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雲朵和方瑩打了起來
這小姑娘,幾乎是紅著眼睛離開的。
甲板上隔著兩三把竹椅,是這些天,不斷有客來訪給準備的,左不過現下,一直都沒有撤下去。
薄久闌和寒王,都隨意的各挑了一把坐下,沒有什麼主次之分,很隨性,像是在自家裡一樣。
「什麼叫沒事,你身上的毒,我還沒有幫你清乾淨,你的身子這麼些年,一直都不大好,現在還這樣折磨你自己,你就是在找死,你知不知道?」薄久闌繼續訓斥寒王,比剛才還要生氣。
大概除了雲朵,也就只有寒王,享受過他薄三爺,帶著怒火的關心了醢。
「三哥,我心情不好。」寒王低著頭,聲音有些不穩。
薄久闌往椅背一靠,雙手交叉在胸前,凝視著寒王,良久,方道:「如果你能帶走傾人,那麼,三哥就幫你,讓她嫁給你。」
寒王一愣,驀地抬頭看向薄久闌,有些不敢相信,「三哥,你不是一向都不贊成,寒求娶她嗎?緹」
「三哥現在想通了,只要你能繼續瞞著她,不讓她知道,你曾經是她多年的弟弟玉笙寒,只要你能登基坐上晉國君王的寶座,就算晉國當中,有再多人反對又如何?屆時,你是一國之君,誰還能攔得住你?」薄久闌面無表情的說道。
寒王怔了怔,須臾,眼中亮起光芒,極少的笑容,又一次,光臨他的嘴角,他顯得很激動,「三哥一言,讓寒,真是茅塞頓開!」
薄久闌抬手,制止他再說什麼,神情相當嚴肅,「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怎麼,讓她心甘情願的,離開太子修,你應該知道,現在的傾人,已經不是當初的傾人了,如果不能讓她心甘情願的走,誰也帶不走她。」
聞言,寒王也緩緩正色起來,眸光不斷閃爍,「三哥說的是,如果強行帶走她,傷她不說,恐還會恨上我們,這絕不是,寒所希望的。」
見寒王說的不像假話,薄久闌滿意的點了點頭,「你能這麼想最好,這也是三哥,為什麼想要把她,交付給你的原因,你雖然年紀是比她小了幾歲,但你是個沉穩老成的好孩子,跟她也算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還包容了她那麼些年對你的殘忍,你是真心待她的,不似太子修那般對她……」
話音戛然而止,薄久闌面色不善的,立刻把話鋒轉開,「三哥有一個想法,你可以試試。」
提及太子燕夙修,寒王同樣沒什麼好臉,但聽到薄久闌說有法子,寒王的臉色又霎那的陰轉多雲,「三哥請說。」
扶在扶手上的手指,敲擊了幾下,薄久闌才挑著眉,娓娓道來:「男女之情,講究的,無外乎就是一個情字,只要能在這上面斷了根,就等於,斷了男女之間的那些念想。哼,太子修不是說他愛傾人么,那就給他,一個證明的機會,又有何妨。」
寒王眯眸,側首看他,「三哥的意思是……」
「從璧君傾身上,做做文章。」薄久闌幽幽的笑。
「這個璧君傾,是個不簡單的女人,寒本來還想讓她為傾人那一箭,付出代價,沒想到打蛇不成,卻反被蛇給咬了。」說起這個璧君傾,寒王從眼睛里,都帶著痛恨。
「這件事,你可以先擱置一邊,今後還有的是機會,讓她償還。」薄久闌將淬上一層寒冰的眸子,眺望向了碧波湖的湖面上,在湖水的柔柔漣漪中,寒冰漸融,「她若是個簡單,那也就沒什麼用了,好在,她就是個不簡單的,只要你們站成一線,攜手合作,一個太子修,還會是你的對手么,太子修那可笑的愛,還能偽裝的下去么?」
寒王漸漸勾起了嘴角,「三哥,說的是。」
「據可靠消息稱,璧君傾自請退婚,不日,就要重回戰場了,你啊,也是時候,該做……準備了。」
*
雲朵這一-夜,過的半點安寧也無。
她一直坐在院子里發獃,誰來,都叫不動,像只剩下一副軀殼的木偶人一樣。
方瑩和琴棋書畫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想問,看雲朵的樣子,卻又不敢問。
別人不知道,可方瑩心裡已經跟明鏡似地,她遣退了琴棋書畫,獨自留在了庭院里,陪著雲朵。
干做了半個時辰后,方瑩看了一眼,連面部表情都沒有絲毫變幻的雲朵,然後起身,離開了。
