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必殺之心
「嘩啦啦。」
數天不間斷的大水泄下,將方圓幾百里盡數淹沒。大水無情,就像死神催動了魔法,肆虐著人間。
朝陽縣城,四門大開。滔天大水,一下子湧進。
其力千鈞,其勢如雷霆。
「咔嚓。」
「轟。」
……
大水肆虐,將一切阻攔毀滅。這簡直就是災難,是毀滅之災。
一眼望去,房屋,木樓,一切建築物隨勢而倒。城中百姓驚嚇莫名,哀嚎聲還未傳出,就戛然而止。
河水攜帶驚天氣勢,其速度快捷似箭。將一切存在盡數覆沒,一城百姓,一地生靈徹底葬送。
大水襲來,在城中百姓反應過來時,便已經人力不可挽回。嬴斐之始,趙四年之終。一城百姓,絕於兩人手中。
然而,死難的百姓並未影響兩人的抉擇。前者春風得意,後者大軍相擁。盡皆意氣奮發,睥睨一切。
此時此刻,一者張開口袋,一者倉皇前進。
……
大水連續不斷的沖刷,將平原沖刷出一條嶄新的河道。大河之水雖然波瀾壯闊,卻盡入其中。
一時間,漫山遍野的河水,一下子消失。整個平原,終於見到了陸地。
「趙兄,木筏無用矣,今當何為?」
王大虎目圓睜,望著包圍在大腿部的泥漿,頓了一下,道。
一路所過,趙四年用自己的實力,贏得了尊重。各大黃巾首領,對其從不忿變得恭敬。
雖然不至於俯首帖耳,卻也漸漸形成了以趙四年為尊的體系。趙四年當初的謀划,雖未竟全功,卻也有十之八九。
……
青州之內,共有四大黃巾。如今劉小民被殺,士卒四散而逃。只剩下趙四年,王大,孫一三人。
嬴斐決河堤,以大水破城,這反倒是幫了趙四年一把。
黃巾內部一直以來分歧巨大,相互猜忌,卻在這一刻,隱隱有抱團的跡象。
趙四年虎目一亮,其中精芒如劍一般射出,凝聲,道。
「棄筏步行。」
齊大腿的泥漿,就像漿糊一樣,黏沾在木筏上,硬生生將其耗住。
「此計甚善!」
瞥了一眼滿地泥漿,孫一介面。其虎目中厲色一閃而過,轉頭大喝,道。
「孫不二。」
「將軍。」
打量了一眼自家家將,孫一神色一凝,大喝,道。
「就地整頓大軍。」
「諾。」
就在孫一開口之際,王大再也忍不住了。面對嬴斐這等凶人,唯有將大軍吃飽喝足,使其精氣神十足,才有萬分之一的機會。
到了這一刻,孫一等人不求戰勝,其目的是拖住嬴斐。只有如此,他們才有足夠的時間,安全撤退。
「王三。」
「將軍。」
兩人對視一眼,一抹凝重藏於眼底。王大臉色一凝,大喝,道。
「整頓大軍,本將要知道具體情況。」
「諾。」
王三拱手離去,留下王大三人面面相覷。這是一個機會,整頓大軍很有必要。為了身家性命,他們別無選擇。
看到兩人齊齊出聲,趙四年終於坐不住了。瞥了一眼下屬,道。
「趙二娃兒,汝也速去。」
「諾。」
在無盡的泥漿中,三支大軍正在休整,統計著傷亡。
……
「主公。」
一道身影自房間中的陰暗處飄出,其聲音冰冷,隱隱帶著殺氣。
「何事?」
放下手中竹簡,嬴斐的神色有些凝重。如今客居博昌縣城,其情勢十分尷尬。
故秦遺族,態度曖昧不明。居於城中,嬴斐不敢有絲毫的輕舉妄動。其生怕一個不好,與故秦遺族鬧僵。
不僅支持力消抿,更是將自己置於危險的境地。這樣一來,簡直就是前有餓狼,後有猛虎。旦夕之間,便有傾覆之難。
故此一見林峰出現,其心生憂慮。
林峰一步一步走來,朝著嬴斐躬身,道:「稟主公,朝陽縣城,被大水襲破。城中雞犬不留。」
「嘶。」
倒吸冷氣聲響起,這一刻嬴斐直接震驚了。十數萬百姓,一朝俱滅。這是一筆債,嬴斐一輩子都還不起。
「唰。」
雙眸璀璨如燈,射出兩抹凌厲的光。嬴斐神色複雜,死死盯著林峰,道。
「此事因何而起,汝詳細道來。」
憑藉感覺,嬴斐總覺得,這件事並不簡單。朝陽縣城,乃千乘郡一座堅城。河堤決來,也不過最初勢大。
河水雖大,卻不過半城之水。只要城門緊閉,城中百姓有所防範,朝陽縣城中,根本不可能全部死光。
嬴斐星目一挑,他相信這其中必有緣由。一城百姓死絕,這不是小事情,絕對不能等閑視之。
「稟主公,我軍撤退之後大水圍城。一時間,舉目四望都是一片昏黃。」
「三日後,大水上漲至半城。萬不得已之下,趙四年下令拆門板,編成木筏。二十萬大軍,乘筏東向。」
「當時城門大開,河水從開始的滲透,一下子瘋狂湧入。其勢驚天,帶有毀滅之意。」
「由於事出突然,導致城中百姓疏於應付。甚至於沒有絲毫措施,大水肆虐,不斷的湧進。直接在城中百姓懵逼的狀態下,被大水淹沒。」
……
林峰的陳述,有一絲波瀾不驚。簡單的詞語與語氣,其中冷如同冰渣。
「嗯。」
點了點頭,嬴斐雙眸血紅,這不是戰爭的正確打開方式。這根本就是屠殺,從字面上,就可以嗅出驚天殺氣。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嬴斐不是心軟之人,其一路走來,早就已經練就了一個冷如鐵石的心。面對如此驚天地泣鬼神,讓人悲憤的事故,其心生愧疚。
十數萬百姓,老弱病殘都有。這不是十萬螻蟻。然而,就算是十數萬螻蟻,那也是一個極其龐大的數字,其足以將整個縣府佔據。
「林峰。」
「主公。」
迎著嬴斐犀利如劍的目光,林峰身體變得越發佝僂了。
「派出得力幹將,將趙四年行蹤打探清楚。」
「諾。」
兩個人對視一眼,均從其眼中看到了濃郁的殺機。趙四年此舉,太過於出格,這讓嬴斐對生出了必殺之心。
林峰領命退去,整個房間只剩下嬴斐一個人。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