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簽文
新年的第一天，大家都為了圖個吉祥，紛紛起了個大早，相互拜年，圖個喜慶。老宅里一如既往的熱鬧。
一如往年的規矩，老宅放假三天。一早，有不少的傭人都出門了。
納蘭夫婦是最早坐在餐廳的，其次是果果，然後才是君墨染和蕭兮月兩人。
他們兩人一起下的樓，衣冠雖整齊，可眼眶底下烏黑一片，顯然沒睡好。
「大哥，昨晚是不是很激烈啊？」納蘭宸軒一臉的精神飽滿，湊在君墨染的身側，曖昧得問道。
君墨染淡淡得瞥了眼他，並沒有說什麼，優雅得拿著刀叉吃著早餐。
相反他的淡定，蕭兮月一臉的哀怨，湊到安然的身邊，姑嫂倆咬著耳朵。
「昨晚搞定了沒？」
「嫂子，就差那麼一點，我明明餵了他那麼多補腎的菜，還打扮那麼清涼，是個男人都應該撲上來呀。」
「難道大哥不行？」
「不可能啊，我明明感覺到了。」
「那哪個環節出問題了呢？菜沒問題，那就是衣服和技術的問題了。我明白了，月月，回頭我教你。」
「好呀，謝謝嫂子。」
兩個女人自以為說得極為小聲，卻被另外兩大一小的男人聽得一清二楚。
納蘭父子倆同情得看著君墨染。
君墨染的嘴角也微不可見得抽了抽，難怪昨晚自己難以克制，感情是上了自家女人的賊船了。
幾個人早餐吃到一半，便看到月嫂的手裡拎著袋子，身後跟著幾位老宅的老人們，步履匆匆。
「月嫂，你們要去哪裡？」蕭兮月疑惑得問道。
月嫂停下腳步，慈愛得一笑，「我們去靈隱寺還願，求菩薩保佑我們納蘭家平平安安，風調雨順。」
「婆婆們辛苦了。」納蘭宸軒真誠得感激道，這些年都是這些老人每年正月初一去寺廟裡請願還願，為納蘭家族祈福。
靈隱寺？蕭兮月眼睛一亮，「月嫂，我也去。」
「我也是家裡的一份子，理應跟去。」安然溫溫柔柔得附和。
到最後，君墨染和納蘭宸軒、果果，也跟著一起去靈隱寺。
靈隱寺處在京城郊外的一座山上，風景秀美，常年香火不斷，據說，許的願極為靈驗，因此在京城也是名聲大噪，每到節假日，去的人特別的多。
一路上車堵為患，寬敞的馬路都是堵得水泄不通。起先，蕭兮月還是興緻勃勃的，後來依靠著君墨染，睡了一覺。
一覺醒來，也恰好到達了靈隱寺。
要上寺廟門口，還需下車爬上百來個台階，以顯示誠心。
幾個人一路走上山，也遇見了不少的達官顯貴，瞧見君墨染和納蘭宸軒兩隻大咖，一臉的興奮和討好。
寺廟內傳來陣陣的鐘鳴，香火沒有想象中的濃烈，只是散發著淡淡的禪香。
佛像的兩旁盤坐在一群和尚，他們閉著眼睛，手中轉著佛珠，嘴巴里喃喃著佛語。
蕭兮月恭敬得跪在地上，瞧了眼站著的君墨染，拉了拉他的衣角。
君墨染向來不信鬼神之說，他只相信人定勝天這個道理，「你自己跪吧，我出去走走。」他受不了這寺廟裡的煙味，疾步朝著寺廟的後院走去。
蕭兮月也知道君墨染的性格，沒有挽留，反而恭敬得雙手合一，虔誠得禱告，又緩緩俯下身，叩拜。
信女——蕭兮月，求老天保佑君墨染一生平安，保佑家人幸福安康。
她跪拜完，剛要起身，一個留著長鬍子的老和尚走到她的身邊，「施主，抽個簽吧。」
蕭兮月剛要笑著拒絕，那和尚也開口說道，「施主心中之所求，佛定然會告訴你答案。」
蕭兮月微微頷首，認真得挑出一根簽，遞給了老和尚。
他撫了撫自己的長須，笑了，「果真是天意啊。」他拂袖，轉身笑著出去。唯留下蕭兮月手中那根簽。
蕭兮月轉過那根簽，眸子里閃過一絲疑惑，簽上只刻了一個字——無。
「月月，大哥呢？」納蘭宸軒擁著安然，一手牽著果果，走過來，他們三人的手上也都有一隻簽。
「墨墨說，他出去走走。」
話音剛落，就見一個清秀的小沙彌走過來，「幾位施主，弘慧師叔有請。」
站在蕭兮月身邊的不少信徒眼睛一亮，羨慕得看著蕭兮月等人。
弘慧法師說起來也有一段故事，聽說，此人先前是個富家子弟，后與心愛之人陰陽相隔，便捨去了億萬家產，剃髮修行，五十年後修成正果，宣揚佛教，其法號流傳深遠。但近幾年倒是沒人知道這位法師的去向，如今，也應該百歲有餘了。
