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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撒嬌女人最好命,噁心回去

  雲夕想起了她那時候嗅到的那股似有若無的桃花香氣,有些明悟,「原來立秋身上那股味道就是桃花緣啊。」說起來,這味道是她帶馮冬香出去后才出現的,偏偏馮冬香身上卻沒有。


  「桃花緣是什麼?」雲夕雖然在雲深的熏陶下,知道不少常見的毒藥秘葯,可是若是那種罕見的或是雲深不曾提起過的,她就抓眼瞎了。


  雲深淡淡道:「桃花緣是一種香料,因為味道同桃花一般無二,足以以假亂真,所以以前一些富貴人家時常拿這作為香料的一種。只是後來卻發現,桃花緣同龍涎香混合的話,會形成一種強力的催情效果。」


  雲夕忽然想起了蘇婉傳遞過來的消息——阮文湘在怎麼沒腦子,也不可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與男子行苟且之事,她原本也是懷疑她是中了招。聽了雲深這話,不由想到了這一層上。


  龍涎香是一種十分高檔的香料,基本都是王室和達官貴族使用,男子使用居多,女子一般都不用這種香料的。


  李敏滔作為輔國將軍之子,使用龍延香並不稀奇。


  立秋想到自己身上的桃花緣,心中又是一陣的后怕。


  雲夕道:「如此看來,阮文湘身上很有可能也有桃花緣。不過為什麼只有她和立秋有?」


  立秋努力回想當時的場景,回想起某個細節,咬牙道:「我想起來了,很有可能我是在那個時候染上的。當時我記得阮文湘的丫鬟突然沖著表小姐的方向摔過來,我便將表小姐帶走,結果那丫鬟最後摔在阮文湘身上。阮文湘因此腳崴到,我便幫扭正腳裸的位置。」


  「現在想來,只怕那丫鬟是故意的,目標一開始應該是表小姐,只是中招的卻是阮文湘。」


  而她則是因為難得善心一把,幫阮文湘,所以才會染上一點味道。


  馮冬香想到自己險些成為今日出大丑的人,血色從臉上褪去。她原本以為小姑娘之間就算關係不好,最多也就是嘴上諷刺上幾句罷了,哪裡知道還有這種兇險萬分的算計。女孩子的名節何其重要,馮冬香即使是剛進府最不安分的那段時日,也不曾想過要當人的妾室的。


  她張了張口,結結巴巴道:「我還以為她那時候是真心要同我化干戈為玉帛的。」她深呼吸一口氣,將那個時候的場景複述了一遍,立秋在旁邊補充一些遺漏的細節。


  雲夕聽完后,眯了眯眼,說道:「不,她應該是真心不想和你繼續作對。她那丫鬟,只怕早被人收買了。倘若這事是由阮文湘設計的話,她早就換下身上的衣服,清掉身上的香氣,哪裡會落得這下場。」


  法子多著呢,比如可以裝作不小心落水掉到湖裡。


  收買阮文湘丫鬟的人……其實也很好猜出。雲夕的心中隱隱浮現出阮文珊的身影。作為阮家最受寵愛的嫡女,她要收買一個不受重視的族妹身邊的丫鬟,再簡單不過了,正所謂人往高處流不是嗎?


  馮冬香若是出事,無論是主持宴席的三皇子妃還是將馮冬香帶出來的雲夕,臉面都被揭下來往地上踩。


  對於立志進入王府中的阮文珊而言,三皇子妃是她的情敵。而雲夕今天下午狠狠給她打臉,阮文珊不恨她才怪。她算計不到她身上,便算計到馮冬香身上。


  即使沒有馮冬香,她的目標也有可能是雲瑤或是朵朵。


  因為雲深不清楚她和阮文珊身上恩怨的事情,雲夕難得解釋了一番,也算是告訴其他人,她懷疑幕後指使者是阮文珊。


  馮冬香眉頭狠狠蹙起,「阮文湘再怎麼說也是她的族妹啊。」


  雲夕道:「她大概是不想暴露出那丫鬟是她的釘子吧。」


  她原本覺得阮文珊心思深沉,喜歡踩人,卻沒想到對方的手段如此的狠辣不留情。


  馮冬香抬頭望向雲夕,「這件事要告訴王妃和蘇側妃嗎?」


  雲夕唇角抿了抿,說道:「等我回去以後,我會寫信告訴她的。」


  雲深補充了一句,「除非現在我進宮去稟告陛下這事,不然阮文珊應該會被指婚給三皇子。陛下前幾日給三皇子圈了幾個名字,讓他擇一名為側室,三皇子圈了阮文珊的名字。聖旨應該這兩天便會下來。」


