最為看重,他最不喜歡的是家族內鬥。


  索性厲連城和厲少容兩兄弟之間沒出什麼問題,雖然說不上兄友弟恭,但是兩兄弟關係還不錯,一向井水不犯河水。


  再加上厲少容的妻子陸雙華去世之後,厲少容更是很少著家,一心撲在官場上。


  但是,他千防萬防,卻沒有想到自己最引以為傲的大孫子會是導致厲家混亂的第一人,所以,他焉能不氣!

  「爺爺,你確定是毀在我手上?」厲晟堯依舊是無波無瀾的語氣。


  卻讓厲錚氣得不輕,他早知道這個孫子不好馴服,小時候也沒少教他大道理,怎麼就在女人在事情上犯渾了:「你這個逆子,你想氣死我不成!」


  「不敢!」厲晟堯語氣依舊沒什麼情緒。


  聽著他敷衍的語氣,厲錚眼底的火又隱隱上跳:「厲晟堯,你最好趕緊收手,陸家的死活跟你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陸雙華呢?」厲晟堯突然提出了這個名字,電話那端沉默了幾秒鐘,連呼吸都急促了幾分,緊接著厲錚的嗓門更大了:「厲晟堯,陸雙華是陸家的人,跟咱們厲家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你再敢胡作非為,你信不信我打斷你的腿。」


  「既然爺爺沒什麼事情,我先掛了,畢竟我還有事要忙。」說著,厲晟堯便掛了電話,完全不在乎電話那端在說什麼了。


  厲錚在電話那端氣得跳腳,這個逆子,簡直越來越沒有把他放在眼睛里。


  窗外風景正好,厲晟堯接了這通電話之後,並不美麗,或許是早有準備,所以對厲錚的電話說不上的態度,他輕輕的吐了一口氣,才又重新走進病房。


  病房裡,陸靜臨已經恢復了冷靜,不像方才那樣激動,安安靜靜的靠在床頭,其實她安靜下來的樣子其實還是蠻文靜的。


  像是以前安安靜靜的小模樣,不會給人添麻煩,也不會主動煩他。


  什麼時候起,陸靜臨就變了呢?變得越來越陌生,越來越不像他認識多年的小妹妹。


  厲晟堯的目光落在陸靜臨身上,像是陷入了某種回憶,許媽一喜,暗暗的沖陸靜臨眨了眨眼,示意她好好把握機會。


  只要先生對她還沒有徹底放棄,一切都有挽回的可能。


  許媽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說了一句:「我去準備早飯,你們先聊。」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厲晟堯下意識的蹙了蹙眉:「小姐還沒有吃早飯?」


  「沒有。」許媽以為他是關心陸靜臨的飲食問題,一股惱兒的把心裡的話說了出來:「小姐剛醒過來,沒什麼胃口,先生你勸勸小姐吧。」


  平時許媽不是話多的主兒,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接二連三的說這些話,厲晟堯臉上的表情依然辯不出喜怒:「好了,你先出去吧。」


  許媽走後,病房裡又恢復了安靜,厲晟堯瞧了她一會兒,目光突然落到了她胳膊上,那上面有一點兒密密麻麻的針孔,看樣子像是剛紮上去不久的。


  他眼神一變:「你又吸了?」


  陸靜臨慌慌張張的把袖子擼下來,厲晟堯去上前一步,捏住了她的胳膊,陸靜臨越是想掙扎,越是動彈不得:「我的事情,不要你管!」


  「陸靜臨,你想死是不是?」厲晟堯臉上明顯浮起了怒氣。


  看著他明顯冷下來的眸色,陸靜臨突然撲到了他懷裡,滾滾的熱淚全落在男人的襯衣上,語氣帶著楚楚可憐:「晟堯,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是他們逼我,是他們逼我吸這個的,我不想的,你幫我好不好?」


  厲晟堯試圖拉開她,但是她的手卻拽得緊緊的,絲毫不在乎他身上的襯衣有多麼昂貴,他皺著眉頭,眼底是滿滿的失望。


  對她,也是對那個人。


  他深吸了一口氣,言辭冷了很多,再也沒有平素的漫不經心,也沒有波瀾不驚,而是帶著前所未有的怒:「陸靜臨,你自己不自愛,難道還要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嗎?」


