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一切是太子早有預謀
罵完,也不猶豫了,他老人家趕緊朝身邊滿頭是汗的元烈公公,使了個眼色,「你先進去。就愛上 」
這話說的,老人家還真說的有幾分尷尬。
元烈知道主子的顧慮,還不就是怕這一莽撞進去,誰知道裡面孤男寡女的太子和薄四小姐在做什麼?
聯想到剛才太子怒氣洶洶的罵聲,大家都是過來人,哪裡還會有不明白的?
燕帝到底是個長輩,這種難以啟齒的狀況,當然不好去撞破醢。
自然也只有元烈這個太監總管打頭陣,看裡面情形能見人了,才會讓主子進去。
元烈應是,真不知道該笑,還是該無語,推門進去了。
燕帝黑著臉,等了片刻,才氣哼哼的尾隨其後緹。
等元烈到達內室的珠簾前,隔著稀稀拉拉的珠簾,能清楚的瞧見,雲朵正坐在床前,給太子親手喂飯。
他這緊繃的神經,這才鬆懈下來,笑呵呵說道:「原來四小姐還是捨不得咱們殿下,特來探望殿下,親自給殿下餵食呢。」
這話,自然是故意說的,為了提示後面走上來的燕帝,裡面的狀況。
尾隨進來的燕帝聽了,這才舒了一口氣,氣勢洶洶,大跨步的越過元烈,挑簾走進了內閣。
裡面,雲朵笑看床上躺著的,一臉鬱悶的燕夙修,頭也不回的回應元烈的話,「瞧公公這說的,臣女都快不好意思,再待下去了。」
「是不該再待著了,這孤男寡女的,成何體統!」燕帝一走進去,就替元烈把雲朵的話給接了下來,末了,又覺得自己這話太重的,深吸了一口氣,又道:「夜深了,薄家四姑娘,朕還是派人,先送你回去吧。」
挑了挑眉,雲朵從床沿上下來,放下手上的碗筷,擱在了旁邊的小几上,轉身對已經走上來的燕帝,盈盈一福,「是臣女越矩了,多謝陛下的寬宏大量。」
燕帝趕緊伸手,將她虛扶起來,慈眉善目,神情已經十分溫和下來,「朕知道,這事不怪你,都怪朕教子不嚴,讓你啊,受委屈了。」
這所謂的受委屈,別人不知道,雲朵怎麼會不知道這其中暗含的意思?
雲朵的臉,一下子就有些紅了,「沒,沒有,陛下來的很及時,臣女並未受到任何的委屈。」
「朵朵!」旁邊的燕夙修聽了,就有些不樂意了,本來還以為可以看見雲朵窘迫的樣子呢,沒想到,她卻這樣急於與他撇清。
他根本就不怕別人怎麼想,也不怕惹怒父皇,反倒就怕別人不那麼想,怕父皇不怒!
對,他就是要讓所有人知道,他跟她薄雲朵就是不清不楚,就是藕斷絲連,就是怎麼都不會被人分開,怎樣?
「嚷什麼嚷,有勁兒了是吧?那就給朕接著跪去!」燕帝轉頭對自家兒子怒喝一句,在轉回頭對雲朵時,又是溫風細雨的,變臉那叫一個快,「這就好,這就好,朕這就派人,送你回去。」
雲朵低著頭,看起來特別的溫順乖巧,其實,臉上笑的別提多解氣了,「是,多謝陛下。」
旁人看不見她臉上帶笑,可燕夙修因為躺在床上,視線焦距也就自然而然的壓低了,恰好的,能看到雲朵低垂的臉上,帶著壞笑,差點沒把他鼻子給氣歪了!
「父皇,兒臣請求,要護送她回去!」看他待會兒怎麼收拾她!