  其他的雲深沒有說太多,畢竟這馬車內並不是只有他和雲夕單獨兩個人。


  大家沒有再說什麼,一個個凝神思考著這問題。


  雲夕看著馮冬香臉上的忐忑,安撫她道:「你也不必太擔心。這種情況發生的不多的。」她參加過那麼多次宴席,出事情的也沒多少次……


  馮冬香用力點點頭,她只要安分守己的,麻煩總不會自己長腿找上她。


  現在天色已深,雲夕直接讓馮冬香在她府里暫時住了下來。她接下來正好要給幾個女孩子開展化妝的教程,正好她可以住上幾天。雲夕直接讓人去雲府說了一下這事。


  一路沉默無言到府里,雲夕一到家,就看到銀丹一臉如釋重負的表情,「姑娘,小小姐剛剛醒來,見不到你,正在哭呢。」


  珠珠是府里的掌上寶,她一哭,全府不知道多少都在揪著心呢。


  雲夕還沒過去,便感覺到一陣風吹過,只捕捉到雲深的一抹衣角——得,這位是標準的女兒控,最受不了女兒受委屈。


  雲深在女兒面前半點謫仙的清冷風範都沒有,為了哄女兒開心,做鬼臉,捏長臉頰,各種動作連番上陣。等雲夕到的時候,珠珠已經被哄得在那邊咯咯直笑。


  雲夕覺得真該讓歪頭那些崇拜他的人看看他現在的樣子。不過這樣的雲深卻比一開始在她面前的高冷要順眼的多。


  「你看,我就知道女兒和我好。」語氣似乎還帶著小小的炫耀。


  雲夕呵呵一下,對著珠珠伸出手。


  剛剛還在揪雲深額前頭髮的珠珠立即叛變了,伸出小手要雲夕抱。


  雲夕直接將女兒抱了過來,陪女兒玩了好一會兒。


  雲深沉默了一下,說道:「一定是因為你經常陪珠珠的緣故……不如我乾脆暫時請辭好了。」


  雲夕:「……喂!」


  好好的三品官職,哪裡有因為這個理由而想要辭掉的。


  陪女兒玩到她已經累了,眼皮在那邊一顫一顫的,雲夕安頓好女兒休息以後,開始寫信給蘇婉說今晚發生的事情。


  雲深一點所謂的*權都不懂,將下巴擱在她肩膀上,偏偏他十分懂分寸,沒有直接磕到肩膀,雲夕想以肋骨頭的理由將他推開都沒有辦法。她只能努力忽視某人的干擾,寫自己的信去了。


  寫完信以後,雲夕糊好信封,在信封口貼上了蘭花的花瓣,她直接讓人將信件送給了城裡一家布料店。那店鋪本身是蘇婉的嫁妝,她以前便同她說過,若是需要傳遞什麼消息,可以直接交給掌柜的。


  雲深道:「三皇子妃和那位蘇側妃應該會選擇讓阮文珊進府。」


  雲夕輕輕一笑,「我也是這樣認為的。」


  一個有污點的側妃自然比其他人更容易拉下馬。楚息元肯定是會指一個側妃到三皇子府中,與其是別人,還不如是阮文珊呢。


  「對了,明天工部的官吏應該會登門一趟。」


  雲夕疑惑道:「他們上門做什麼?」


  雲深附在她耳邊低低笑了一聲,喑啞的聲音在夜色中有種別樣的性感,呼出的氣息更是讓雲夕的耳邊發燙,她下意識地想要躲閃開來,雲深這個壞心眼的偏偏故意把頭一點,直接含住了那小巧的耳垂,滿意地看著紅霞布滿雲夕的臉頰。


