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國主可有意乎?
小宛。
戈壁灘一片又一片,灌木叢漫山遍野。牛羊依稀而走,一個又一個牧羊人,唱著獨特的山歌。
這裡民風淳樸,若非地域不佳,位置不正,其絕對是一世外桃源。這樣安靜的國度,是汪士奇從未見過的。
小宛地勢平坦,一望而過,全是平地。小國寡民,經濟實力又非樓蘭。其之國都,遠不如中原一縣,城牆之高聳,
此時此刻,這裡一片安靜。其並不知,戰爭就在眼前。距離他們,也不過咫尺之遙。
「駕。」
一道高喝,劃開天空,將安靜打破。一道閃電,橫衝而出。驚的牛羊慌亂,朝著灌木叢躲去。
其全然不顧牧羊人的訓斥,一個勁兒的躲藏。汪士奇,騎在馬上,一臉的緊張。這是他第一次出使。
緊張與欣喜同台,這個時間點,心情是極其複雜的。汪士奇讀過史記,自是羨慕與嚮往,先秦戰國之時。
張儀使楚,破合縱結連橫。蘇秦入六國,掛六國相印。憑藉三寸不爛之舌,舌戰群儒。一番口舌,可抵百萬大軍。
這樣的威名,亘古長存,煊赫世間。
汪士奇雖不敢自比先賢,但卻志氣不凡。欲向古之聖賢看齊。故而,對於此行,汪士奇看的很重。
這件事,只有辦好,他才能得嬴斐的重用。天下男兒,無不求平步青雲,汪士奇自是不曾例外。
「當。」
「來者止步。」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小宛城,城牆低矮,汪士奇目測,以魏武卒之戰力,可一戰而拔之。
但,其守衛森嚴。汪士奇還在百步開外,守衛士卒便長矛相交,大喝,道。
「吁。」
一提馬韁,戰馬前蹄騰空而起。在半空中打了一個響鼻,其後驟然落下。戰馬四蹄踏穩,定定的立在了原地。
兩名士卒,神色緊張,戒備十足。長矛橫指,眸子里閃過一抹敵意。
汪士奇,一身中原打扮。寬袍大袖,自引風流。但是,這與西域諸國風俗,截然相反。
異族人入城,自是戒備。
「西域大都護麾下,汪士奇奉命求見國主。」
看著守衛士卒的戒備,汪士奇眸子一閃,臉上笑容洋溢,拱手,道。
其彬彬有禮,舉止大方,言談有據。將中華上國,高姿態道盡。面對士卒長矛橫指,一介書生,亦不懼。
「侯著。」
冷語一句,兩士卒交談一番,其中一個,轉身而入。
汪士奇站在門前,淡然處之,其不卑不亢,待人接物,拿捏的恰到好處。
「上使到來,有失遠迎。」
一道寒暄,自門中傳出。一員大將,身著甲胃,大步流星的走了出來。其一臉笑容,顯得有些和藹可親。
「無妨。」
汪士奇,神態不變。淡然自若,對於其之到來,不悲不喜,不熱情,不冷淡,一切恰到好處。
作為一名使者,自領命,其就代表這個勢力。一言一行,都需要思考清楚。因為其一人之言,需要一個勢力為之買單。
這一刻,汪士奇乃嬴斐使者,代表大漢王朝。無論如何,其臉面不可丟。面對小宛等國,自然要擺出****上國的威嚴。
兩人寒暄幾句,凱奇便伸手,道:「上使,請。」
「請。」
一步踏出,汪士奇邁步前行。其神色自若,理所當然的走到了最前頭。這一切,未經演練,一切都是如此順其自然。
不論是小宛大將,還是汪士奇自己,都認為,其之舉動,理所當然。或者說,本來就該如此。
這便是一國強大的象徵,其國民自信植於靈魂。一舉一動,都是真實的大氣。
此乃大秦帝國,一兵一卒,硬生生打出來的赫赫威名。是大漢王朝,前赴後繼,舉國而戰,營造出來的強大。
這一時間,東漢雖然內外交困。然而,其依舊是這片天地下,最強大的王朝,沒有之一。
蒙恬北卻匈奴七百餘里,大漢驃騎,縱橫漠北,封冠軍侯。其封狼居胥的神話,還在傳唱。
這個歲月,漢人極其自信。
敢一人而對異族,傲視一切敵。說到底,這一切都是國力、是戰爭,也是人口。
跟著凱奇,汪士奇一臉平靜。從小宛城而入,朝著王城而去。小宛王城,並不大。只有幾間宮殿,遠不如中原縣尉居所。
「上使,且侯,容末將稟之。」
凱奇朝著汪士奇一言,也不待其答應。轉身離去,一直到了這個時候,汪士奇才有機會,打量小宛的王城。
城高不過丈余,百姓並不多,甚至於有些荒涼。一路所過,據汪士奇觀察,城中只有幾百兵丁。
一幕又一幕,一點又一點。汪士奇對於小宛,有了一個大致,宏觀的輪廓。其對於接下來的扯皮,也有了一個大致的感覺。
「上使,國主有請。」
「嗯。」
不一會兒,大約過了一刻鐘。凱奇才返回,簡單的交談之後,汪士奇跟著其,邁步而去,目標直指王宮。
王宮不大,格局太小。絲毫沒有金碧輝煌,這讓汪士奇一愣。一種大人欺負小孩的怪異感覺,油然而生。
「大漢與吾,遠隔七千里。互通雖有,然,今近乎斷絕。上使遠途跋涉而至,所為何事?」
尼古拉,也是一代人傑。其在位幾十年,到如今垂垂老矣。經歷過了無數風雨,其眼力勁兒,自是不凡。
方一開口,便直指核心。
「大漢使者,汪士奇,見過國主。」
汪士奇躬身一拜,而後肅裝整容,道:「西域大都護,對國主久慕之。今有樓蘭王,大逆不道,挑釁大漢天威。」
「大都護,怒而興兵。提麾下精銳十萬,兵出陽關,分四路以伐之。」
看著震驚加恐慌的尼古拉,汪士奇眸子里閃過一抹冷意,隨之隱藏。
朝著其拱手,道:「一戰而勝,大破樓蘭。其上至國主,下至文武,盡誅之,以祭戰死士卒。」
「大都護,遣吾南下。欲請國主入敦煌,任職都護府。」汪士奇眸子變得越發凌厲,盯著尼古拉,道:「國主,可有意乎?」
國主可有意乎?
這猶如一道利劍,狠狠的插向了尼古拉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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