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時初望著厲晟堯,舉起了刀
此話一出,三個女人都愣住了,包括行善。
行善眼前似乎閃過了三年前的場景,她知道,三年前的場景極其慘烈,那是一場慘絕人寰的殺戮,也是一場力量懸殊的決鬥。
她漫不經心的看了厲晟堯一眼,聲音都沒什麼起伏:「那就左手吧。」
厲晟堯揚起了手中的槍,而時初心口驀地一緊,看著厲晟堯的樣子,像是真的打算廢了自己一隻胳膊答應行善的條件了。
時初眉鋒之中似乎掠過一絲亮光,懶懶散散的開口,是警告,也是提醒:「行善,你以為你廢了厲家大公子的一條胳膊,你就能活著逃出去嗎?」
此話一出,行善抬起頭,看著半空之中那個女人,彷彿這種時候,也不能折掉她渾身的驕傲,女人美的如同一個發光體一樣。
她望了她一眼,還沒有開口,卻又聽時初繼續說道:「就算是你能活著出去,你以為你能躲得過厲家的追捕嗎,你別忘了,厲家是怎麼樣的一種存在。」
厲家如今已經是四九城一個沒人敢惹的存在了,不然陸家這幾年,也不至於這麼背動。
行善還是抱著那隻貓,她坐在二樓之上,像是在俯視芸芸眾生,彷彿沒聽到這句話一樣,也沒有聽到時初的危險。
她這種人,這輩子恐怕最不知道,什麼是危險,她每天活著,面臨就是生與死,再說了,像她這種在血液里浸泡的人,早已經將生死視為無物。
唇角微微一勾,笑問:「時小姐這是心疼了?」
時初聽到這句話卻莫名其妙的笑了一下:「我心疼什麼,他又不是我男朋友。」她心疼什麼,厲晟堯想要的,不過是陸靜臨一個人的心疼而已。
前兩天高調示愛,轉眼陸靜臨就被綁了,他恐怕這會兒正著急著吧。
至於自己,不過是被連帶著綁過來的一個人,俗稱倒霉蛋。
陸靜臨聽到這句話,一咬牙,總算開了腔:「晟堯,如果她能放了你跟四姐,我也願意廢了一條胳膊。」
時初心嘆,這個女人,吃醋也吃到一定的程度了,廢了一條胳膊這種事兒還能爭。
不過哪怕是陸靜臨真的沒了一條胳膊,依著行善的性子,恐怕也不會放了她們兩個。
這麼背動的時刻,時初已經很久沒有遇到了。
她被吊在半空,說真的,並不能做點什麼,她看了一眼行善,就是想不明白,她為什麼把自己綁來了,難道是綁架失誤了?
「呵呵,厲晟堯,你可真是有魅力!」行善開口,聲音清清涼涼的,像是不打算跟這些人瞎扯了,聲音沉沉如墨:「別哆嗦了,你是親自動手,還是由我來?」
話音剛落,行善懷中的黑貓突然豪無徵兆的從她懷裡跳了出去,她隱隱蹙眉,而就在這個一空檔,厲晟堯出手了。
時初知道,小時候的厲晟堯已經是出了名的神槍手,自己會打槍,說白了,其實也是他教的,當年厲晟堯很小的時候就被扔在部隊里歷煉。
這個男人,不出手則已,一出手絕對命中。
但是今天,不知道是不是他右手受過傷的緣故,也可能是行善的動作太快,女人輕抹淡寫的躲開了那顆子彈。
同一時刻,厲晟堯的左手也開了一槍,擊中了綁住時初的那根繩子。
緊接著,他整個人往前一躍,騰空而起,高大的身軀這一刻竟然變得輕如飛燕,接住了半空中的時初。
但是行善這會兒也已經反應了過來,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了一把銀槍,然後對著陸靜臨打了一槍,陸靜臨尖叫一聲,整個人如同沒有力氣的鉛球一般墜了下去,眼看著就要落入濃硫酸之中。
厲晟堯長腿一踢,從地上掃起一條鋼筋踢了過去,大喊了一聲:「抓住!」陸靜臨在慌亂之中終於抓住了那根鋼筋,可是整個身子卻在半空之中搖搖欲墜。
她哭著望向了厲晟堯,聲音哽咽:「晟堯,我怕,你快來救我!」
時初望著眼前這一幕,心湖突然有點兒堵,終究她還是比不過陸靜臨,其實她知道,這種場合,她不該吃醋的。
吃什麼醋,人都要死了,還是保命要緊的好。
可,終歸還是有了一絲在意,眼底一變,卻突然看到行善朝陸靜臨遙遙舉起了槍:「厲晟堯,我現在突然好奇,你是在乎時初,還是在乎陸靜臨了。」
「別開槍!」厲晟堯開口。
「不開槍也可以,時初,你捅他一刀,我就不開槍了。」行善慢悠悠的說了一句,時初和厲晟堯這會兒懸在半空,下面就是密密麻麻的毒蛇。
因為離得近,腥臭的味道撲面而來,噁心又難受,時初歪了歪頭,盡量讓自己的呼吸放輕一點兒:「行善,你不怕得罪厲家,我怕,你要不讓陸靜臨來捅他一刀?」最後一句,似真非假。
陸靜臨聽到這句話惱怒的瞪了她一眼,她怕得罪厲家,難道她就不怕嗎?