  「我不想的,晟堯哥哥,你明明知道這個bingdu是行善注射到我身上的,如果不是你,我怎麼可能染上這東西。」陸靜臨搖了搖頭,眼淚落得更凶。


  厲晟堯不知道別人聽到這句話會有什麼樣的感想,但是他的心卻莫名的痛了一下,其實說起來陸靜臨身上的duyin說起來還是因為自己。


  當初行善去安城純粹是為了報復他,因為三年前他害得行善家破人亡,而他為了保護時初不受任何損傷,卻把陸靜臨推了出去,讓她當了他一天的女朋友。


  見他眸色有些鬆動,她突然說道:「晟堯哥哥,我知道我沒有多少時間了,在我死之前,你給我一個婚禮好不好?」


  門外哐當一聲有什麼東西砸落在地上。


  厲晟堯一回頭,就看到門外站著一臉蒼白的時初,她不知道來了多久了,一瞬不瞬的站在那裡,臉色蒼白的猶如被抽去了所有血色一樣。


  那雙明晃晃的鳳眸里像是拉扯著一道模糊不清的光,在陽光下近乎虛無,她似乎感覺到男人的視線,瞬間恍過神來:「抱歉,打擾了。」


  然後,轉身就走。


  而厲晟堯這會兒也反應過來了,一把推開陸靜臨,朝時初追了過去:「小時!」


  男人的力道豪不留情,陸靜臨被砸在床上,磕到了床邊,疼痛讓她的臉色倏地一變,可是她嘴角卻浮起得意洋洋的笑。


  厲晟堯可能沒發現時初在門口站著,可是她卻第一眼就看到了時初,所以才故意在她面前說出那樣的話。


  這個世界上,沒道理她跌入了地獄里,時初還完好無損。


  既然要死,大家就一起死吧。


  這個季節,四九城的風還是有點兒涼,寒涔涔的彷彿鑽到了骨子裡面,時初只覺得每一個毛孔里都被鑽進了風,涼嗖嗖的。


  她想趕緊回家,只有回家對她來說,才是最安全的。


  直到身後厲晟堯大聲喊了一聲:「小時。」


  她不想聽到,一想到陸靜臨說的那句話,她就忍不住覺得難受,明明說好了要回去,結果他卻跑來見陸靜臨,時初全身控制不住的發抖,腳步卻越走越快。


  可是她再快,也快不過厲晟堯,厲晟堯長腿一邁,朝著她追了過去,然後從她身後抱住了她,時初渾身一抖,蒼白的唇角像是沾了一道白白的霧:「放開我。」


  「小時,你聽我解釋。」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彷彿她要離開自己一樣,厲晟堯看著她冷漠又隱忍的背影,心痛的難以呼吸。


  時初頓在原地,仰頭望了望天色,四九城的天,彷彿從來沒有這般藍過,藍的彷彿沁滿了美人魚幽藍的眼淚,烏黑濃密的睫毛輕輕的顫了顫,她的聲音像是從喉嚨里擠出來的一樣:「你別碰我,你一碰我,我就想到你剛剛摟了陸靜臨,渾身上下都不舒服。」


  孕婦最大,厲晟堯遲疑了一下,但還是接著說了一句,說到底,他還是擔心時初大著肚子,如果這般冒冒失失的往前走,萬一出了什麼事情怎麼辦。


  他寧願她沖他發脾氣,發怒,甚至動手動腳,也不想看到她這般冷若冰霜的樣兒:「那你別跑,有什麼事情我都可以告訴你。」


  「厲晟堯,你這段時間在忙什麼?」她卻轉過身子問了一個跟方才豪不相關的問題,連語氣都輕淡淡的,如煙一般,慢慢的就化了。


  厲晟堯渾身一怔,沒說話。


  她像是得到了他的答案了一般,若無其事的在嘴邊挽了一個淡笑:「既然你沒有坦白的意思,就不要跟我說這樣的話,會讓我覺得你其實是一個言而無信的人。」


  「小時。」


  他又叫了她一聲名字,時初眸色里卻像是卷了一道冷冷的光:「咱們先冷靜一段時間吧,我這段時間不想看到你,看到你就覺得渾身上下不舒服。」


  「不行。」厲晟堯想也不想的否認。


  時初沒說話,可是臉上的表情卻越來越冷,直冷到沒有任何錶情,眸色里也染了一絲空洞,她彷彿在看著厲晟堯,彷彿又沒有。


  兩人之間靜悄悄的。


  路邊有桃花重重,花影蒙蒙,她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任由花瓣穿過自己的眉眼,落在腳下,最後,時初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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