片刻后,回來的方瑩手上,已經抱了許多罈子的酒。
啪的一聲,拍開一隻酒罈的封泥,方瑩將酒,遞到了雲朵的面前,「不醉不歸,如何?」
好久都沒動靜的雲朵,終於動了,脖子像生了銹的機械,又慢又僵的轉動,臉,面向了那隻酒罈。
看了少頃,她便抬了手,將那隻酒罈接過,遂,一仰頭,朝嘴裡猛灌,宛若在沙漠旅行,饑渴了許久的旅行者。
「痛快!」方瑩喝彩一聲,單腳往石凳上一踩,隨手撈起桌上的一罈子酒,拍開封泥,也往嘴裡牛飲,完全就沒有了,她平素端莊的樣子,像個沒有規矩束縛,只管豪情萬丈的江湖兒女。
大概很久沒喝了,喝的太猛,方瑩很快就被嗆到了,咳得連腰都彎了。
而雲朵看她狼狽的樣子,不僅不心疼,不勸說,還指著她,笑得不成人形。
方瑩見她幸災樂禍,也不似平素那般任她笑,拿起手上還剩了半罈子酒的酒罈,就往雲朵身上潑,「讓你笑!」
雲朵被潑的愣了愣,然後,噌的站了起來,拍開新的一壇酒的封泥,拿起來,就直往方瑩身上猛潑,「好啊你,造-反是吧?看我不潑死你!」
「來啊,誰怕誰啊!」方瑩也不甘示弱,兩隻手都各操起一隻酒罈子,不斷往雲朵身上潑酒,那樣子,真的有點瘋狂。
酒是沒喝多少,可方瑩怎麼看,怎麼都像醉的不輕了,從來不會對雲朵這樣,甚至連一句反駁都不會怎麼說的她,現在居然這麼膽大,完全像被徹底解放了另一個方瑩。
雲朵抹了一把全是酒的臉,指著方瑩惡狠狠的喝道:「好你個方瑩,你是打算把你所有對我的不滿,今天都發泄了個夠是吧的?下手夠狠的你!」
方瑩哈哈一笑,將空酒罈隨手一扔,又撈起一隻大的酒罈子,拍著封泥,一臉囂張和解恨,「四小姐真是冰雪聰明,把奴婢這心思猜的這樣准,來,奴婢再請你喝個大的!」
這次就不是潑了,方瑩直接把整個酒罈子,都往雲朵扔了過去。
那麼大一罈子,雲朵就算想接,也要雙手去接,可現在她手裡還拿著別的酒罈子呢,一時根本做不到扔了手上的,去接方瑩扔過來的。
所以,雲朵本能就一出掌,把投過來的那罈子酒,給一掌打碎了。
那滿罈子的酒,幾乎全濺到了她的身上,從頭到腳,那是被淋了個透心涼。
酒浸濕了薄薄的衣裙,沾染到裡面的傷口,那刺-激的,簡直不要疼死個人,雲朵被疼得直吸涼氣。
方瑩可不像往常,那麼心疼雲朵云云的,別提多幸災樂禍,笑的多開心,「疼了吧,還知道會疼?是不是活該的?」
雲朵報了一句粗口,真是血性都被方瑩挑起來了,這就不是拿酒潑了,直接上手就去揍方瑩。
方瑩武功在江湖上是排不上號,就是個普通的高手,可這輕功,那是著實了不得。
在這方寸大的隨雲院,她是上竄下跳,讓雲朵追著怎麼打,都打不著。
把雲朵弄得又氣又好笑,片刻就沒了力氣,乾脆的躺倒到了院子里的草地上,上氣不接下氣的擺著手,「不玩了,不玩了……你這個不懂規矩的臭丫鬟,這擺明了就是欺負我,就是個混-蛋啊你……」
方瑩從屋頂上跳下來,一屁-股,坐到了雲朵的旁邊,笑著,大口大口的喘氣,「誰能欺負得了你啊,你是誰啊,你是把薄家所有的女主子全鬥倒的薄家四小姐,明目張胆買下幾十家紅樓妓館的女牛人,連皇帝皇宮,宮裡上下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敢挑釁的悍婦,誰敢欺負你啊?」
望著天空上的一片繁星,雲朵哈哈一笑,「天下還真是沒有不透風的牆啊,沒想到我薄雲朵的名聲在外面,已經這麼響噹噹了!」
其實算起來,她還真的沒做什麼,而且也做的不怎麼明顯,沒想到外面的市井流言這樣厲害,已經把她都快傳成神話了。
「京都這麼大,人這麼多,人心這麼複雜,想要做大一個流言蜚語,又有什麼難的?」方瑩放下已經濕的不能再濕的頭髮,意味深長的笑道。
雲朵偏頭看她,抬手一指她,「你啊,看人看事,還是這麼透徹。」
將濕發擰成一股,擠著酒水,方瑩斜睨她,似笑非笑,「那我的四小姐,還想在這浪費時間,等流言變成利箭,再受一次么?」
四目相對,雲朵眼中流光婉轉,正要啟唇說話,一個小人兒,就突然出現,撲到了她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