  雲夕想要推開,雲深故意按住她的手,力道恰好能將給她禁錮住。


  等吃了一番豆腐后,他才說道:「你忘了,你這宅子原本是郡主府,現在該改成了公主的府邸。」


  原本早就該改過來了,可是因為雲夕當時懷孕,不宜動土,這才延遲到現在。


  公主和郡主的府邸規制是不一樣的,更大更華貴。附近恰好有個宅子空出,楚息元直接將那宅子也給雲夕,讓戶部將兩個宅子打通,建造成一個。


  雲夕忽的想起了前世紅樓夢中的大觀園,笑道;「咱們現在這宅子屋子夠住的,不如將那地方修建成一個專門的花園,嗯,就叫做大觀園。」


  「你的地盤當然是你做主。」雲深眨了眨眼,他隨意地坐在榻上,有種任君採擷的風流氣質,只是他的手卻十分不安分的從雲夕的肩膀上慢慢滑落到腰際的帶上。


  雲夕直接啪的一聲打掉他的手,「別鬧,我要去畫設計圖了。」


  她努力回想,館一片綠竹環繞,怡紅院綠柳周垂,蘅蕪苑則是山石插天,異草盤桓……每一個院子都有自己的獨特美感。雲夕興緻勃勃地開始策劃起來。嗯,她只需要提意見和要求就可以,到時候具體怎麼設計,還是得看工部的大師。


  雲深看著妻子比星辰還要閃亮的眼睛,有種搬了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早知道他就不該提起這個話題!

  ……


  第二天,工部的官員果然準時就遞帖子來了。


  雲夕換上了清爽的服飾,將見面地點安排在正屋。


  上門的是兩人,一個年紀大約在五十,另一個則大概是二十歲出頭,看起來還有些靦腆的樣子。兩人詢問了一下雲夕對於院子的看法。


  兩人一進屋子頓時被冰盆散發的冷氣一罩,頓時神清氣爽。雲夕看他們這天氣過來也挺熱的,也不急著說正事,先吩咐底下人上冰鎮酸梅湯。兩個主事喝了冰涼酸甜的湯后,眉毛不由都舒展開來了,搭配新出鍋的棗泥山藥糕更是美味。


  雲夕拿出事先寫好的院子設計書。


  那李主事有些驚訝,他沒想到這位明公主居然連每個院子的名字都已經取好了,包括每個院子的設計模式。他細細看了一圈,不得不承認要求的確很多,修建起來的確有些麻煩。


  李主事沉吟道:「就擔心價格超過了。」


  雲夕微微一笑,「這個不必擔心,到時候那些花草、木料我會讓人準備好。」她打算讓賴三從南方那邊幫忙買,再運送過來。這樣加起來,材料估計也就是幾萬兩銀子。若是在京城買的話,就算十萬兩都不夠砸的。


  雲夕這裡都考慮周全了,李主事自然點頭笑應了下來,他將雲夕寫的那幾張紙小心地收好,等回工部以後,再找設計師來設計。到時候設計方案還得送過來給雲夕過目。


  等他們離開以後,李主事身旁的那小年輕林主事嘆了口氣說道:「這要求還真不是一般的多啊。」


  李主事搖頭笑道:「你啊,真是太年輕了,我們工部的最喜歡這種吹毛求疵,每個細節都有要求的,到時候只要按照她說的去做,是好是壞她自己承擔。若是那種說隨便的反而很麻煩,等做好以後,對方反而會挑三揀四的。」


  要求多才好,這樣他們才有設計的方向啊。


  雲夕將要求告訴工部的官員以後,直接安心地當起了甩手掌柜。她也不忘寫信給賴三,讓他購買一些石料木料,至於那些花花草草和竹子,雲夕自己就可以搞定了。


  這幾日恰好去北魏和草原收購糧食和羊毛的隊伍已經回來了。雲夕前前後後自己出了二十萬兩銀子,雲深也拿出了五十萬兩,他們兩夫妻加起來的物資還真不少了。


  因為和楚息元報備過的緣故,這些東西在夜黑人靜的時候,都順利地運到了京城中。這幾個月雲夕修建了好幾個專門存放物資的莊子,每個莊子都有好幾個人看守著。白衣教的物資也同樣和他們的放在一起,那些羊毛則是分到了各個紡織廠,讓那些女工們編製成衣服。自從知道「預言」以後,白衣教便開始修建紡織廠,鳳凰縣的加上京城附近的幾個州,差不多也有九個紡織廠,因為待遇優渥的緣故,一點都不擔心人手不足。