「時初,你以為我傻嗎?」行善一眼看出了她的心思,時初怕是想讓她把陸靜臨放下來,然後厲晟堯就沒有牽制,到那時候,情況只能對她不利。
時初有注意到,這會兒行善身邊並沒有那些黑衣人,像是一瞬之間全部消失了,整個倉庫里只有行善一個人,她望了時初一眼,突然朝陸靜臨射了一槍。
陸靜臨慘叫了一聲,一根手指已經流出血來,她痛的全身發抖,就快要握不住那條鋼筋,身子在半空中搖搖欲墜。
「接著!」行善望了時初一眼,突然扔了一把刀了過來,時初竟然穩穩的接住了,但是下一瞬間,她又後悔起來,但很快的,行善證實了她心中不好的預感。
行善望著時初,突然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聲音像是奪命而來的修羅一般:「時初,你如果不動手,我就一定打到你動手不可,直到,她從這裡掉進這些濃硫酸里!我想你比我更清楚是什麼後果!」
「卑鄙!」時初臉色一變,微微的咬了咬牙。
「謝謝誇獎,不過我會把這些視頻拍下來,到時候寄給陸家一份,如果讓他們知道,是你害死了陸靜臨,你覺得怎麼樣。」行善微微的笑了笑。
她太想看到這兩個相殘了,當然,更重要的是,她要讓厲晟堯慢慢的死心,這個世界上,沒有一種辦法比自己的戀人朝自己開槍更可悲了。
她要讓厲晟堯嘗嘗這種刻骨銘心的痛。
行善不傻,她來安城也算有幾天的時間了,雖然她不該來這裡,可是忍不住,當然還有一方面,就是藝高人膽大,她不相信安城的警察能抓住她。
所以她來了,設了一個局,為的就是抓住時初和陸靜臨。
想看看她們兩個誰在厲晟堯心裡比較重要!
時初的臉色微微一變,而一旁的厲晟堯臉色也變了,沒想到行善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裡知道陸靜臨的身份,甚至,言辭之中的警告似乎對時初的身份也頗多了解。
可是,安城並沒有幾個人真正知曉她的身份,行善卻能清楚的知道時初的行蹤,並且不怕死的把她擄到這裡。
難不成,有內鬼?
這個念頭隱隱約約的跳了出來的時候,他的眸色又是狠狠一沉!不管怎麼樣,當務之急,他必須帶時初和陸靜臨出去,不然依著行善的手段,恐怕對她們不利!
「我數三聲,如果你再不動手,我會再朝陸靜臨開一槍!」行善提醒,緩緩的叩動了扳機,時初的心一緊,神色複雜的看了陸靜臨一眼,最後目光落在厲晟堯身上。
陸靜臨僅離那些濃硫酸只有一米的距離了,如果她鬆開了手,只會有瞬間跌落在裡面,屍骨無存,時初哪怕再不喜歡陸靜臨,也不希望這個時候陸靜臨死。
她不想再看到任何一個人在自己面前出事了,可是如果對厲晟堯動手,她不知道心裡怎麼抑制那股子悲痛的感覺,張了張嘴,厲晟堯的聲音緩緩傳來:「動手,小時!」
厲晟堯很明白,如果陸靜臨今天出了什麼事情,他肯定後悔終生。
同樣的作為一個男人,他從小到大學到的東西,那就是無論如何,都該有紳士風度,去保護一個弱者。
時初望著厲晟堯,終於,緩緩的舉起了刀。
厲晟堯眼底似乎流露出了一點兒笑意,時初突然壓低聲音說道:「你去救人,我自己能下去。」可是鐵籠里全部都是蛇,這會兒已經探出頭來。
說真的,她有點兒怕。
不過大概是這七年早已經學會了獨立,不想依靠他人,哪怕遇到再危險的情況,她都能咬牙堅持,寧頌笙經常跟自己說一句話。
如果寧陌寒在,她連瓶水都懶得開。
可是寧陌寒若是不在,她一個人,什麼都能做。
這叫依賴。
七年前,她告訴自己,不要隨便依賴別人,人有墮性,依賴久了,會離不開對方,她不想再也離不開一個人。
她想自己一個人扛,哪怕她害怕,也要咬牙堅持下去。
頭一仰,她裝作沒有看到那些密密麻麻的蛇,她也不想告訴厲晟堯,我很怕蛇。行善的聲音又傳了過來:「時初,我要開槍了!」
