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六章 三個男人的戰場開始了
燕夙修本打算撩開車窗的帘子看看外面是什麼狀況,但聽雲朵氣哼哼的聲音,他還沒伸到帘子的手就給收了回來,沒轉過去的頭,便轉到了雲朵那邊。
見到雲朵在揉自己的雙腿,他一挑眉梢,恍然大悟,勾唇一笑,一雙手,便伸了過去,「小的這就來……伺候伺候太子妃娘娘。抒」
雲朵聽他說的別有用意,臉一熱,抬手便去揮開他即將觸碰到自己雙腿的賊手,「誰讓你伺候了,走開點!」
燕夙修眼疾手快,在她的手揮過來的時候,就立刻躲開了,笑的愈發不懷好意,「讓太子妃如此操勞,本宮身為夫君,怎麼能不好好獎賞太子妃一番呢?好了,別動,本宮啊,一定會把愛妃你,伺候的……飄飄欲仙的。」
半天沒聽到車廂裡面兩位祖宗的回應,孟非離奇怪啊,於是就大著膽子,把耳朵貼了上去,誰知道呢帶?
他就聽到什麼伺候,什麼舒服,什麼不要,再加一堆令人臉紅心跳的云云之類的,令人實在想入非非的話……
孟非離是聽的一腦門子的汗,熱的冷的,那都有,「哎喲我去了,這都什麼時候了,這兩位還有心思在這……」
得,他是聽不下去了,眼看里薄家大門都沒幾步路的距離了,他們怎麼鬧騰,他一個奴才那可沒權利管,可他在薄家那兩位大人物的面前,總得拿出點東宮總管的樣子來。
這般想著,孟非離抖擻了一下精神,抖了抖衣領,正了正頭上的宦官烏紗帽,一臉嚴肅,假正經的不得了。
坐在他身邊的那位趕車的車夫,那眼睛,都往上翻的……
馬車在薄家這寂靜的棧道上,車軲轆在青石板上滑動的聲音,都別有一番韻味。
每個人也許,都能聽出不同的味道來。
在孟非離這,生生聽出了,戰場的味道。
薄家那兩位大人物都恭候在薄家的大門口呢,這一眼就看到了驅來的馬車上,坐了他孟非離這麼一位,做為東宮極具代表的人物,兩人都是何等的聰明,哪裡會猜不到,這都是什麼意思?
然,兩位的反應都異樣雷同的冷靜。
左不過,一個是一如既往,笑臉相迎的冷靜,一個還是那麼冷漠清淡,自命孤高的冷靜。
馬車停下,孟非離已經到了能足以清清楚楚看清這薄家兩兄弟的臉上,每一個表情的近距離,所以他此刻都忍不住在內心感嘆啊。
這兩兄弟,倒也不是沒有相同之處的,只是這相同之處,都是令人,感到可怕的地方。
儲君跟在位的君王,看似只差了一個等級,實際上,聰明人都心裡頭明白,那其實,是存在本質上的差別的。
正如他孟非離這個東宮的總管,跟元烈那個皇宮的總管,在這待遇上,就差了何止一星半點兒。
元烈若是親臨薄家,那都是薄家人巴巴的湊過來,可他孟非離這個東宮總管來了,卻要自己主動下車,巴巴的親自湊過去。
如果要用什麼事物形容出來,呵,通俗點低俗點說,那就是貓跟狗的區別。
「哈哈,相爺,少卿,兩位萬福,萬福。」孟非離深覺這真是個苦差事,自己像條狗一樣要對薄家這兩位搖尾討好,還要費盡心思周璇,弄不好這以後,恐怕還得經常性的,甚至永久性的,大包大攬上這苦差事了。
「孟總管蒞臨薄家,真是讓薄家蓬蓽生輝。」待人謙和有禮出了名的薄久夜,還是那麼會說場面話,「只是不知孟總管這深夜造訪,是九千歲,有何指示呢?」
「倒不是什麼指示,只是我們殿下心疼太子妃娘娘,所以親自送太子妃娘娘,回到薄家來。」今兒在御書房裡那些事,孟非離並沒有參與到,但那三巨頭會師,絮絮叨叨那麼久都沒出來,這不是攤牌,還能是什麼?
於是這孟非離知道,現在也輪到在薄家攤牌了,而既然要攤牌了,這場面上的話,那都的改口了。
凡是,什麼都得從小細節做起,為後續的事件奠定下基礎,是很有必要的不是?
