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送水果
下午的時候，稀稀拉拉的采薺菜的村民往回走，一直忙到八點多，天色擦黑了，夏天的白天還長一些，但也看不見蹦秤多少斤了才結束。
有些村裡人回來晚了，賣不上薺菜有怨言，小浪張一翻眼睛，兩手掐住小蠻腰：「咋的？讓你明天來賣你有脾氣？」
眾人憨笑：「沒，沒，小張妹子你別誤會，我們就是閑說話……」
女工也下班了。
錢紅杏要留小浪張吃飯。
小浪張看了看陳小四，湊近一些問：「小四啊，你留姐姐吃飯不？你要是留我，我就不走了……你要是不留我，我在這裡吃飯也沒啥意思呢……咯咯咯……你看你臉紅的，姐姐和你開玩笑呢，壞小子，我走了啊。不送送姐姐么？」
小浪張手腕一推一送的，武蓉兒忙道：「走吧，我送你。」
小浪張輕呼口氣，嘴上說道：「好呀，好呀，蓉兒妹子送我最好呢，蓉兒妹子打架十里八村第一號，我這是享有副國級待遇呢……」
但她心裡卻恨恨的：這個武老二，真是討厭的人啊，哪有你的事兒啊，你又跳出來裝大半蒜了。
武蓉兒回來的時候，飯已經擺好了，等著她。
「小四，你說一個做鹹菜的方法至於那樣保守不告訴大傢伙么。」錢紅杏邊吃飯邊問。
「干姐姐，那你說老乾媽，還有韓國的辣白菜，這些都是小吃工藝，如果實打實的說，一會兒讓人聽去了就能學會，那樣就沒有品牌了。」
「啥品牌？」錢紅杏問。
「干姐，常言說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你這啊，就是漁……」
錢紅杏愣了愣：「什麼魚？我聽不懂，我什麼時候又成魚了。」
陳小四又道：「今天我聽說已經有人開始采薺菜了，顯然有人模仿我們了，我們需要突破，紅杏姐，你這鹹菜就是一個突破口了，咱們等把這批薺菜出手，就收購他們採摘的薺菜做成鹹菜，咱們成立個醬菜廠，這樣一來，薺菜這行可以做的時間長久一些，咱村的老百姓也可以多來咱們這裡打工，多賺一些了。」
錢紅杏吃了口薺菜問：「小四，這一個鹹菜，能行么？」
武蓉兒冷冷的點頭：「大姐，我覺得小四的主意行，我支持，小四你就干吧，對了，這次賺了多少錢？」
陳小四想了想，乾脆實說了，實在不行再讓錢紅杏發一次誓算了。
把支票掏出來，推了過去，錢紅杏不明白。
武蓉兒撲哧笑了，打了他一拳：「死小四，行啊！竟然賺了十多萬？」
……
飯後，錢紅杏嘆口氣：「小四啊，你這不成了地主老才，賺黑心錢了么？」
武蓉兒搖頭道：「大姐，睡覺了，啥叫黑心錢啊？這叫市場經濟，按你這麼說，現在社會都是黑心錢了呢，國家都成了地主老才了。」
想做鹹菜可不容易了。
陳小四躺在西屋的炕上琢磨著。
錢紅杏腌一盆薺菜好吃，可以成功，如果腌一缸呢？十缸呢？口味還得不能變，保鮮時間還要長久，而且鹹菜也需要包裝，需要一些設備，需要廠房，場地，人工……
這樣一來需要大筆的錢了。
他不想用武蓉兒的錢來做，自己一個大男人，不想吃軟飯。
陳小四算計了一番。
一口大缸差不多能腌制五百斤左右的薺菜，一萬斤就需要二十口大缸，這麼多的薺菜從清洗到腌制這些工序就需要人手了，如果以後賣的好，一萬斤也緊緊是個開始而已……
一口大缸倒是沒多少錢。
陳小四琢磨，要不然先腌一缸試試看，成功了再多腌制，而且還不知道這鹹菜的銷路如何了……
就比如說南方的柑橘，味道美味的狠，但是每年也有好多都爛在家裡的，賣不出去，只能扔掉，損失慘重，做買賣便是要靈活的了。
第二天一早，陳小四便出去了，到紅城二手車市場轉了轉，看好了一輛二手麵包車，陳小四等銀行開門轉賬取了錢，以八千塊價格買了。
他又買了一些塑料大桶，準備裝山上的泉水用，到了縣裡又聯繫了賣大水缸的，訂購了二十隻，他們包送貨。
陳小四開著麵包車上了山，這泉水有點遠，錢紅杏一次也只帶回來一小塑料壺而已，積攢起來腌鹹菜了。
嘗了嘗泉水。
陳小四感覺一股很特別的味道，想來這便是緣分，用這水腌制出來的鹹菜便更為的清脆可口……
把塑料桶灌滿了，開回到家。
錢紅杏見他出去買了輛麵包車，又說他亂花錢。
