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愛得卑微
見君墨染沉默無語,安然想到蕭兮月那張可憐兮兮的小臉,心裡默默的輕嘆了聲,有些後悔了,當初出的餿主意。明明兩個相互喜歡的人兒,現在卻——
「大哥,其實月月——」安然心一軟,急忙想要開口解釋。
君墨染手一揮,示意她不要說話了,他低沉醇厚的嗓音緩緩開口,「今天是我做得有些過頭了。」
安然的美眸猛地睜大,甚至是不置信,她估計是耳聾了,沒聽錯吧,堂堂的墨少竟然低頭承認錯誤。
「大哥,難道你真的——外面有女人了?」走下樓的納蘭宸軒也恰好聽到君墨染的話,吃驚得問道。連他大哥這種好男人都要有情人了,那天下的男人沒一個是痴情人了,當然,他除外。
君墨染一個冷颼颼的眼神甩過來,「你覺得呢?」
納蘭宸軒嬉皮笑臉得走過來,挨著君墨染坐下,伸手順便將自家的親親老婆拉下,摟在懷裡,很無恥得秀著恩愛,「我當然相信大哥不是那個人了,只不過可憐了月月。對了,大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君墨染低垂的眸子斂了斂,眸光微微閃動。就在納蘭夫婦都以為君墨染不會回答的時候,他低沉磁性的嗓音緩緩響起,將黎公館發生的事情以及他與黎老、黎書萱之間的關係講個遍。
「我只是把萱萱當成了妹妹。」
納蘭宸軒點點頭,頓時也覺得自家妹妹有幾分無理取鬧了。
只是,安然不這樣認為。
「你們都錯了,你們一點也不了解女人的心思。大哥,或許在你的眼裡這只是件很小的事,但是對於女人來說就是一件大事。只要沒有血緣關係的女人,在我們的眼裡都有可能是情敵。你敢保證那個黎書萱也是把你當成了哥哥嘛?」
君墨染一怔,說不出話來,喃喃,「我愛的人只有寶寶。」
安然真為他的痴情和無情感到無語,她手一攤,「你看,你自己都心知肚明,那個黎書萱對你肯定是有男女之情的。如果是我,我看到和納蘭宸軒親密的女人,哪怕是乾妹妹也好,親妹妹也好,我也會生氣、吃醋,因為——我愛他。」
納蘭宸軒摟緊了安然,俊臉貼上去,笑米米得盯著自家老婆,「老婆,我也好愛你啊,來,親親。」性感的薄唇一點點貼上去。
安然:「······」她芊芊細手抬起,一巴掌推開了他的俊臉。
「大哥,月月之所以會發脾氣,說到底是因為她愛你。」
君墨染的紫眸閃爍著琉璃般的光彩,只是下一秒,卻被安然的話澆滅了。
「但是,我保證,你要是不趕緊將那個女人處理乾淨,月月肯定不會再愛你了。」
君墨染的表情變得嚴肅,起身,「我知道怎麼做了。」他抬起尊貴的腿,又朝外離開。
······
「老爺,墨少來了。」傭人急忙朝黎老彙報。
黎老的眼睛一亮,「快請。」
那抹高大的身影背對著陽光,宛如從天而降落入凡間,他一步步走近,直到走到黎老的面前。
黎老揚起頭,看著眼前英俊無雙的男人,恍若間似乎又看到那抹瘦小卻清貴的身影一點點茁壯成眼前俊美無儔的男子,他布滿眼紋的眼睛透露著慈愛。
「黎老,抱歉了。」男人的紫眸深邃如潭,明明帶著幾分歉意,可眼底下是寒冷的寒霜。
黎老似乎明白了君墨染的意思,嘴角的笑容微微收斂,眸子有些暗淡,「我明白了,有緣無分吧,我過兩天就會帶著萱萱回美國。」
「黎老,你是我尊敬的長輩,更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會將美國華盛頓的房產贈送與你,另外一億美金。」
黎老搖了搖頭,「我不需要,墨染,我從不沒想過讓你報恩,而且當初救你的人並不是我,而是萱萱。」
「我知道。」君墨染淡淡得道。
「哎,我什麼都不要,墨染,你若是真是想給我們補償,看在我和萱萱的救命之恩,請你去看看萱萱吧。」
君墨染不動聲色,清冷的俊臉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黎老的眸子里終於染上一絲的懇求和急切,「墨染,萱萱已經哭了很久了,你是看著她長大的,我知道你一定不會不顧她的。我——」
「好。」黎老的話還未說完,那抹淡淡的嗓音宛若從天際飄蕩而來。
「額——」黎老微微獃滯了片刻,很快反應過來,指著樓上,「她在樓上。」
那抹身影不急不緩得走上樓去,黎老輕嘆了聲,但願萱萱能夠放下吧。
「出去。」尖銳的女聲響起,隨之而來的是一個擺件。
君墨染的手一伸,將擺件接住,「是我。」
房間里蹭蹭的鞋聲傳來,直接一個身影朝著君墨染撲過來,「君哥哥。」
君墨染抬起手,制止住了撲上前的女人。
「君哥哥。」黎書萱眼淚汪汪得凝視著君墨染,楚楚可憐。
君墨染掃視了她一眼,淡淡問道,「你和她說了什麼?」
黎書萱的芊芊細手緊緊捏成拳,漂亮的臉蛋上微微變得有幾分猙獰扭曲,「君哥哥,你難道不問問她跟我說了什麼嗎?」
「不干我的事。」
黎書萱的眼眶蓄滿眼淚,渾身不由發顫,「君墨染,你明明知道我對你的感情是——」
「我只把你當妹妹。」
黎書萱的淚無聲得落下來,失聲到尖叫,「君墨染,你太過分了。我那麼愛你,我愛了你十年,你知道嗎?」
「黎書萱,你知道我當初為什麼會縱容你嗎?因為你笑的時候,像她。」
還有什麼比這個更能刺人,黎書萱的腦海里迴旋著蕭兮月和君墨染的話。
——你不覺得你有幾分長得像我嗎?
