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偷渡空間

  282偷渡空間

  風很大，雨，也很大，好幾次，我跟卡琳娜都被衝進了海水裡，然後，又從另外一個浪頭的海水裡面冒了出來。


  好幾次，我都以為自己要死了，可最終，我跟卡琳娜還是咬牙堅持了下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風停了，雨也停了，可雖然如此，海面上還是有些波瀾起伏，我們兩個，就好像海水裡面的浮萍，被塑料板帶領著，一寸寸的往前面飄。


  我從來沒有試過在大海里游泳是一種什麼感覺，這是第一次，以前在江海，那裡只有江。


  而江跟海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最大的不同，我感覺就是水了，江裡面的水，能喝，而海裡面的水，你只能看，不能喝。


  剛開始的狂風大雨，我還嫌它們來的太猛烈了，可等到它們停下，我又有些渴望了，因為，我現在真的很渴，可望著眼前茫茫無際只能看不能喝的水，我只能幹瞪眼，我感覺身體的力氣被抽掉了一大半，我整個身子大部分都浸泡在海水裡，一隻手拽著塑料板，一隻手死死的跟卡琳娜拽在一起。


  卡琳娜看著我，突然笑了。


  我有氣無力的，說了一句，「怎麼了？」


  「蕭揚，你知道嗎？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感覺自己是活著的。」她喃喃出聲。


  「是嗎？那咱們，就好好的活著！」


  我給卡琳娜打氣，同時也為自己打氣，在王傲等人沒有出現之前，我對於卡琳娜是絲毫沒有好感的，一個連自己都不愛的人，憑什麼得到別人的愛。


  以前在名媛，也有不少的小姐，可她們都是被這個操蛋的世界逼成這樣的，她們對著男人笑，陪著男人喝酒陪著男人上床，那是因為她們想要更好的生活，如果老天爺能夠給她們一筆財富，那麼，她們肯定會選擇退出那個圈子。


  可卡琳娜不同，她出生豪門，吃喝不愁，可她還是作風浪蕩，將跟男人上床看成是比吃飯喝水還要普通的事情，這讓我很不恥。


  可是，王傲出現了之後，我對她的看法完全的改變了，一個女人，在她的人生里受到那樣的打擊，她變的瘋狂，變的跟神經病一樣，又有什麼錯？


  她墮落，那是因為她心中有一段別人無法想象的仇恨。


  她還能活著，就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這個時候，我有些心疼起了這個跟我一起同生共死的女人。


  「蕭揚，你覺得我們還能活下去嗎？」


  她幽幽的問了我一句。


  我點點頭，「我相信，我們一定能夠活下去，我們會活著，一定！」


  「是嗎？」


  卡琳娜又笑了，「蕭揚，對不起！」


  我凄然的一笑，「怎麼說對不起了？」


  「我不該對你下藥，不該讓你做不願意做的事情，我臟！」卡琳娜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


  我搖搖頭，「傻瓜，被你這樣一個漂亮的女人算計了，賺了的人，是我啊！」


  卡琳娜哽咽著，她趴在塑料板上，拚命的聳動著肩膀。


  我沒有說話，我只是緊緊的拽著她的手，我看見天際那邊已經有一絲的曙光，或許，天，快要亮了吧。


  只是，在這個茫茫的大海里，我們真的能夠堅持到靠岸嗎？或者說，下一場暴風雨，下一個風浪，會不會再次將我們打入深深的大海，萬劫不復！

  我不敢往下想了，我甚至都不願去想，越想，恐懼感就越發的強烈。


  我只能是拚命的保持冷靜。


  過了一會，我聽見卡琳娜說了一句，「蕭揚，我冷！」


  冷？我也冷啊，我放開她的手，緊緊的攬著她的腰，「我抱著你，就不冷了。」


  「抱緊點，好嗎？」


  卡琳娜將頭靠了過來，緊緊的貼著我，我知道，此時此刻，她的內心裏面沒有一絲的骯髒不堪，她有的，只是對我深深的依賴。


  我們兩個，繼續在海上慢慢的飄著，慢慢的往前，我感覺身體的體能開始嚴重的下降，口裡面就跟著了火一樣，那種感覺，我一輩子都沒有體會過。


  而卡琳娜，已經漸漸的有些意識模糊。


  如果不是我用盡全身的力氣抱著她，我懷疑她可能早已經死了。


  有人說過一句話，人的潛能，是無限的。


  原來，我一點都不相信，可現在，我相信了，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能夠在這種環境之下堅持這麼久，可是，我做到了，我真的做到的。


  天際線上的曙光越來越亮，天，真的亮了，我推了推卡琳娜，喊了幾聲她的名字，她慢慢的睜開眼睛，問我是不是到家了？

  我苦澀的笑了笑，「是啊，快到家了，別睡。」


  卡琳娜搖搖頭，「蕭揚，我睡一會，就一會，到家了，你叫我，好嗎？」


  「不不不，我可不叫你。」


  我使勁晃了她兩下。


  「蕭揚，可我真的想睡了，我好累，我想在夢中見到我的媽媽，我想告訴她，我終於遇到一個好男人了。」


  卡琳娜有些口齒不清了。


  我知道，她這是嚴重的脫水反應，雖然我們的身體浸泡在海水裡，但是，我們的身體裡面已經好幾個小時沒有攝入一滴水了，在這種被海水浸泡的環境里，沒有水，你很有可能就會呈現一種迷幻的狀態。