  對於他們夫妻兩這種為國家解憂解難的行為,楚息元恨不得給他們發一個大大的牌匾。只可惜這「預言」的事情尚屬機密,除非等楚息元全部安排妥當了,才會放出風聲,讓民眾提前做好準備。


  看賬本看到一半的時候,雲霞上門來了。


  她的臉上帶著由衷的喜悅,手中拿著一疊的紙,說道:「雲夕,這是我那外賣的計劃書,你幫我看看如何?」她自己看是覺得沒什麼問題,可是還是得讓妹妹過眼一下才安心。整個大楚誰不知道,她這妹妹便是點石成金的財神爺。


  雲霞這幾個月的快餐店的生意很是不錯,儘管現在還未必比得上她在鳳凰縣賣皮蛋的錢,不過這些錢都是她自己一個人親手賺到的,沒有林德的份,這讓她的心情格外的愉快。


  在店鋪內的生意步上正軌以後,她沒有急著去開分店,而是打算先開啟外賣的業務,好搶佔第一批的客戶資源。嗯,這些新鮮的詞語她都是從雲夕口中聽到,很快就現學現用了起來。


  雲夕放下手頭的活計,翻了翻計劃書。雲霞的目標很明確,先做工地這一塊的客源,搶下最大的肥肉,之後再慢慢地進展到散戶。


  雲夕點點頭,發現雲霞還是挺有生意頭腦的,還知道要先打廣告,以及做一些打折的活動。買的越多,折扣就越多。這或許是因為她之前就已經有這方面的經驗的關係吧。


  雲夕提點了一句,「姐姐店裡現在的套餐基本都是針對普通老百姓的平價套餐,也該試著推出一些高級的套餐了。」


  她笑了笑,「這個季節的螃蟹正好是最肥美的時節,那些水田裡養的螃蟹不少,不如你新的高級套餐就推出蟹釀橙好了,等下我抄一份食譜給你。」


  橙子本身也是不缺的,雲霞做這道菜的話,雲夕都可以直接提供原料了。


  雲霞含笑道:「這個可以,我晚上回去試看看。」


  雲夕道:「恰好莊子挑了十幾筐最好的螃蟹送來,你等下拿一筐回去好了。」


  「好。」雲霞沒有推辭,她們姐妹之間還真不需要那些客套話。


  ……


  三皇子府中。


  蘇婉從下人手中拿到雲夕送來的那封信后,一直坐在椅子上,默默出神。


  「小姐。」


  侍女的低聲呼喚讓蘇婉回過神。蘇婉站起身,「我們也該去向王妃請安了。」


  整個王府都知道蘇婉同王妃的關係很是不賴,所以蘇婉到正院的時候,並沒有收到所謂的刁難。


  一進院子,王妃身邊的嬤嬤就將她請了進去,讓人給她泡上蘇婉平素喜歡的茶,低聲說道:「王妃正在見莊子上的幾個主事。不如等王妃忙完了,我再讓人去通知側妃?」


  蘇婉露出淺淺的笑意,「我等一下也是可以的。」


  嬤嬤聽了她這話,便知道她這是有要事,囑咐丫鬟送幾樣蘇婉喜歡的小點心后才離開。


  蘇婉慢條斯理地品茶,吃著點心,間隙逗弄一下小世子楚天湛。


  「世子今天看上去氣色好了不少。」


  因為蘇婉的提醒,三皇子妃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撤換了四個服侍的奶娘,另外將娘家先前準備的奶娘提上來。等到四個奶娘嫌疑都洗清了以後,再讓她們伺候。


  「是啊,昨晚過後就好了不少,太醫說這幾日不必再讓他吃藥,食補即可。」葯吃多了不好,這個道理誰都知道。


  楊葉卿見完管事便匆匆回來了,在說到自己的兒子時,她臉上是滿滿的慈愛。


  蘇婉站起身,同她行了一禮以後,看了看周圍。


  楊葉卿一看這樣子便知道她有要事,將其他人打發走,屋內就只留下她、蘇婉以及她所信任的奶娘。


  清場過後,蘇婉將雲夕信件上所說的事情毫不保留告訴了楊葉卿,還遞上了信件。


  楊葉卿冷笑一聲,說道:「好一個阮姑娘,直接在我兒的抓周宴上動手腳,這是一點都不將我們母子放在眼中。」


  昨晚出了這事,導致她在王爺面前也好生沒臉,雖然王爺看在兒子的並沒有訓斥她,可是一個治家不嚴的帽子是跑不掉了。楊葉卿查了半天,也沒查出個子丑寅卯,沒想到雲夕卻直接將原因給送了過來。