月嫂也是個信佛之人，急忙湊上來，「少爺，少夫人，小小姐，弘慧法師不是誰都能見的，今日肯讓人來請你們，說明你們有緣。」
「好。」納蘭宸軒做主了，答應了下來，幾個人跟著小沙彌朝著後面的廂房走去。
「施主們請。」小沙彌推開門，恭敬得說道，廂房位於靈隱寺的清冷處，人煙稀少，大殿的吵鬧聲幾乎在這裡聽不到。
幾個人走入房間，房間的門立馬被小沙彌合上。
黃色的榻上盤腿坐著一個老人，他面相像極了傳說中的菩薩，慈悲謙和，一身紅黃交加的佛袍，宛如從時間的長河中緩緩走來。他的眼睛一點點睜開，清亮滄桑，閱盡了世間的風雨，如一道天眼，看穿每一個人的內心。
他微微一笑，眸子掃過一干人，最後落在蕭兮月的身上，微微躬身行禮。
「幾位施主請坐。」
「不知道法師請我們來，所謂何事？」納蘭宸軒微笑得問道。
弘慧法師轉了轉手中的佛珠，轉頭看了眼身邊的小沙彌。
小沙彌回佛禮，走到他們幾人面前，取回了簽文，唯獨蕭兮月面前的那根簽似乎故意沒有取。
弘慧法師拿起第一根簽，問，「施主求的是什麼？」
「姻緣。」納蘭宸軒開口回應。
弘慧法師沉吟了片刻，目光轉向安然，「佳偶耶？神仙美娟也。夫復何求？對對佳偶，神仙美眷，百年偕老，無須再覓良緣。二位施主已經過了情劫，今後偕首到老。此後，兩位施主還會孕育一子。」
「法師是說，我還會有個兒子？」安然驚愕得問道。
「嗯，不過，次子頑劣，多加教誨。」弘慧法師的眸子落在果果的身上，慈祥一笑，「此子福澤深厚，氣度不凡，帝王之才也。」
他說完，朝著果果招了招手，「孩子，過來。」
果果聽話得走過去，只見他從袍子里取出一個黃色的平安符，掛在果果的脖子上，吩咐道，「不要取下，日後保你一命。」
他意味深長的話，讓納蘭宸軒和安然微微蹙眉，卻沒有問。
確實，沒過多久之後，這平安符護了果果一條小命。當納蘭夫婦再次上山叩謝弘慧法師時，人卻已經圓寂。世事無常。
「施主，多行善事，福澤深厚。」弘慧慎重地囑咐，輕嘆了聲，「請讓我與蕭施主說幾句。」
納蘭宸軒看了眼蕭兮月，帶著安然和果果出了廂房。
弘慧法師停止轉動了佛珠，蒼老的身體微微向前傾，小沙彌急忙扶著他起身。他的步子很慢，一步步走到蕭兮月的面前，雙手合一，恭敬得喚道，「王后。」
蕭兮月嚇了一跳，「法師，您這麼幹什麼？」那麼大歲數的老人家向她行禮，她受不起啊。急忙伸手去扶。
弘慧微微一笑，取過簽，「天意如此。蕭施主，鳳凰命格，原安然尊貴過完此生，奈何，遇見那人，命格風雨萬變。」
「法師，我怎麼聽不懂你說的，那人是誰？」
「佛語有云：即種因，則得果，一切命中注定。你的命格和他已經糾纏在一起了，此生，註定你為他哭，為他笑，千萬般惆悵為他。只是那人的手裡沾了太多了的血腥，終不得善終。」
蕭兮月的臉色微微發白，心裡清楚那人指的是誰了，「那人指的——是君墨染，對不對。法師，可有法子？」
弘慧輕嘆了聲，「世間男女皆痴情。他本是帝王之命，無心之人，奈何這一世他的心竟然放在了你的身上。萬般血腥為你而沾染，落個了命途多舛。若是你想和他偕首到老，平平安安，就不要再沾染血腥了，他如今嗜殺成性，今後你們的情路一定會更加的險阻。這世間也唯有你能夠阻止他了，多行善事吧。」
無心之人？命途多舛？蕭兮月的眼眶忽然泛酸，莫名的為他心疼，「情路再艱險，命途再坎坷，我也會陪著他的。法師，你說我命格尊貴，我也知道這世間可以有篡改別人命格的法子，求求你，幫幫我，我寧願我命運坎坷，我也不想再讓他多舛。」
「我幫不了你，簽文已經告訴你了，你們兩人的命格已經教纏在一起了，往後會變成什麼樣，也是看你們自己了。」弘慧說完，放下一個平安符，緩緩走回榻上，該等的人已經等來了，命數也該盡了。他盤腿閉目。
蕭兮月雙手合一朝他一拜，拿起平安符，走出了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