  我又推了推卡琳娜，可是，她真的好像睡著了。


  我有些急了，我死死的咬著牙，我努力的朝旁邊看，這個時候，我發現我們正順著海潮慢慢的往海岸線那邊靠近。


  我心中再次泛起了求生的**，天，越來越亮了，天際線的前面，已經出現了好幾艘的漁船，沒錯，是漁船，除了漁船之外，還有一大排的木頭房子，很大規模的一片。


  我使勁的擦了擦眼睛，我確定，這不是我的幻覺，不是，更加不是海市蜃樓。


  我用力的推了推卡琳娜，我大聲的說道：「卡琳娜，卡琳娜，我們靠岸了，我們靠岸了。」


  或許是被我的聲音所驚醒，卡琳娜再次睜開眼睛。


  她朝著前面看，突然，她一陣興奮，「蕭揚，蕭揚，是偷渡空間，是偷渡空間，咱們活著，咱們活著。」


  「對，咱們活著。」


  有希望，就有動力，我們都沒有了力氣，我們只能是趴在塑料板上，借著海浪的力量一點點的朝著那些漁船靠近。


  等到我們距離漁船只有一兩百米遠的時候，我晃動著手臂，用力的晃著，漁船上的人似乎看到了我們兩人，我看見有人往這邊看。


  「卡琳娜，我們有救了，我們有救了。」


  我喜極而泣，真的，那種感覺，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二十分鐘之後，我跟卡琳娜被人拉上了船，救我們的，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孩子，皮膚黝黑，很是結實。


  等到我將一大瓶水灌進了肚子，這孩子才看著我，說道：「你們是誰啊，怎麼在大海上飄著啊？」


  我看著他，緩緩的說道：「我們開船出去玩，船遇到了故障，出事了，這才一直飄到這裡，這是什麼地方？」


  「澳門啊！」


  那孩子笑了，「你以為哪裡啊？」


  卡琳娜這個時候也恢復了不少，說道：「蕭揚，這裡是偷渡空間！」


  那孩子點點頭，「對，偷渡空間，也是澳門最大的漁民聚集地。」


  我有些聽不懂。


  卡琳娜開始跟我解釋，我們所在的這個類似漁村跟碼頭的地方，其實是位於澳門跟香港的中間位置，距離香港跟澳門都很近，香港跟澳門有兩個碼頭可以互相之間通航，但是，有時間限制，而且，除了錢之外，沒有香港澳門身份的人還需要辦理一些簽證手續，十分的繁瑣，所以，很多人就會選擇這裡在香港跟澳門之間穿梭來回，而漁民，會適當的收取一點費用，但是價格很低，當然了，選擇這裡往返於港澳之間的，大多數是非法的偷渡客以及不法分子，所以，一來二去，這個地方，就被稱之為偷渡空間。


  「我叫海浪，土生土長的澳門人。」


  那孩子笑著告訴我們，然後，扶著我跟卡琳娜上了岸，此時，天已經徹底的亮了，不過，我不確定王傲會不會沿著海岸線找我們，雖然說在那種情況之下，我們死的概率很大，可我還是覺得保險一點沒有錯。


  海浪帶著我跟卡琳娜一直到了碼頭，那裡，有幾排木頭房子，建造的很粗糙，應該是漁民在碼頭的暫時住所。


  房子雖然不怎樣，還有一股濃濃的海腥味，但是裡面還算不錯，該有的生活用具都有，除此之外，還有兩個分隔開來的房間。


  海浪指著其中的一間，「這是我的，我哥住隔壁，你們兩個先換件衣服休息下吧！」


  說完，這小子到隔壁的房間拿來了幾件衣服，遞給我之後，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笑著看著卡琳娜，「這位姐姐，不好意思，沒女人的衣服，你將就點吧！」


  卡琳娜說了一聲謝謝。


  我們兩個在房間裡面換好了衣服，換衣服的實話，我背著身子，而卡琳娜，也沒有了當初的那般豪放，自己在角落悄悄的換好了一切。


  出來之後，海浪又給我們倒了熱茶，還給我們買來了早餐。


  說實話，我真的餓了，不過，現而今最重要的還是聯繫八叔跟楊戰，我看著海浪，問他有沒有手機？


  海浪說有，就快速的跑進他哥的房間。


  出來之後，我看見他手裡拿著一個老款的nokia手機，他剛準備交給我，這個時候，木屋的門突然一把就被推開，一個光頭大漢領著兩個流里流氣的年輕人就走了進來，大大咧咧的來了一句，「小海子，你哥呢？」


  我看見海浪的身子猛的一顫，他緊張的看著眼前的這個光頭，喃喃的說道：「我哥，他，他出海了。」


  「出海了？」


  光頭大漢眼睛一瞪，然後，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了我跟卡琳娜的身上。


  他死死的盯著，最後，眼睛裡面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緊緊的盯著卡琳娜的胸脯位置。


  卡琳娜身上穿著的，是一件緊身的白色t恤，應該是海浪的，比較小，緊緊的貼在身上，海浪這裡沒有女人的衣服，就更加不用說女人的內衣了，所以，說，此時此刻的卡琳娜，是沒有穿內衣的。


  緊身的t恤，裡面還沒有貼身的內衣，這足夠讓男人心曠神怡的了，更何況，卡琳娜，還是一個超級美少女。


  光頭大漢幾乎就挪不開眼睛了，過了好一會，這才喃喃的出聲，「小海子，她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