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2章 舉目四望，舉世皆敵。
這不過是以防萬一！
說這句話的秦公嬴斐神色有些不自然，曾幾何時天下第一，威名蓋古凌今的他，在此刻竟然需要這樣畏首畏尾。
這根本就是秦公嬴斐自從佔據整個涼州以來，再也沒有體驗過的滋味，秦公嬴斐嘴角掀起一抹嘲諷，朝著軍師郭嘉，道。
「勝敗在此一舉，孤相信三軍將士不會讓孤失望，這一場戰爭，就像六國合縱伐秦那一次一樣，最終結局反轉！」
……
從一開始秦公嬴斐就沒有調集外籍軍團進入中原的打算，因為外籍軍團是他將來揮軍羅馬的先鋒，同時也是解決鮮卑以及烏恆等大幕上爭鋒的后招。
正因為如此，秦公嬴斐的所有關於中原的戰略部署裡面，都不涉及外籍軍團，因為他有自信，也相信憑藉中原的大軍就可以兵出函谷關，就像當年始皇帝一樣，指揮著黑色洪流席捲關東六國。
只是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蒼天不會讓任何人好過，不經歷千辛萬苦，根本就不會輕易成功。
秦公嬴斐只是一個普通人，他不是位面之子，更不是向魏公曹操，孫權，劉備這樣的主角，自然而然不會有幸運女神的偏愛。
這一場計劃縝密的滅趙之戰，終究是出了秦公嬴斐的預料，首先是韓魏二國停止爭鋒，介入戰場。隨後大幕上右賢王拓跋天下率領五萬鮮卑鐵騎南下，緊接著吳越楚三國拋棄前嫌，化干戈為玉帛。
舉目四望，天下皆敵！
這八個字就是秦公嬴斐與整個秦國的處境，可以說四周之內除了東鮮卑尚未出兵，保持友好以外，其餘諸國不論是魏，趙，韓，楚，越，吳，以及西鮮卑都是秦國的敵人。
望著地圖上將秦國除了西方之外盡數包裹的天下群雄，秦公嬴斐神色微微一變，他看著軍師郭嘉，沉默良久之後，方才一字一頓，道。
「奉孝，若是這一戰發生意外，亦或者孤以身殉國，你當下令封鎖消息，立即下令各地大軍退回函谷關以內，立世子嬴御為新君，由三公九卿輔佐。」
聽到這裡，軍師郭嘉心裡一震，他可是清楚秦公嬴斐這是在交代後事，這就意味著這場戰爭秦公嬴斐沒有把握，同樣也意味著這場戰爭秦公嬴斐將會親自出手，傾盡全力一戰。
「君上，就算是我們不能勝利也絕對不會失敗！」
搖了搖頭，秦公嬴斐可沒有軍師郭嘉想的那般輕鬆，作為整個戰局的掌控者，他比軍師郭嘉看的更深，更遠。甚至於有些細節，遠比軍師郭嘉看得清楚。
「軍師，這不過是一個局，一個以天下霸業為賭注，以身家性命為賭注，中原甚至於整個大幕作為棋盤，各大諸侯為子的一場巔峰較量。」
「如今我秦國身在局中，卻是不得不根據規則來！」
這一次的中原大動亂，原本是秦公嬴斐精心設計一場獨角戲，不管是韓公袁紹，魏公曹操，甚至於整個天下群雄都不過是打醬油的配角。
只是天公不做美，事情的發展不僅沒有向秦公嬴斐設想的那般進行下去，反而逐漸反客為主，讓秦公嬴斐這場獨角戲唱不下去了。
此刻這場中原亂局，發展到現在為止，已經是主次開始顛倒，完全向著一個無法預知的方向發展。
「人生如戲戲如人生，古人誠不欺我！」
人生的際遇往往會改變一個人，在一件事情上也是如此。秦公嬴斐布下這等驚天大局，為的就是引君入瓮，結果卻發生了戲劇性的變化。
這一次入瓮的不是他人，而是這個驚天大局的布局者，一切的謀划者。
……
「身入局中？」
呢喃一聲，軍師郭嘉沉默了下去，因為他心裡清楚秦公嬴斐布的局太大了，而且還是數個局連環布在一起。
這樣的驚世謀划，一旦其中一個環節出現問題，就會爆發全體的崩盤。
「君上，現在的局勢對我秦國明顯不利，不管是來自中原外部的壓力，還是來自秦國境內的壓力，都讓我軍喘不過氣來。」
在郭嘉看來，秦公嬴斐這一次太託大了，秦國境內咸陽大宛道提上日程，已經開始開鑿，在各地捕捉奴隸的同時也相應的徵集了一部分勞役。
偏偏在這個時候，中原大戰爆發，秦公嬴斐為了一舉滅趙，直接調集四大營的大軍，三十八萬兵出函谷關。
這份手筆驚人，但是也讓秦國的壓力一下子暴增，軍師郭嘉甚至於害怕戰爭進行到一定階段，秦國沒有被中原群雄擊潰，反倒是秦國內部開始分崩離析。
……
心中念頭閃爍，軍師郭嘉深深地看了一眼秦公嬴斐，道：「君上，這個時候是不是先行暫停咸陽大宛道的開鑿，要不然再加上徵發勞役為大軍運糧以及一切戰略物資，勢必會引起國中百姓的不滿。」
「這個時候我們最應該做的就是維護秦國境內的安穩，唯有後方的安穩，就算是這一戰秦國輸的徹底，我們也有從頭再來的機會。」
得民心者得天下，這句話放在任何時候都是合理的。秦公嬴斐這一次動靜太大，近乎於濫用民力。
軍師郭嘉這樣說，不過是在點醒秦公嬴斐，兩個人認識了十數年，彼此之間太了解了，郭嘉心裡清楚秦公嬴斐絕對不會放棄咸陽大宛道的施工。
因為咸陽大宛道的施工牽扯太大，根本不可能想停就停的。
……
「軍師，這個時候不是孤想不想停，而是不能停！」
秦公嬴斐眼中掠過一抹凝重，望著軍師郭嘉一字一頓，道：「咸陽大宛道上的秦國百姓好解決，只要孤下達命令必將返回故地。」
「但是那其中的五十萬奴隸怎麼辦，一旦停止開鑿咸陽大宛道，將會成為一大問題，甚至於在秦國外強中乾之際給予致命一擊。」
作為秦國君上，秦公嬴斐的眼光無疑要遠大一些，他能夠看到軍師郭嘉看不到的一些事。正因為這樣，秦公嬴斐才會開口反駁郭嘉。
因為他心裡清楚，在亂世野心就是一首葬魂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