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建初中

  崔大牛蜷縮在縣派出所。


  一隻手被拷在暖氣片上，這個距離他坐也坐不下，站還站不直溜腰，十分的難受。


  男警察在做著筆錄，而一邊，那個叫小美的女警也蹙著眉，在給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孩兒做筆錄。


  「你們在幹什麼？」小美問。


  「啥也沒幹！」崔大牛喊了一聲。


  「我沒問你！」小美瞪了他一眼，又問那個女的：「你們到底在幹什麼？」


  問了大半個小時，也沒問什麼來。


  這時，陳小四開著麵包車到了，跟村長劉福貴下了車，走進派出所。


  「你是……」男警察站起來問。


  劉福貴忙上前握手，呵呵笑道：「警察同志辛苦，辛苦，我是杏花村的村長劉福貴，這是副村長陳小四……」


  女警一聽陳小四的名字，驀然抬頭，見正是前幾天被派出所抓來，反而關係挺硬大鬧派出所的那小子。


  「陳小四，又是你……」女警走了過來，像是怒氣沖沖的樣子，但眼中帶著一絲喜悅之色。


  「哦，你好。」陳小四這次是來領人的，忙收斂，沖女警客氣點頭。


  「呵呵，沒想到啊，幾天搖身一變，成了副村長了，對了，那人真是你們村的會計么？」女警白嫩下頜點了點崔大牛。


  崔大牛一副可憐巴巴的看著陳小四跟劉福貴。


  劉福貴則冷冷的瞪了他一眼：「你這個丟人現眼的貨！」


  「這是咋回事？」陳小四問。


  警應了一聲道：「今天晌午的時候，我們接到群眾舉報，說在縣城的蕊蕊歌廳，有人在從事賣淫嫖娼活動，等我們趕到了，找到舉報人說的201號房間，正看見這倆人……」


  女警說著臉上一紅。


  男警察接著話道：「正看見兩人抱在一塊。」


  那女的忙哭喪臉說：「我們抱在一起也沒幹啥。」


  「住口！沒問你哪，你給我住嘴！」男警察怒目喝了一句，那意思，女的再不住口，他就要衝上去打人一樣。


  女的停住不說了。


  女警又沖崔大牛道：「你說！」


  女警杏眼一瞪，平添幾分英氣，崔大牛嚇了一跳。


  「咳咳……真的啥都沒幹，我們就隔著衣服摟一摟，抱一抱，又親了兩口臉，摸摸手，其他的啥也沒幹，我們冤枉啊……」


  女警臉色紅暈。


  男警察喝道：「那你還想幹啥？你說，你還想幹啥？」


  「我……我想干……」崔大牛話到嘴邊忙住口不說了，他以前被抓嫖的抓過，三年前，他在車站……那地方烏煙瘴氣的，他在樓下等著，一個戴著口罩的女人給他找女的去了，正這時候被警察給按住了。


  隨後拉到了站前派出所。


  崔大牛以為抓姦抓雙，沒在床上，你能把我怎麼樣？隨即理直氣壯的說：「我又啥都沒幹。」


  那警察問他：「那是是不是想幹了？」


  崔大牛說：「是想了，但我沒幹。」


  警察最後給他定型為：意向嫖娼，還罰了他五百塊錢。


  崔大牛管城裡的一個朋友借的，交了錢，也就放人了，所以這次死活要定，啥也沒幹，也啥也沒想干，干是落實了，想干，那叫意向。


  村裡來人了，派出所也給些面子，村長看著幹部小，實際權力也是可以的。


  男警察跟劉福貴說話倒也和氣。


  女警察給陳小四使了個眼色，兩人走到走廊，女警察淡淡道：「其實沒啥事，我們也都了解情況了，這次是杏花鄉鎮組織的一次飯局，裡面也有你吧？只是你半途走了對不對？」


  「嗯小四點點頭。


  「那就對了，沒啥事，你們把人領回去，多多批評教育就行，雖然是村會計，但也是基層幹部啊，在舞廳里和舞女摟摟抱抱的，也太不注意影響了。」女警說著。


  陳小四嗯嗯點頭。


  心裡狐疑了一下，能是誰報的警呢？閑的？


  「走吧，老崔。」男警察這時給崔大牛打開了手銬，崔大牛揉了揉腕子，咧咧嘴：「誰他媽的舉報的，早晚我弄死這個王八蛋……」


  「說啥哪？」男警察瞪了他一眼。


  崔大牛忙低下頭：「政府，沒說啥。」


  一行人往外走，女警忙追問一句：「對了，你們是杏花村的吧？網上有一個牌子叫『山美』的鹹菜，賣的挺火的，留下的地址也是杏花村，是你們那麼？」


  劉福貴呵呵笑了：「就是陳小四家開的廠子，鹹菜是他兩個姐姐腌的，不過賣的可不便宜。」


  女警撅起小嘴兒說：「就是，一點也不便宜，薺菜要三十塊錢一斤呢，本來我想買半斤嘗嘗，但一想太貴了。」


  劉福貴胳膊肘拐了拐陳小四：「小四，還不快賄賂賄賂，等著啥呢？」


  「哦，行，明天我進城送大包快遞，給你帶來幾斤嘗嘗。」


  女警搖搖頭道：「不行啊，我這不是收受賄賂么？」


  「不能，沒聽說賄賂用鹹菜的。」陳小四撓撓頭，女警一身制服的，笑起來，這笑容就像是曇花似的。


  回去的路上，崔大牛嘀嘀咕咕，怨天怨地的，說肯定是酒桌上的人壞他，偷偷的報了警，為啥馬鎮長在的時候就沒警察來查呢。


  劉福貴問：「老崔啊，誰先走的？」


  崔大牛看了看開車的陳小四：「他跟劉萍先走的，之後是幾個副鎮長，馬鎮長好像摟著個女的走的。」


  「咳咳……」劉福貴忙道：「老崔啊，你喝多了吧？沒看見的就不要瞎說。」


  「行，反正我是最後一個走的，我想走，好像誰和我說賬上還剩點錢，讓我在裡面瀟洒瀟洒。我這也沒瀟，也沒灑，就被警察給逮起來了，這把我手脖子勒的，都青了。」


  ……


  第二天，陳小四到村部開完了早會，夏冰的電話就打來，讓他去鄉里，忙著參謀參謀建初中的事兒。


  杏花村沒有小學，杏花鄉也沒有初中，十里八村的孩子想念書都得去幾十里的縣城，很多學習成績好，但家庭條件不好的學生都輟學了，這輟學率年年增加。


  夏冰準備在鄉里開辦個初中，能緩解鄉村上學難的問題了。


  想到此，便想把陳小四也找過來跟著參謀參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