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花無心竟刺殺太子
而一旦到了這種境遇,那麼他的處境,就會變得很危險了。
何況,他還連對方的底細,對方武功的深淺,都還沒有探索出來。
萬一這個人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高手,那他的生命安全,只怕就會遭受到前所未有的威脅。
燕夙修向來對自己的武功很有信心,在這方面,他一直都很狂妄,幾乎是不把許多人放在眼裡的攖。
可這一次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的直覺在不斷告訴他,此刻刺殺他的這個人,他不能小看。
此刻已經沒有過多的時間去考究了,燕夙修順了自己的直覺,果斷做了最冒險,也是唯一可以擺脫桎梏,不會被對方控制的選擇償。
他將周身內力全部匯聚於雙掌之上,雙手猛地以一個托舉的手勢,同時朝自己的頭頂上方擊出雙掌——
襲擊燕夙修頭部的那個人,沒想到燕夙修會選擇這麼冒險的回擊,頓時愣了一下,但剎那就回過了神來。
那人沒有收手,而是將原本朝燕夙修天頭頂伸出的一隻手掌,立刻換成了兩隻手掌,不約而同的,於燕夙修擊來的掌風雙雙相對。
如果現場還有旁人的話,定會發現,彼時的湖心亭的穹頂之上,一個身穿紅衣之人倒掛其上。
奇怪的是,這人衣裙和頭髮都並沒有順應自然規律而往下垂,而是依舊服帖的與人在地上行走時那般向人體下方垂落。
這會讓人產生一種錯覺,彷彿那個人的世界,本來就是顛倒過來的一樣,他只不過和別人所認為踩踏的地面是不一樣的這種錯覺。
不過這人倒是生的極美,不,應該是媚。
但,只是他那雙赤紅如荼的赤色眼眸,透出一種從骨子裡生出的媚。
可惜的是,這人的容貌,卻有些醜陋。
與他所擁有的那雙眼,實在很違和的,很不和諧。
好像這幅容貌,就不應該配上這張臉上的。
這人他不是別人,正是剛才應了雲朵要去御膳房拿點心的,花無心。
只可惜,燕夙修也是沒看見懸挂在自己頭頂,每一招都非要取他性命的,是那個跟隨在薄雲穎身邊的丑丫鬟。
現在的花無心已經被雲朵賜給薄雲穎了,進宮的這大多時候,花無心一直都是跟在薄雲穎身後的。
他那故意扮丑偏又有雙驚為天人的眼睛結合在一起的矛盾面目,教宮裡這些見過他的許多人,都有些印象深刻。
此時此刻的燕夙修,滿心滿腦子,都在震驚的無以復加。
以至於不該在現在說話的他,一句話怎麼也沒忍住,脫口而出了。
「穿、心、掌——」
臨水小亭邊。
雲朵該做的警戒都做好了,不料對方那小太-監,一臉恭敬的對她躬身施禮。
「薄四小姐,是我們嵐貴人,想與四小姐說說話兒,還請四小姐移下尊步,到蘭亭雅絮,與我們貴人一敘。」
貴人這個位分,乍聽起來好聽,實際上,位分並不高,也就比什麼隨侍和才人的,高不到哪裡去。
連一宮的主位都不是。
一般這種級別的嬪妾,在今晚這類大場合,若無皇后貴妃,或是四妃中的哪一位位分尊貴的娘娘相邀,是不能來這鳳朝凰的。
是以,這個什麼嵐貴人,在之前十三公主帶雲朵所熟悉過的那些妃-嬪之中,是根本就會打得到照面的嬪妾。
雲朵自然根本就不可能會認識她。
但是……
雲朵卻並不陌生似地,微揚眉角瞧著小太-監,唇角微勾的回問:「嵐貴人,可是卉嬪娘娘那兒的,那位貴人?」
在此之前,她自然也不認識什麼卉嬪。
但是,之前十三公主帶她所認識的那些妃-嬪里,這位卉嬪娘娘又讓她印象深刻,所以,被她記住了。
