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8章 一語驚醒夢中人
站在未央宮中，秦公嬴斐神色淡然，投身亂世十數年，如今的他已經不再是當初初入漢末少年。
經歷了太多紛爭，見證了一個王朝的衰敗，秦公嬴斐早已經練就了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膽魄。
這讓秦公嬴斐多了一絲鎮定，就算是天塌下來，也不會讓他動容。這是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從容，除非經歷了太過世事，普通人絕對不會擁有。
……
說真的到了他們這個地位，考慮一件事的出發點很少再是個人喜好，身為一國之君，考慮的往往是利益。
利益至上，才是梟雄之心。
在漢末亂世的各大梟雄之間，他對於魏公曹操極其欣賞，但這並不是他介入韓魏戰爭的理由。
秦公嬴斐內心震撼莫名，但是面上從來不顯，目光閃爍，朝著軍師郭嘉，道:「奉孝，以你之見中原局勢將會如何？」
……
天下大局突變，早已經不在秦公嬴斐的掌控之中，自從黃巾殘部跳出來，替魏公曹操擋了這一殺劫開始，就讓他有些看不懂。
如今張燕一反常態，投降了韓公袁紹，這樣一來，韓國實力在短時間內暴漲，在中原諸國眼中，韓國就是最大的威脅。
坐擁四十五萬大軍的韓國，讓秦公嬴斐心中也是生出了一絲忌憚，同時也讓他坐山觀虎鬥，坐收漁翁之利的想法開始轉變。
兩虎相爭，必有一傷，但是在這同時，一旦另一隻老虎吞噬了傷虎，必然會在短時間內實力大增。
這樣一來，對坐山觀虎鬥的一方，只有壞處沒有好處。
……
「君上，亂世紛爭，逐鹿中原，成就王霸之業，它的核心就是一個爭字。」
郭嘉眼中掠過一抹憂慮，他親眼看著秦公嬴斐一步一步壯大，從一介弱冠小兒，成為了霸絕天下的一方霸主。
秦公嬴斐不論是才華，還是膽魄，以及性格都足以成為一個合格的霸主，但是不得不否認，隨著家大業大，秦公嬴斐心態發生了變化。
對於這一點，郭嘉心裡十分了解，一直以來，他都看在心裡卻沒有點破，就是為了讓秦公嬴斐自己醒悟。
如今巴蜀，關中大豐收，秦國糧草充足，已經足夠支撐起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這個時候他已經不需要再害怕。
心中念頭閃爍，軍師郭嘉決定點醒秦公嬴斐，將秦國這頭蟄伏已久的荒古巨獸釋放出去。
……
聞言，秦公嬴斐神色一震，望向軍師郭嘉的目光中多了一絲動容。
「如今漢末亂世已呈趙國之相，可謂是大爭之世，凡大爭之世，爭的便是血氣之勇，爭的便是無上的霸權。」
「隨著秦國壯大，君上以一己之力鎮壓整個天下開始，君上心態發生了變化，早已經沒有了當初的爭鬥之心。」
「轟！」
軍師郭嘉的話，就像一柄柄巨錘敲擊在秦公嬴斐的心頭，讓他一瞬間說不出話來，猶如暮鼓晨鐘，讓他發省。
軍師郭嘉說的不錯，自從前一次擊破關東六國合縱伐秦以來，他的心態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
秦國如今的處境，內憂外患是一個方面，自己心態變化同樣是一個方面。六國合縱伐秦，讓他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那種壓迫是秦公嬴斐從未遇到過的。
正是因為這一點，讓秦公嬴斐意識到秦國滅亡不過是一念之間罷了，心中強烈的鬥爭之心悄然消散。
以前嬴斐不過是在刀尖上跳舞，根本就沒有退路，只能一往無前，這也是秦公嬴斐一路崛起的根本原因。
但是自從秦國立國以來，秦公嬴斐乃一國之君，不再是以前輕易就可以犯險的孤家寡人。
正是這個身份的轉變，讓秦公嬴斐身上多了一絲桎梏。
這就好比以前的秦公嬴斐不過是一個瓦罐，碎了也就碎了，根本不會有人心疼，但是如今的秦公嬴斐是不折不扣的陶瓷。一旦碎了，任誰都會心疼。
心中念頭閃爍，過往的種種不斷的在秦公嬴斐心裡閃過，沉默了片刻，他朝著軍師郭嘉行了一禮，道。
「孤多謝奉孝點醒，否則孤還停留在往日的榮耀之中沾沾自喜，喪失了一個立國之君最重要的爭鬥之心。」
這一禮，秦公嬴斐行了一絲不苟，沒有半點折扣，軍師郭嘉這一番話讓他清楚了自己的不足。
一語驚醒夢中人，不外如是。
……
「君上不必顧及，臣沒有提前戳破，那是因為當時的秦國確實經不起折騰，糧草不足，可謂是外強中乾。」
看到秦公嬴斐臉上的神色變化，軍師郭嘉立即就清楚他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嚴峻的臉色發生了輕微的變化。
「如今巴蜀糧倉與八百里秦川大豐收，再加上各大營軍屯收穫，已經足夠我國進行一場大規模的戰爭。」
……
「嗯。」
微微頷首，秦公嬴斐就清楚了軍師郭嘉此舉的用意，韓國與黃巾殘部的戰爭結束，必將會引起連鎖反應。
千載難逢的機會放在眼前，軍師郭嘉自然不願意錯過，無奈之下，他只好開口點醒自己。
……
心中念頭閃爍，目光落在軍師郭嘉身上，秦公嬴斐不在言語，他在等郭嘉開口。
……
「稟君上，韓國之強震驚天下，不論是我國還是魏公曹操，甚至於楚公袁術絕對不允許韓國繼續壯大。」
「因為這樣一來中原大地的平衡就會被打破，不論是天下那一個諸侯，都不會放任韓國這樣的巨無霸存在。」
郭嘉眼中掠過一抹精光，望著秦公嬴斐，一字一頓，道。
「故而，臣以為一旦韓魏二國開戰，戰爭到了最關鍵時刻，即便我軍不介入，楚公袁術也絕對不會坐視不理。」
「是以，臣以為一趟渾水我國不必淌，君上應該將目光放在趙王呂布身上，只有兼并趙國，我軍才有席捲天下的氣勢。」
「屆時天下九分，秦得其五，九五之勢已成，必將會取得絕對性的碾壓優勢。」
……
軍師郭嘉是這個世界上一等一的智者，他就如同謀聖張良一般，著眼點一直都是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