  因為信件上雲夕將事情來龍去脈和推理過程都寫得清清楚楚,讓人一目了然,所以楊葉卿很快就接受了這個結論。


  蘇婉道:「這事要告訴王爺嗎?」


  「你覺得呢?」


  蘇婉咬了咬唇,說道:「咱們府里遲早得進一個側妃,不然只有我一個側妃也不像話。與其是別人,還不如是阮文珊。等阮文珊進府以後,再爆出她做的這些事,那樣她在府里便威脅不到王妃的地位了。」


  原本楊葉卿是恨不得告訴王爺,好直接吹黃了這指婚。被蘇婉一提醒也反應過來了。


  是啊,信件上說的很清楚,不是阮文珊,也有其他人。這樣看的話,阮文珊反而是最好的選擇。


  她眸光複雜的情感起起伏伏的,在出嫁以前,她也肖想過所謂的一生一世一雙人,等嫁入皇家之後,便知道這個夢想不可能做到。尤其是王爺心懷天下,並不甘心只是閑王。若是他能如願取得皇位,到時候更是會後宮三千。


  只是……還是有些不甘心啊。


  原本她還可以告訴自己,無論多少人,只要王爺的心在她身上即可,只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雖然王爺依舊尊敬她,他們兩人的心卻越來越遠,不復最初的新婚燕爾。偏偏她想要的不僅僅只是屬於正室的尊敬。


  她看了看神情冷靜分析利弊的蘇婉,或許只有像婉兒一樣不曾投入感情,才能夠更好地護住自己吧。


  蘇婉將她的神情收進眼中,對楊葉卿也頗為惋惜。她剛入府的時候,楊葉卿是何等從容優雅,不過幾年而已,卻不復最初的光彩。


  她抿了抿唇,沒忍住多說了一句,「我聽雲夕說過一句話,女人不能太懂事。」


  「太懂事的話,男人會尊敬這樣的女人,覺得省心,可是卻也失去了可愛的味道。而且男人就是賤的。」賤這個字,蘇婉說的那叫一個堅定,「太容易得到的,男人往往不會珍惜的。」


  她唇角抿出一個淡如蘭花的笑意,「等哪天您生病一回,直接撒手不幹,讓王爺看看沒有你的後院是什麼樣子才好呢。」她補充了一句,「當然,我這並非在詛咒王妃身體。」


  她覺得楊葉卿就是做的太好了,讓王爺太過省心的同時也覺得理所當然,然後失了最初的憐愛。撒嬌的女人最好命。她曾經從雲夕口中聽過這話,覺得很有道理。


  楊葉卿沉默了下來,半晌后才露出苦笑,「或許你說的是對的吧。」她抬頭看向蘇婉,「幸虧在這府里,還有你陪著我。」讓她不是單獨一個人。


  蘇婉道;「自打我進府以後,王妃也看顧了我不少。」所以她才能夠在府里活得比楊葉卿更加悠哉滋潤。


  楊葉卿收起了那一點惆悵的心情,說道:「既然阮文珊進府這事已經是必然,那麼在那之前,至少也該給她添堵一下才是。」


  被她狠狠噁心了一回的她,當然得噁心回去。


  ……


  阮家四房。


  阮四夫人神情冷淡地看著阮文湘,「果真是爛泥扶不上牆頭,在王府內竟敢做出那等苟且之事。幸虧王妃心善,將這事給壓了下來,不然我們阮家的名聲都要被你給毀了。」


  阮四夫人是阮文湘的嫡母,她自己膝下也有一個女兒。偏偏阮文珊整日只帶阮文湘出門,卻沒怎麼搭理她女兒,導致阮文湘這個庶女在家裡的地位都能夠壓在她女兒頭上,她當然看阮文湘百般不順眼了。