時初的刀高高揚起,閉著眼睛就要朝厲晟堯扎過去,但是卻在刀鋒快要逼近厲晟堯的時候,突然轉了一個方向,朝行善飛了過去。
與此同時,厲晟堯拋出四個字:「等我,回來!」
然後飛身一躍,去搶救半空中的陸靜臨,陸靜臨被他這麼一撲,整個人從上面摔了下來,不過,幸好沒有掉進硫酸里。
但是,時初卻沒有那麼幸運了,她飛出的那一刀並沒有傷到行善分豪,反倒是行善從高處一躍而下,不費吹灰之力的按住了她。
鐵籠子里的蛇聞到血腥的味道早已經蠢蠢欲動,這會兒有些已經爬上來了,正張牙舞爪的對時初吐著血紅的信子。
方才那種快被被逼入絕境的感覺又來了,時初張嘴想吐,可是她吐不出來,肚子里一天沒吃什麼東西,這會兒空蕩蕩的,眼睜睜的看著那些蛇越來越近。
越來越近。
似乎,自己已經成了它們的盤中美餐,行善的聲音涼涼而起:「厲晟堯,看來,陸靜臨對你來說,還是比較重要的。」
「放了她!你想要什麼,我都依你!」厲晟堯看著時初的臉被壓在鐵籠子上,幾乎扭曲的變了形,他的聲音幾乎扭曲的都要變了調。
行善聽著這些話,突然莫名一笑:「原來是我弄錯了,你其實還是在乎的是我手中的這個女人!那我今天就要讓你親眼看看,她在你面前是怎麼死的!」
「行善!」
男人的怒吼聲遠遠的傳過來,在漆黑的寒夜裡,連成一片密密的雲,他的眸色里是一片冰天雪地的森涼:「放了她,她跟這件事情沒有任何關係。」
「噢?是嗎?」女人輕輕的揚起了聲音,似乎在反問。
陸靜臨離得比較近,她清楚的看著男人眼底隱隱約約的痛意和急切,有一抹紅像是要從他眼底跳出來,又彷彿那闔黑如墨的眸子里燒了一抹血色的火焰。
火焰灼灼,可是他的眼睛里卻只有時初,只有她。
心底的嫉妒像是一條蛇一般咬住了她的心臟,剛剛脫離危險的她,竟然比任何時刻都想著自己才是被行善抓住的那個人,因為她也想要厲晟堯的在乎。
這麼多年,他對她很好,甚至好的出乎意料,可是他真的不在乎她,她有時候為了讓他嫉妒一下,故意答應別的男人的約會,他卻一句話都沒有,只是讓她在外面小心。
他不愛她,她一直知道,可是今天她心底卻掀起了驚濤駭浪,既然他不喜歡自己,為什麼要跟她公布交往的事情。
陸靜臨覺得這一幕刺眼無比,她嘴角勾起一絲笑,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她右手捂住受傷的手腕,竟然麻木的感覺不到任何疼痛,彷彿心臟里的知覺勝過了身體的任何疼痛。
「你不是要廢了我一條胳膊嗎,我廢,但是你必須馬上放了她!」厲晟堯舉起了槍,他一生從未有這麼怕的時刻,怕行善突然把時初推下去了。
那裡面的蛇的種類,他都認識,全是劇毒無比的毒,只要咬一口,很快就能毒發身亡,他賭不起,他不怕死,可是如果時初有什麼萬一,他卻是怕的要命。
突然,半空之中,傳來一聲槍響,厲晟堯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被行善擊中了一槍,那槍打在他肩膀上,瞬間,血流如柱。
時初不可置信的望著這一幕,行善,竟然對厲晟堯開槍了,可是他為什麼不躲!他明明可以躲開的,他為什麼不躲!
心底翻滾著強烈的情緒,她張嘴想說些什麼,可是喉嚨里像是堵了一團棉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而陸靜臨嫉妒的快要發狂,她想不到,為什麼厲晟堯甘心為時初舍了一條胳膊,難道他就真的不在乎自己嗎,難道他在乎時初比自己的安全更重要嗎?
厲晟堯,那我算什麼?
我才是你光明正大的女朋友,你這麼做,把我放在什麼位置了?
