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2章 一個縣令的遠見
正因為如此，鮮卑大軍作戰，勝則一往無前，敗則一潰千里。
也許只有大單于麾下的親衛軍，才有真正的紀律，一聲令下，死戰不退。拓拔天下是一個聰明人，他對於鮮卑大軍的優劣瞭然於胸。
親率五萬大軍南下，拓拔天下自然清楚想要調動大軍士氣，唯有許以糧草，奴隸以及中原女|人。
財帛動人心，更別說是美|女，身為鮮卑的右賢王，作為整個西鮮卑的第三號梟雄，拓拔天下自然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
不論是心機還是智慧，都是個中翹楚，收攏人心於一言中，簡直讓人無法拒絕。
此刻的其他部落首領，就算是明知道拓拔天下再收買人心，卻也無能為力，因為劫掠中原才是他們此行的唯一目的。
……
經過右賢王拓拔天下的鼓勵，鮮卑大軍徹底的失去了後顧之憂，他們就像一隻只掙脫束縛的猛虎，即將展露自己的血腥。
沒有後顧之憂的鮮卑大軍，就像一頭頭困獸，帶著驚天的殺氣，直逼居延。
……
「駕！」
……
鮮卑大軍乃精銳鐵騎，但是在這樣惡劣的天氣下，依舊不敢快速行軍，涼州之內大雪紛飛，遠不如大幕嚴重。
那怕如此，涼州境內的大雪不僅沒了馬蹄，更是連戰馬的膝蓋都掩沒。落雪，成了鮮卑大軍前進的最大障礙。
無奈之下，鮮卑大軍只得清除路上的積雪，然後再行突襲居延。無形之下，讓拓拔天下的行軍速度受到了很大的影響。
秦國對於軍隊管制極其嚴格，居延由於太過於靠近鮮卑，故而才有一千駐軍，只是這一支駐軍並非最精銳的鐵鷹銳士。
他們不過是就地徵集的士卒，沒有經歷過戰爭，導致對於危險的感應缺乏。如此大雪封城的天氣，居然沒有關閉城門。
特別是中原人骨子裡冬天息戰的影響，居延城的防備鬆懈，遠沒有往日森嚴。
……
這一點其實並不怪駐守居延的秦軍，如此天氣，根本就不適合軍隊作戰，特別是對於中原軍隊限制極大。
寒冷的冬季，不管是那一個年代，永遠都是行軍作戰的難題。
而秦軍的防守的鬆懈，這給了拓拔天下一個機會，一個兵不血刃下居延的機會。
……
縣府之中，縣令崔成目光閃爍，他本是寒門士子，出頭無望，要不是秦公嬴斐舉行國考，也許這一輩子他就只能做個農夫。
崔成的國考成績並不出類拔萃，只是剛過及格線，要不然也不會來到居延這種荒無人煙的地方擔任縣令。
但是崔成對於這一切沒有抱怨，心中只有感激，他心裡清楚，自己國考名次不高，最大的原因是無書可讀。
成為秦國的官員，那怕只是一個偏遠之地的小官，待遇卻早已不同，由於居延城小民少，崔成並不忙碌。
正是這份輕鬆，讓他有了認真鑽研學問的機會，正因為如此，今時今日的崔成，早已今非昔比。
……
「阿義，去將縣尉請來。」
「諾。」
目光落在阿義的身上，良久之後收了回來，崔成心裡清楚，連續半月的大雪，必將會讓大幕上牛羊凍死。
而且一到這個時間，正是大幕上的異族南下劫掠中原，打草谷最為頻繁的階段。如今大雪封城，正是鮮卑南下的最佳時機。
崔成雙眸閃爍，其中隱藏著極深的擔憂，他心裡清楚，一旦鮮卑大軍南下，居延恐怕堅持不了多久。
整個居延城中，大軍只有一千，就算是堅守城池，也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況且每一次鮮卑南下，動輒數萬，十數萬大軍。
雙方之間的比例，差距太大，而且不管是延城大營，還是金城大營短時間都無法快速支援。
居延城位於延城大營與金城大營的中間，基本上就屬於兩不管地區，一旦爆發戰爭，難免有鞭長莫及之感。
……
「崔縣令，不知你找本將是……」
不一會兒，王烈就來到了縣府之中，由於連續降雪的緣故，王烈今日沒有穿戴盔甲，反而裹著禦寒衣物，整個人沒有了武將的精幹，多了一絲臃腫。
縣令與縣尉乃上下級，縣令主政，縣尉主軍，同處於偏僻的居延，兩個人自然是熟稔無比。
故而，王烈並未穿戴盔甲，直接大大咧咧的走了進來。
……
聞言，崔成搖頭失笑，他對於這個搭檔哭笑不得。
……
「連續半月降雪，大幕上牛羊凍死無數，本官推測鮮卑人十有八九會南下劫掠中原，而居延縣勢必首當其衝！」
聽到縣令崔成的話，王烈的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只是當他看到崔成一臉認真，心中忍不住一驚。
王烈不是草包，要不然他也不會成為居延的縣尉，心思電閃之下，他就清楚崔成所言極有可能發生。
當初大幕與中原一戰，雖然以秦公嬴斐為首的中原群雄戰而勝之，以至於鮮卑數年不敢南下犯境。
只是如今秦國與關東六國大打出手，他們的聯盟早已經分崩離析，成了作日的雲煙，這讓鮮卑失去了忌憚。
而且今年的雪災太嚴重，無數牛羊凍死。這讓鮮卑各大部落失去了最後的忌憚，因為不南下將會死更多的族人。
……
一念至此，王烈虎目中掠過一抹凝重，抬頭看著崔成，道。
「大人，你以為鮮卑南下居延的可能性有多大？」
王烈心裡清楚，既然崔成提了出來，必然心中有了對策，要不然他也不會讓下屬來找他。
兩個人共事已久，王烈對於崔成的眼光還是十分佩服的，正因為如此，他才向著崔成詢問。
因為作為軍事主將，王烈比崔成更加清楚鮮卑南下的可怕。
在這種天氣行軍作戰，對於鮮卑大軍影響並不是很大，但是對於秦軍影響極大，王烈心裡清楚，一旦鮮卑真的南下打草谷，他必須要提前做好守城的準備。
「王將軍，居延位於延城與金城大營之間，一旦戰爭爆發，兩邊都無法在第一時間支援。」
崔成望著王烈，一字一頓，道:「若我是鮮卑單于，一定會派兵南下居延，藉機劫掠張掖，敦煌，酒泉三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