  如今看到她狠狠丟臉一回,在憤怒的同時,也算是出了心中的一口惡氣。


  阮文湘狠狠咬了咬下唇,壓住了反駁的衝動。她也不明白自己那時候為何會鬼迷心竅地撲上前去,做出連自己都意想不到的行為。


  「咱們家的家境你也是知道的,你又只是一個庶女,到李家也不是當什麼正方奶奶。你的嫁妝,我最多只會給你準備兩百兩銀子。」


  想到只要兩百兩就可以打發掉這個庶女,阮四夫人氣順了不少。多出的銀子她還不如多留給她的寶貝女兒呢。


  兩百兩……根本連一套好點的頭面都沒法置辦。


  阮文湘忍不住道:「這也太少了點吧?這點銀子,我怎麼在李家過活?」


  阮四夫人諷刺道;「你嫁過去是當妾室的,妾室只需要安分守己即可。你要那麼銀子,難不成想要搞三搞四不成?」


  阮文湘臉色漲得通紅,「我,我要同父親說這事。」


  阮四夫人譏諷看著她,「你倒是去說呀。倘若你是嫁給有實缺的貴族子弟,你父親還願意多給你一些。」李敏滔不過是一個紈絝子弟罷了。


  阮文湘手緊緊攥著手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怎麼?你這是沖我擺臉色不成?你一個庶女倒是被縱得膽肥了,都不懂什麼才是庶女的本分。」


  「我看你還是多抄幾卷的佛經,消消你的戾氣才是,以免嫁過去后仍然是這個性子,反而給我們家裡帶來禍患。」


  阮文湘被她狠狠訓斥了一頓,又多了十卷的抄經任務,等她回到房間以後,按耐不住地拿起杯子,就要往地上摔。在摔下去之前,想起若是杯子碎了,只怕還得扣她月錢,硬生生吞咽了這口氣,將杯子給放下。


  她的丫鬟曉彤給她泡了杯水,說道:「小姐消消氣。」


  阮文湘惡狠狠地瞪向她,「現在誰都可以踩我一腳,我要怎麼消氣?」


  想到自己果斷時間就要被一抬轎子送入李府,她心中滿是悲憤。她原本以為多跟著阮文珊混,好好配合她,將來也能夠在她幫助下,嫁給有出息的丈夫做正頭娘子,現在所有的盤算都落空了。


  曉彤眼睛閃了閃,說道:「小姐,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您昨天那狀況,肯定是被下藥了。平日的你知書達理,怎麼可能做出那樣孟浪的行徑。」