行善冷眼瞅著厲晟堯,眸色里沒有一絲波動,只是唇角輕掀,露出一抹嘲諷又譏誚的弧度:「厲晟堯,看來你真的在乎她,不過,你越是在乎她,我卻不允許她還活著!」說著,突然用力的抓起時初,就要把她扔進了蛇窟里。
厲晟堯飛身撲了過去,緊緊的拽著時初的腿,時初回過身子,看了厲晟堯一眼,行善卻突然出腿,狠狠的朝厲晟堯踹了過去。
那一下用了極重的力道,行善簡直是一個非人類的存在,她是一個女人,可是她無論是散打,還是格鬥都是其中翹楚。
哪怕是厲晟堯,在巔峰時刻,只能跟她打一個平手,所以她這一腳踢過去,饒是厲晟堯,這個如同玉山一般不會傾倒的男人,仍舊悶哼一聲。
可是他,死活不肯鬆開時初的手。
他緊緊的抓住時初,然後在穩定了時初的身子之後抬腿反擊,可是這種情況下,他無異於處於弱勢的存在,行善下腿極重,一下一下,踢過去,與厲晟堯的力道在半空中碰撞!
兩人你來我往,不知道打了幾個回合,直到陸靜臨不知道從哪兒撿到了一把槍,對準了行善:「放開他們,不然我殺了你!」
行善輕蔑一笑,根本沒有把陸靜臨放在眼睛,然後一腳又是重重的踹向了厲晟堯。
厲晟堯雖然躲的有點兒吃力,但是最終還是躲開了這一腳,然後他回頭看了一眼陸靜臨,卻發現她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清冷如墨,個子極高,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他突然大聲喊了一聲:「靜臨,快跑!」
那個男人正是king,他方才不知道去了哪兒,這會兒剛剛回來,就看到這一幕,他突然抬起腳,一腳把陸靜臨手中的槍踢飛了。
陸靜臨慘叫一聲,撲通一聲,跪坐在地上。
而king卻突然把她提了起來,陸靜臨能看到他眼底一掠而過的殺氣,但是king卻沒有對她動手,反而輕聲道:「陸小姐,天堂有門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闖進來!」
然後他不知道從哪兒取出一隻針管,然後對準陸靜臨的胳膊就注射了進去。
陸靜臨尖叫了一聲,隨後眼睛越瞪越大,緊接著整個人開始顫抖起來……
這一幕對厲晟堯來說,特別的有衝擊力,他想撲過去救陸靜臨,但是時初還在行善手中,他動彈不得,長腿一抬,朝行善掃了一腳。
然後一隻手摸出了一把槍,對準king,就是一槍!
king快速的在地上一滾,然後整個人就避開了,同時沖行善喊了一聲暗語,行善微微揚了揚眉,笑意淺淺:「厲晟堯,你以為你讓人包圍了這裡,我就走不了嗎?」
剛剛她已經讓king出去做預備了,她既然敢來,就做出了萬全之策。
「那咱們不妨試試看!」厲晟堯聲音冷了好幾度,聽起來可怕至極,他突然出拳如同閃電,然後重重的砸向了行善,行善像是料到他會有此舉動,在半空之中攔住了他的胳膊,輕輕一勾唇,面具下的臉,隱隱發寒:「我成全你!」
她突然一腳踢翻了鐵籠子,那裡面的蛇瞬間跟得了自由的小鳥一般從籠子里爬了起來,而時初還在行善手中,她笑了一下:「厲晟堯,我看是你快,還是這些蛇快!」
厲晟堯俊眉一寒,臉色冷的幾乎不能看了。
而時初看著那些瘋狂湧出來的蛇,臉色也難堪的要命,不過她的一隻胳膊還在行善手中,她回頭望了行善一眼,女人說了最後一句話:「我倒要看看,你跟她誰對他來說,誰比較重要?」
然後她重重一推,將時初往那些蛇堆里推了過去,厲晟堯當然不可能讓時初受任何損傷,手中的槍不知道什麼時候寄了出來,接連幾發,打死了那游移最快的蛇。
在時初即將傾倒的時候,狠狠的摟住了她的腰!
空氣中盪著一股子令人作嘔的味道,那些蛇聞到了空氣中泛開的血腥味兒,一個個變得瘋狂起來,像是餓極的狼,如果有聲音,肯定能聽到它們的嗷嗷叫聲。
這些蛇像是得到了某種指令一樣,有一部分朝陸靜臨游移過去,而有一些,朝時初和厲晟堯的方向飛移過來。
情況一時,危急至極!
時初看著這些蛇,臉色難堪的不行,而陸靜臨這會兒被注射了東西,一點兒反應都沒有,除了身體偶爾抽搐一下,整個人像是沒有感受到危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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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