倒不是這位娘娘有多貌美如花驚才絕艷,而是因為這位娘娘打一見她,就對她冷嘲熱諷處處針對。
若不她身邊有十三公主坐鎮,只怕這位卉嬪,是不會輕易放過她。
她是第一次進宮,也是第一次和那些妃-嬪打上照面,確實沒有理由第一次,就和一宮嬪妃有了恩怨。
其實,原因無它,只因為這位卉嬪,她姓朝。
甫一聽十三公主在她耳邊提及,她也才恍然大悟,原來這位卉嬪是朝家的女兒。
不過,卉嬪並不是朝家正室的人,而是旁枝的朝家女兒,是薄久夜那位許久不出世不露面的好夫人朝霞的,堂妹。
說實在的,要不是這個勞什子的卉嬪突然冒了出來,雲朵幾乎都快忘記了,還有朝霞這一號人物。
朝霞現在在薄家,除了還頂著一個形同虛設的宰相夫人頭銜除外,因為被薄久夜以養胎之名實際,卻是軟禁在霞光軒許久。
所以朝霞在薄家的勢力,幾乎已經被薄久夜的側夫人容芷,給架空的差不多了。
原以為,朝霞會過著備受折磨的日子,從此就要沉寂在薄家了,沒想到……
現在她與朝霞,已經不是積怨頗深這麼簡單了,而今就在今天之前,薄久夜要納她薄雲朵為三夫人的事情,已經在薄家傳的沸沸揚揚。
只怕,已經傳進了朝霞的耳朵里。
這真的是,又為朝霞對她的憎恨,再添了一條咬牙切齒的妒忌。
所以這卉嬪的突然出現,卉嬪對她的態度,顯然背地裡,已經和朝霞達成了什麼。
不管達成了什麼,都肯定是對她薄雲朵不利的東西。
雲朵突然覺得挺想笑,今天進了這皇宮,還真是進了龍潭虎穴了。
前有狼後有虎,左右還有要她命的追兵,簡直就是四面楚歌!
短短不到半年來到這個世界,就結下了這麼多不解仇怨,不知該說這是不是可以從另一方面印證她不是一般的有能力呢!
小太-監頗感詫異的回望已經一步一步拾階而上的雲朵,「姑娘是如何識得我們貴人的?」
問出口后,小太-監方才發現自己的逾越,連忙垂首致歉,「奴才多嘴,奴才多嘴了,還請姑娘恕罪!」
「沒關係,告訴你也無妨。」雲朵雙手稍稍提著裙擺,不知自己裙擺後面的一角,已經被湖水浸濕,只顧著踩著石階上去,「今兒頭一回見到卉嬪娘娘時,聽卉嬪娘娘身邊的嬤嬤在為卉嬪娘娘傳話,說是你們嵐貴人壞了卉嬪娘娘的一盆十分珍貴的蘭草,正被卉嬪娘娘罰著給庭院裡頭的百株蘭草抓蟲拔草呢。」
小太-監聽了以後,神情頃刻黯淡了下去,眼裡透出幽怨,「蘭卉軒的蘭草,本來就是皇上賜給我們貴人的,只因卉嬪封了一宮主位,就什麼都是……」
小太-監猛然自知自己失言,趕緊閉了嘴,戰戰兢兢的又把頭垂了下去,生怕雲朵會揪著他的失言,把他如何。
沒曾想,此時恰好已經上完石階,到了他身前的雲朵,只對他輕笑說了一句,「莫讓你家貴人久等了,勞煩公公,帶路吧。」
小太-監驚愕的抬頭,去看此時已經需仰望才能見到其面目的雲朵,轉瞬,便又成了驚喜,「是是,姑娘這邊請,這邊請——」
雲朵微微頷首,一邊整理著裙擺衣袖,悄悄將手裡之前那把用來警戒的梅花鏢又不動聲色的收回了袖子里,一邊不緊不慢的隨在了小太-監的身後。
方走出臨水小亭,步上一條鵝卵石鋪就的林蔭岔道時,忽然,身後傳來一聲什麼倒塌的轟鳴。
但也只是一瞬。
短促的,讓驀然回首的雲朵,以為是幻聽。
雲朵的猝然停步回頭,令前面領路的小太-監頗感詫異,「姑娘,您怎麼了?」
雲朵徐徐眯起了眼睛,「剛剛你有沒有聽見,什麼東西倒塌的聲音。」
小太-監仔細回想,一臉茫然,「沒有啊。」
此時的雲朵忘記了,習武之人和沒有武功之人的耳力,是不一樣的。
故而一時間,她也就順其自然的以為,自己剛才是真的幻聽了,「許是我聽錯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