薄久夜跟薄久闌,都相繼變了臉色,但兩人似乎對自己聽到孟非離這沒頭沒尾的話后,第一時間所產生的聯想,有著高度的懷疑。
於是,兩人在這一驚之後,頃刻都神情平靜下來,臉上,都是疑惑。
「孟總管,本官怎麼覺得,你是走錯了路,找錯了地方呢。」薄久闌說話可就沒那麼客氣了,一開口,那必須是刀光劍影,管你是誰,先來個幾回合再說。
孟非離是對這位大理寺少卿,也是深以為怵的,臉上沒被扇耳光,卻感覺比自己被扇了耳光還疼。
那不見血的話,可分明是在意指,他孟非離,是個瞎子呢,「哈,哈哈……這個少卿大人,您可真會開玩笑,奴才還沒到老眼昏花的年紀,是萬不可能連路和地兒都會看錯,奴才要來的,就是您們薄家這塊風水寶地,高門府第。」
「是嗎?那可就太奇怪了,難道是我們年紀大了,耳朵都不好使了,給聽岔了?」薄久闌屈指撣了撣衣袖上沾染到的一朵蒲公英的種子,低垂著眸,模樣如別人筆下的畫作,美的不似真人,卻偏偏有不符合他容貌的,令人,不寒而慄的凌厲氣勢,「我們薄家,這麼無數代下來,什麼妃,什麼娘娘,還真是應有盡有,可巧了,就是沒有所謂的,太子妃。」
「……」孟非離這下真是被薄久闌這話給懟的,完全的進退兩難了,他一不敢說這兩位耳朵有問題,二也不能說自己剛才說錯了話,三呢,還不能對薄家為什麼著幾代以來都沒有太子妃這件事,做出任何的置評。
薄家沒有太子妃,那也代表著,薄家在大燕歷史上,就沒出過一位正統的皇后,甚至連後繼的也沒有,這個問題,那都是上峰,也是大燕每位君王的決策,不管其中,是歷代君王為了遏制薄家勢力坐大也好,還是為了想重用薄家而乾脆就不給薄家,外戚干政的機會也罷。
當然,薄家自己在這上面,歷代薄家家主的選擇,也是有關係的。
他孟非離一個小小的奴才,一個太監,不論說漂亮話,還是說過場話,都是不能夠的,因為這些厲害關係都是朝政上的事,而大燕我朝有名為規定,一個太監,宦官,是不可以妄議朝政的。
下場會有多慘,不用說,大家都心知肚明。
薄久夜倒還真是第一次,這麼欣賞過自家弟弟那張破嘴,三兩句話,就讓太子的走狗說不出來還下不來台,也算是讓人出了一口氣了。
就這樣,剛剛一直不吭聲,就作壁上觀的薄久夜,看準這個時機,笑呵呵的出來當和事佬了,凡是,不能鬧得太過,「好了三弟,這什麼話都讓你一人說盡了,還讓別人說什麼?還讓人不讓人孟總管說話?來者皆是客,你可不能老拿你這幅在大理寺辦案的架子啊,這要是把客人嚇壞了,大哥可不饒你。」
「……」剛剛孟非離那是欲哭無淚,現在孟非離是,真心想哭了。
有這樣的嗎?一個唇槍舌劍,句句都戳著他的短兒,一個綿里藏針,笑他老鼠的膽兒。
誒,他丟臉不要緊,可他代表的可是殿下的門面,這要是丟了臉,可不就等於丟了殿下的臉么?
這也是奇了怪了,往常不管是在什麼場合,在什麼人面前,一樣都不會給自己兄長面子的薄久闌,今天居然是莫名的配合薄久夜,「闌不過實話實說罷了,又沒一句不實之言,長兄若是與孟總管覺得不中聽,闌便不說了就是。」
薄久夜呵呵一笑,一拍自家這弟弟的肩頭,「行了,就是讓你把這幅架子收著點兒就好,哪能說不說話,就不說話了?哪有什麼中聽不中聽的?你說是不是呢,孟總管。」
孟非離只能幹笑兩聲,對兩兄弟這你一句我一句的給自己下套的話,真是萬萬不敢接了,現在他已經快要接近崩潰的內心,就祈禱一件事兒。
我的太子爺,太子妃,兩位祖宗,可不可以不要再繼續你儂我儂,濃情蜜意了?好歹我孟非離也是你們家養的,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也不曉得,是不是孟非離的禱告真的靈驗了,一直停在薄家大門之外,沒什麼動靜的那輛馬車,終於被人,推開了車門。
那車門做的真是精緻,就像兩扇小小的房門似地,一雙修長漂亮的手就那麼扒在兩扇車門的門框上,與綠漆的門框顏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很快,就從內鑽出一個人來,一身杏黃色的龍袍穿著,袍子上,清晰無比的綉著,四爪青龍的騰雲圖案。
一件衣服,就可以昭示,象徵一個人地位,身份。
能在大燕穿僅次於明黃色龍袍的男子,除了儲君,東宮太子,還能有誰?
夜晚的闌珊燈火下,這樣一身龍袍在身的太子,實在過於耀眼,也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