  她這話可算是說到阮文湘心坎上,「若是讓我知道是誰的話……」她語氣惡狠狠的。


  「我看一定是那馮冬香,她假仁假義同小姐和好,私下卻偷偷給小姐下藥,真是太可惡了。」曉彤一副義憤填膺地樣子。


  阮文湘神色變幻莫測,她也懷疑是她,只是偏偏找不到證據。


  阮文湘的奶娘蘇嬤嬤臉色嚴肅地走了進來,對曉彤道:「你這丫鬟,今天早上將小姐的衣服給洗破了,真是好生膽大。」


  曉彤委屈道:「早上的衣服不是我洗的。」


  蘇嬤嬤冷笑道:「我明明吩咐你洗了,難不成你將工作推給別人嗎?連這等小事都不願做,要你有何用。」蘇嬤嬤劈頭蓋面就將曉彤給訓斥了一頓,然後罰她去院子中央站半個時辰。


  阮文湘正要為她求情,蘇嬤嬤卻道:「小姐你就不該縱著她們,真是越來越膽大,一點做丫鬟的自覺都沒有。」


  阮文湘被念得有些頭疼,也只能讓曉彤出去,好讓嬤嬤消氣。她生母早逝,嬤嬤從小就護著她,看在這點份上,阮文湘也願意給她面子。


  等曉彤出去以後,蘇嬤嬤將門窗關緊,低聲道:「姑娘,那個陷害你的小賤人不能再留了。」


  阮文湘怔了怔,「嬤嬤說的是誰?」


  蘇嬤嬤冷笑道:「自然是曉彤這賤蹄子,領著兩份工錢的賤胚子。」


  「我剛剛收到了這麼一封信。」蘇嬤嬤將信件從懷裡拿了出來,遞給阮文湘。


  阮文湘一目十行地看著,臉色直接沉了下來。信件上直接說了,她當時中的是桃花緣,而且還是因為曉彤的緣故中的,而曉彤是阮文珊的人。


  「會不會是對方故意騙我的?」她不願意相信自己最信任的丫鬟卻背叛了自己。


  蘇嬤嬤語氣兇狠,「就是她做的!我看到這封信后,剛開始也不願相信。我就打發曉彤去辦事,去她房間里偷偷搜了搜,結果真的搜出了一包的藥粉和好幾樣精美的首飾。」


  蘇嬤嬤將這些東西拿了出來,說道:「你看看,這些首飾是她一個丫鬟能有的嗎?你都沒有這樣好的金釵玉簪!」這些毫無疑問坐實了曉彤的罪名。


  「還有這粉色的粉末,聞起來的確和桃花很像。」


  阮文湘幾乎要崩潰了,「我哪裡對不起阮文珊了?她想要扮演溫柔寬厚的姐姐,我便犧牲自己的形象配合她,誰知道她卻這樣對我!」


  就算阮文珊一開始是為了算計馮冬香,可是在事情沒成功的情況下,她也應該讓她知道才是。結果她為了不暴露出曉彤,硬生生毀了她的一輩子。


  想到這裡,阮文湘恨得眼眶充血。


  「我早跟你說,曉彤那丫頭不是個好的,你偏偏不信我,如今卻被這賤人害得只能嫁給一個沒出息的紈絝子弟做妾室。」蘇嬤嬤看著她這樣,心中分外憐惜,「你可知道?大房那張管事的兒子據說看上了曉彤,想要為他兒子提親呢。」


  「曉彤雖然長得不錯,但是咱們阮府比她好的丫鬟多著呢。若沒有五小姐的示意,他會想要和曉彤結親嗎?」


  阮文珊在阮家排名第五,人稱五小姐。


  阮文湘惡狠狠道:「她既然背叛了我,就別想撇下我過自己的好日子。我嫁給李敏滔以後,正好缺一個幫我固寵的丫鬟,我看曉彤就很好。」


  阮文湘打定了主意,她一定要將曉彤一起帶到李家,到時候再好好折磨她,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曉彤的賣身契在她手中,她怎麼做都沒問題。


  她目光落在那粉末上,眼睛眯了眯——便是這包粉末毀了她的一輩子。


  阮文湘恨不得將這事嚷得全天下都知道,讓人知道阮文珊的真面目,可是她若是真如此這麼做,只怕也要落得一個病逝的下場。阮文湘就想要報復,卻想要好好活下去。


  她回想起嫡母表示只會出兩百兩嫁妝的事情,突然心中一動。


  她為何不利用這件事,對阮文珊獅子大開口一把。


  為了保住自己的名聲,阮文珊應該會願意拿出五千兩銀子才是……不對,區區五千兩哪裡夠,至少也得一萬兩。阮文珊心心念念要嫁到三皇子,若是捅出這事,看中人品的三皇子肯定不願意娶了她。


  她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的怨恨,「嬤嬤,將五小姐請過來一趟,就說我有事要同她說。」


  平時的阮文湘哪裡敢這麼做,只是現在的她心中滿是怨恨,加上手中握有把柄,已經不像是過去一樣懼怕阮文珊了。


  蘇嬤嬤點點頭,又叮囑了一句,「曉彤那賤人小姐可不能放過她。」蘇嬤嬤和曉彤積怨已久,她知曉曉彤私下沒少說她的壞話,還引得小姐越來越偏向她,如今可算是讓她抓住機會了。


  阮文湘點點頭,「我明白的。」


  以阮文珊的性子,到時候她只會把曉彤當做棄子犧牲掉。


  在蘇嬤嬤出去以後,她依舊有些不解氣,「告訴曉彤,她洗壞的衣服是我最喜歡的一件,讓她在太陽下跪兩個時辰。」


  她暫時沒法收拾阮文珊,只能小小地收點利息,但是收拾一個丫鬟不在話下。


  ------題外話------


  每次來永定,都得坐三個小時車,坐得我生不如死。一大早又被拉去見一堆親戚,好不容易下午抽出點時間躲房間偷偷碼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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