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天性薄涼
張讓的話，在未央宮中響起。其聲如雷霆，驚的三公九卿膽戰心驚，更令大漢朝廷的文武百官，看到了十常侍的赫赫霸道。
十常侍就像一柄絕世神鋒，其犀利無比，端的霸道。
此刻持在劉宏手中，其劍鋒所向，必將是雷霆萬鈞之力，遇神殺神，遇佛誅佛。
「陛下，不可！」
就在劉宏思索之際，袁逢厲聲喝，道。其神色凝重，身體更是因為怒極而顫抖。
袁逢作為袁家之主，更是九卿之一。自是清楚，劉宏此舉代表了什麼，為了袁氏利益，其不得不硬著頭皮向前。
袁術與嬴斐的矛盾，已經不可調和。這一刻，其作為袁氏之主，唯有一力打壓嬴斐，唯有如此，才能保障袁氏的利益。
「嗯？」
十二道旒珠左右搖晃將劉宏的眼神盡數遮擋，將其嘴角的玩味，無限制擴大。聞言，劉宏神色一凝，其雙眸之中射出驚天鋒銳，道。
「太僕，此言何意乎？」
平平淡淡的話語，帶著驚人的霸氣，其目光如同兩道金燈一般射出，直擊躬身而立的袁逢。
對於袁氏與嬴斐的不和，劉宏自是樂於見到。更何況，其對於四世三公的袁氏的忌憚，已經強烈到了無可復加。
而且，此時嬴斐更是逆天，短短兩年時間，其已經戰功煊赫天下。袁氏對上嬴斐，這對於劉宏而言，自是極其有利。
迎著劉宏犀利的目光，袁逢心下一跳，拱手，道:「戰功之彪炳千古兼勇冠三軍，當為冠軍侯。」
「我大漢王朝，立朝四百載。其冠軍侯，自霍去病之後，再無得者。冠軍縣，自驃騎將軍之後，四百載中，從無可封。」
袁逢眸子閃過驚天殺氣，其雙眸微眯，道:「西域大都護，其年不及弱冠，功勛雖赫，卻遠不及驃騎將軍。臣以為，此爵絕不可賜。」
「嗯。」
點了點頭，劉宏虎目一縮，朝著底下文武，道:「諸位愛卿，太僕之言，爾等以為何？」
一言出，百官忌憚。文武群臣不約而同的低著頭，口觀鼻，鼻觀心，一言不發。
他們不是袁氏，沒有四世三公的雄厚背景，面對嬴斐這顆冉冉升起政治新星，其不得不慎言。
「蔡中郎，汝以為若何？」
見半響無人介面，劉宏不由得出口，朝著蔡邕，道。
蔡邕乃一代大儒，其性格堅毅，正直無比。劉宏正是看到了這一點，其才打算從蔡邕這裡打開缺口。
「稟陛下，先秦時便有甘羅十二為秦相。今西域大都護年過十三，其戰功煊赫，封之冠軍，可矣。」
蔡邕從一開始，便逼迫踏上了嬴斐的戰車。其雖鐵骨錚錚，正氣凜然，卻也並非愚昧之人。
……
朝堂之上，派系林立。其自是相互扯皮，繼而各方傾軋。然而對於這一點，作為主角的嬴斐，卻半點不知。
「駕。」
一揚馬鞭，胯下烏騅前蹄輕縱，朝著前方奔去。浩蕩的大軍，如同一道黑色洪流，一下子破裂了阻礙，瞬間一瀉千里。
嬴斐領著大軍正在沿著官道進發，其姿態張狂，很有一些意氣奮發。騎在馬上，其眸子里射出一抹精光，大喝，道:「林峰。」
「駕。」
一催戰馬，林峰向前朝著嬴斐，拱手，道:「主公。」
「嗯。」
點了點頭，嬴斐眸子里射出璀璨的光，左手輕勒戰馬，朝著林峰，道:「聯繫黑冰台洛陽一部，本將要隨時清楚大漢朝廷的一舉一動。」
「諾。」
林峰聞言，一瞬間神色變得更加凝重。其作為黑冰台之主，自是清楚這一次嬴斐南下洛陽，其中的風險到底有多大。
「主公，汝……」
瞧見林峰遠去，郭嘉眸子里射出一抹璀璨，其轉頭看著嬴斐，欲言又止。
郭嘉的意思，很簡單。他想要勸阻嬴斐，小心一點。要知道，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
這一次，南下洛***本就是嬴斐臨時起意而為之。連番的勝利，令嬴斐內心開始膨脹，其已經逐漸有些小覷天下英雄了。
洛陽，作為大漢帝都，其實力絕非等閑。按照郭嘉的估計，就算嬴斐盡起麾下大軍，也未必在短時間內攻克。
「奉孝，汝以為本將大意，變得目中無人乎？」
嬴斐輕言一句，星目之中，一抹光華直射天際，其搖了搖頭，道:「自本將西去敦煌，歷時已有兩年矣。更何況，這一次太平道暴亂，陛下下旨天下豪傑平叛。」
「本將首當其衝，必須應命。而且，此番連戰連捷，太平道之煌煌威勢，冰消瓦解，此刻，本將必須朝見陛下。」
「哎。」
嘆息了一句，嬴斐深深的看了郭嘉一眼，道:「此時此刻，本將擁兵十萬，佔據敦煌，樓蘭二郡，其間徐庶更是起兵，趁亂奪取酒泉。」
「坐擁三郡之地，麾下軍十萬，皆百戰精銳。更兼本將戰無不勝攻無不克，而且其地遠離大漢朝廷中樞，此時本將已成陛下心病，欲除之而後快。」
「嗯。」
聽到嬴斐的肺腑之言，郭嘉點了點頭，其眸子中精光掠過，神色一動，試探，道:「既如此，主公何必朝洛陽，自陷其困。」
關於嬴斐此行的必要性，郭嘉早就明了。這一次，郭嘉之所以如此詢問。乃是因為相處日久，他發現嬴斐心性薄涼。
其一切事情，都以利益為先，是一個徹徹底底的梟雄。
亂世必有梟雄，然而能夠在亂世建立王霸之業，開國立朝的人，都不僅僅是梟雄。
梟雄，心中感情淡薄，卻並非無情。只有有情而不多情，極其理智的人，才憑藉個人魅力，牢牢的團結麾下文武。
而據郭嘉觀察，嬴斐對於此一點，極其欠缺。大都護府，能夠鼎立至今，其勢不散反而蒸蒸日上，乃是因其戰功威懾。
這樣的霸權，並不會長久。然而，這一點作為臣下，郭嘉亦不好開口言明，其只能旁敲側擊，以試探之。
「哈哈……」
肆意一笑，嬴斐轉頭看了一眼郭嘉，其犀利的目光彷彿能夠穿透人心，將郭嘉心中所想，一一窺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