燕帝看都懶得看自己這不聽話的兒子,「不行,你的跪還沒罰完,再說了,就你那一雙腿,站都站不起來了,還想送,怎麼送?別給雲朵添亂了!」
「誰說兒臣站不起來了?」燕夙修立馬坐起,雙腿放下床,攸的站了起來,可因為操之過急,差點就要往前栽倒。
雲朵離他最近,眼疾手快就要去扶他,沒想到,他卻抬手阻止了她,且,一個趔趄過後,他又重新站了起來。
可他站的過程,實在是看的讓人揪心。
他站直的過程很慢,渾身都顫抖的厲害,幾乎都不難想象,他藏在袍子下的雙腿,又該是怎樣抖索的厲害。
說真的,那樣子真的特別狼狽,就像一個殘疾人,明明無法靠雙腿直立行走,他偏偏還要去嘗試,哪怕只是為了站起來,會耗盡自己的所有生命力。
可他卻不覺得自己有多狼狽,好不容易站直了身體,還衝著旁人微笑,儘管這笑,可能因為腿痛的關係,才影響其多麼的孱弱難看,「父皇,讓兒臣送她吧,就當兒臣求你了,兒臣再也不想經歷一次她被人伏擊,卻不能在她身邊的痛苦跟悔恨。何況,她現在,還是兒臣已經締結婚書的太子妃,就算兒臣病的動彈不得了,依然要陪在她身邊,都是理所當然的。」
前一刻看到自己兒子如此倔強而狼狽的樣子,聽到兒子前一句肺腑之言,而感到心疼和痛心的燕帝,那是想都沒想,忍不住就想點頭答應了,可乍一回味齣兒子後面那句話,老人家就是一驚。
「你等會兒,什麼締結婚書的太子妃?什麼意思?」燕帝抬手,一指自己兒子,表情懵的很陰沉,「給朕說清楚了!」
燕夙修不緊不慢,笑眯眯的從寬大的袖子里,拿出一張薄薄的紅本本,「父皇,兒臣昨晚娶的不是別人,就是她薄雲朵,只不過,礙於某些問題,所以不能讓她參加,兒臣就只能讓喜轎是空的,反正您與母后二老也不來,這拜堂不拜堂,也只好免了,這都不過只是走個過場的儀式而已,只要有這皇家司法的蓋章,兒臣與薄雲朵就是遵循我大燕律例的合法夫妻,就足矣了,不是。」
燕帝一把奪過自己兒子手上的婚書,打開一看,好傢夥,該走的程序,該簽的字畫的押蓋的章,全都齊全了,真是好懸沒把他老人家的眼珠子都給瞪出來。
「你小子,好啊,好的很啊!讓君傾親自來求朕取消了賜婚,又讓人傳出你與多位世家千金曖昧不清的流言蜚語,原來就是為了故弄玄虛,做出一副你移情別戀,誰都不娶的假象,就是想讓朕與你母後放松戒備,然後突然來告知朕與你母后,你要另娶她人,讓朕與你還在怒火中燒中的母后心灰意冷,便趁著朕與你母后產生,反正你娶不了君傾,娶其他大臣的世家千金也是一樣的心理,答應了你的婚事,讓你這混小子,就這麼成功的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了!」
說實話,這算不得什麼高明的法子,當時,若只要他跟皇后不在慪氣,而是去參加了昨晚的婚儀,兩人必定就能從中看出端倪。
但是,因為璧君傾求退婚一事,兩人都在氣頭上,又想著,反正只要太子不是娶的薄雲朵,娶誰都一樣,也就就此罷手的話,也不會被自己這兒子如此低級的計謀,給騙得團團轉了!
旁邊的雲朵,聽得都有些暗暗咂舌,沒想到這該死的燕夙修,為了娶她,居然早有預謀不說,還利用了人的心理,把他自己父母給耍了一通,這簡直讓她不禁覺得他燕夙修……
好陰險!
「父皇不必繆贊兒臣,兒臣能有如此,也是多虧了父皇從小就教兒臣,一心九思,兵不厭詐。」燕夙修笑容可掬。
現在恍然大悟過來,燕帝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竟然反倒沒有那麼生氣,不過面上還是板著臉,將手中的婚書一把往自己兒子臉上甩,「混帳東西!」
燕夙修也就是腿腳給跪的有點壞了,身子有點虛,但武功又沒失去,故而這接下甩過來的婚書,輕輕巧巧,兩指一夾,就給接住了,他還不忘對燕帝笑問,「父皇,兒臣身為太子妃的夫君,不管是為了面子,還是裡子,送她回娘家去,都是合情合理,理所應當的吧?」
反過來,他這個太子若是不送,那就是對自己太子妃的不尊重,不愛重,也有,不把薄家放在眼裡的意思。
雖然是個薄家過繼的女兒,可到底好歹,以後也算是個能與東宮,連在一起的姻親,將來,不定就是靠山,就是不可或缺的扶持力量!
燕帝哪裡不懂,自己這兒子的言外之意,且事到如今,兩人也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了,他再怎麼阻止,就真的說不過去了。
唯一能阻止的方法,也不過就是讓兩人和離,或是讓自己兒子把雲朵給休了。
但是,這可能么?
再說了,就算逼迫太子把雲朵給休了,那可就是真的在打薄家的臉,打薄久夜堂堂一朝宰相的臉,這要以後他燕帝這張老臉,怎麼面對自己最寵信的大臣?
所以說,木已成舟,利弊權衡,任由他們去了,才是最好的結果。
可是……
一想到那件事,燕帝就忍不住后怕,而又無比擔憂的,看向了自己的兒子,「修兒啊,你……就不後悔嗎?」
燕夙修對上自己老父那意味深長的目光,眼中一番閃爍后,悠然一笑,「兒臣,不悔。」
燕帝一瞬不瞬凝視他片刻,最後搖了搖頭,一臉的疲憊,沉重的閉上了眼睛,擺了擺手,「走吧,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