——因為你笑的時候,像她。
「啊!」黎書萱雙手抱著頭,十指拽著自己的長發,緩緩蹲坐在地上,「為什麼?她哪點比我好了?你看上她點?我該。你若喜歡她的長相,我可以去整容,你若喜歡她的氣質,我可以去學,君墨染,你說,我願意去改。」她卑微得跪坐在地上,雙手扯著君墨染的褲腿。
正如張愛玲所說,遇見你我變得很低很低,一直低到塵埃里去,但我的心是歡喜的,並且在那裡開出一朵花來。
君墨染的薄唇緊抿,他的手緩緩伸出去。
潔白如玉的掌心半伸在半空中,黎書萱仰起頭,看著如沐浴在陽光里,俊美如古希臘的太陽神的男子,她看呆了,不知不覺將自己的手放入了君墨染的掌心,任由他牽著,帶到床邊。
他縮回手,轉過身,看著窗帘微微搖擺,淡淡得開口,「我守了她十八年,養了她十八年,愛了她十八年。」
他淡淡的一句話,讓黎書萱的眸子猛然放大,她記得那個蕭兮月應該只有十八歲,「你——」
「沒錯,我遇見她的時候,她還只是個剛出生的嬰兒。」他停頓了一下,「你信一見鍾情嗎?我於你一般,我愛她,可是也卑微到塵埃里,她的乾淨無暇,哪是我這種血腥殘忍的人配得上,我自卑,我怯懦,只能選擇默默得愛著她。」他自嘲得笑了,「可是,當她長大了,當她有了喜歡的人了,我卻控制不住我的感情了,我發了瘋得嫉妒被她在意的人,發了瘋得想要將她狠狠撕成碎片,吞到肚子里。」
黎書萱獃滯了,停止了哭泣,獃獃得看著君墨染,甚至充滿了驚恐。君墨染的愛猶如毀天滅地的可怕,叫人驚悚。
君墨染轉過身,紫眸幽深,攝人魂魄,他朝著黎書萱一步步走去。
而黎書萱的臉色變得慘白,不自覺得後退,直到靠到牆壁上,身體緊繃。
「你······別過來。」她不自覺得說出口,額頭上布滿冷汗。
君墨染的腳步收攏,只離她半米之遠,紫眸里閃爍著猶如撒旦的幽光,猶如地獄的惡魔。
「你怕我?」他清冷的嗓音夾帶著邪魅的尾音,沙沙的,彷彿撓在了人的心尖上。他說完,紫眸恢復了平日里波瀾不驚,不深不淺的顏色,猶如一塊上好的紫水晶,渾身散發的邪魅陰冷也隨之消失不見。
他退後了幾步,冷冷得看著黎書萱,「這就是你和她的區別。」
黎書萱的後背冷汗連連,靠著牆壁下滑,跌坐在地上,臉色蒼白,眼睛無神,過了好久,她才仰起頭,看著自己愛慕了那麼多年的男人,「她愛你嗎?」
君墨染的眸光彷彿被一顆石子打破了湖面,盪開層層的漣漪,嘴角勾起淺淺的弧度,「你覺得呢?」
黎書萱的嘴角泛著苦笑,對啊,她真是個傻瓜,若是不愛,怎麼會吃醋。她起身,朝著君墨染走去,「我輸了,君墨染,以後我會忘了你的,給我一個擁抱吧。」她張開雙臂。
君墨染的眸子斂了斂,雙手插在褲袋裡,並沒有拿出來,他的眸子晲了眼她,「我該回去了,再見。」
黎書萱笑著落下淚,再見,再也不見。向來緣淺,奈何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