武蓉兒穿著紅齊臀褲走了過來：「大姐，這錢不白花，以後咱們去種田的時候，開著麵包車多好？省力氣了呢。」
「唉……開車去種田？老二啊，那咱還是農村人了么？窮人還長個富身子，不成了街里人了么？」錢紅杏又是悠悠嘆息。
武蓉兒唉了一聲：「大姐，你的觀念得轉變了……」
陳小四心裡卻不是滋味了，前幾年紅杏姐自己種地幫他們交學費，把自己都耽誤了，現在一定要好好回報干姐姐了。
不一會兒，廠家把二十口鹹菜缸送來了。
錢紅杏喃喃嘆息：「小四啊，你就瞎折騰吧……腌這麼多鹹菜，能吃的過來么？能賣出去么？」
「干姐姐，能的。」陳小四信心滿滿道：「成功的人都是想到了便去做，只要相信能成，就一定能成的。」
缸已經拉來了，一半院子放缸，另一半院子放薺菜。
陳小四刷乾淨了一口缸，然後往屋裡搬了，錢紅杏也忙著把昨天摘好的薺菜洗乾淨了，然後往缸里放，放一層薺菜，揚一層大粒鹽，並沒有放其他的亂糟糟的調料，最後放上溫熱的山泉水……
「小四啊，洗刷一塊大石頭，壓在缸上就行了。」錢紅杏說著擦了擦臉上汗珠。
陳小四走到外面，搬了一塊冬天『積酸菜』時候壓在缸口的大青石，六七十斤了。
他兩手抬起，絲毫不費力。
錢紅杏瞥了他一眼，看著他白嫩如同大姑娘的胳膊，再看他白白嫩嫩的臉，一點也不氣喘的樣子。
心裡嘀咕：「大姑娘的身板，卻狀漢子的力氣，真是個妖孽……」
錢紅杏讓他把石頭壓在缸上，看著陳小四闊肩，她心頭跳了一下，面色微紅，用力晃晃頭，恍惚中低低罵自己不要臉，亂想啥了，這是自己的乾弟弟呢……
……
不一會，女工陸陸續續的來挑薺菜了，見這麼多口大缸，又聽說錢紅杏要腌這麼多薺菜，大多數都不贊成。
陳小四是一大早走的，錢紅杏在鍋里給他留著早飯了。
打開鍋蓋，一陣香氣撲鼻，飯菜還溫熱著。
陳小三抓起兩隻軒呼乎大白饅頭就狠狠的咬了一口，然後喝了口粥，又吃了一口土豆燉茄子。
很快，消滅了四個大白饅頭了，肚子有了半飽。
錢紅杏進屋取東西，陳小四忽的想起了什麼問：「紅杏姐，那個……我想以後給你找個幫手，和你一起腌鹹菜，二姐然後和我去開墾荒地去。」
「唉，你就瞎折騰吧，人家村長好心好意給你兩大晌全村最肥沃的自留地你不要，非要那二十大晌荒地，那地方長草都長不好，全是石頭，算了，不管你了……再說腌鹹菜我自己就能行，不用僱人的，僱人還要花錢……」
錢紅杏往頭上撩了撩頭髮，雖然最近陳小四回來幫忙，但她瓜子臉還顯出了一絲的疲倦，她是一個勤勞閑不住的女人，見妹妹弟弟都來幫她種田，她更是忙起來了。
細細解釋的水蛇腰，豐潤的臀部，修長大腿，這一切即使在褪色的二手幹活穿的軍裝內，還是全部凸顯出來，魅力無法阻擋，腳下露出腳趾頭的黃膠鞋，挽起褲管露出健康小麥色的腳脖子，都讓人垂涎往返……
走到院子了的王老瓜看到錢紅杏如此，哈喇子流淌一地，心裡像是有一萬隻小貓爪子在狠狠的撓抓著他的心。
四十多歲了，要是能娶到錢紅杏，哪怕他只活一年都願意了。
「王老瓜！你來幹啥？」武蓉兒狠狠瞪了他一眼。
「我……我來賣薺菜，嘿嘿，嘿嘿……紅杏妹子，你來吆秤啊，我賣薺菜，哎，武蓉兒，你……你啥意思？我來賣東西，你還打我咋的？」
王老瓜退後兩步，武蓉兒狹長美目已經瞪圓了，跟了上來，王老瓜知道這傢伙潑辣的狠，以前在全鄉都是大姐大，混子都不敢惹她。
「哼，我再問你一遍，你來幹啥？」
「我，我賣薺菜啊？」王老瓜揚了揚手裡的土籃子，裡面放了差不多二三斤蔫吧的薺菜，薺菜旁邊還放著十多個大大小小青青紅紅的西紅柿。
他呃呃的撫了撫頭上藍色前進帽，訕訕笑：「另外，我知道你們幹活挺累的，我再送你們點水果。」
錢紅杏還沒等說什麼，武蓉兒一腳已經提了出去：「王老瓜，你家洋柿子叫水果？」
一腳踢在他屁股上，王老瓜感覺屁股上人肉要飛出去一樣，火辣辣的疼。
「哎呀我的媽呀……」王老瓜喊了一聲，指了指武蓉兒：「你……你還真打咋的？好，好，我好男不跟女斗，我……我走，我走，哼，好心送你們點水果，你們還打人？你等著，我去郭支書那告你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