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太子來找雲朵質問
小盒子精緻小巧,打開后,裡面一顆猩紅的小藥丸兒,便顯露了出來。
藥丸兒紅的有些滲人,好似是一汪鮮血,給凝聚而成的一顆。
方瑩把藥丸遞到了雲朵唇邊攖。
雲朵蒼白的臉,與藥丸鮮艷欲滴的猩紅,顏色對比的分明,很是有些刺目。
方瑩也只是把藥丸兒這樣遞到了雲朵的唇前,明明看似昏迷的雲朵,竟然自己張了嘴,將那顆藥丸,吃了進去償。
藥丸入口即化,少頃的時間,雲朵便已眉心聳動,雙睫微顫,漸漸的,蘇醒了過來。
但是,大腦的疼痛,令她不自禁他的抬手,捂在了腦袋上,緊咬著唇,強忍著,沒發出一聲。
雲朵身子是很虛,那是傷痛過後的後遺症,還並沒有斷根兒,實際,身子已經是大好了的。
薄久夜請來的郎中斷腸草,其醫術,可並不低。
而她之所以像突然犯了什麼病一樣,並不是來自身體上的,而是來自,大腦里,那條已經蘇醒的蠱蟲。
「四小姐如果想好受些,就莫要太情緒化,食髓蠱是在小姐的腦子裡,小姐任何過激的情緒波動,都會直接影響到它。」方瑩面無表情的壓低聲音說道。
「把你的葯給我吃了,你要怎麼辦。」雲朵不以為然方瑩的提醒,顫慄著一雙羽睫,瞧著方瑩。
由於她是蠱蟲復甦后的首次發作,所以身上,並沒有帶緩解的藥物。
說帶這個字,其實有點兒用詞不當。
因為她是,根本沒有。
「奴婢很久沒發作過了。」方瑩淡淡回答,拿了絲巾,又在雲朵額頭擦了擦,又沁出的豆大冷汗。
蠱蟲在人的體內作祟,大部分原因,都是因為寄宿體這個人,不聽下蠱者的話,被下蠱者施以懲戒。
還有少部分原因,是因為寄宿體不注意自己的身體,影響到了體內的蠱蟲。
其實,主要還是因為雲朵體內的蠱蟲,去的地方太不是位置了。
竟然,是進了人體最脆弱,也最重要的地方。
大腦。
「看來,你到了薄久夜這兒,倒不是一般的聽話。」雲朵半是調侃,半是諷刺的扯了扯嘴角,因疼痛而緊繃的神情,漸漸鬆懈了下來。
緩解蠱蟲發作的葯基本都是差不多的,與驅除蠱蟲的葯並不是一個意思,所以同為鬼殺宗人的方瑩,將自己的葯給雲朵吃,並不會讓雲朵的身體會產生排斥反應。
這片刻的工夫,雲朵大腦的疼痛,確實很快得到了紓解。
「而今蠱蟲一醒,若是遇到醫術高明的大夫,是容易被發現的。」方瑩不理會雲朵的譏諷,將手上已經空了的柚木盒子合上,慢條斯理的重新塞進了袖子里。
雲朵目光一動,點了點頭,「知道了。」
要不要讓十三公主發現,取決於她自己。
可她心裡很明白,不管十三公主知不知道,都是毫無意義,沒有任何用處的。
鬼殺宗的蠱毒,都是下蠱之人精血,與一味秘葯所養,醫術再高明的人,根本都不會有辦法解決。
若真的找到醫術精湛的大夫就能治了,那鬼殺宗的成員,個個都是能做最難做的細作,哪個會不是聰明人?哪個會想不到?
要是有用,直到現在的鬼殺宗,就不會經久不衰這麼些年,而是早就已經解體了。
畢竟,沒有誰會喜歡,一輩子都像個傀儡一樣,被人操控在手裡,還要提心弔膽的,去做細作這樣高危的職業。
反抗是肯定有的,不然,也就不會產生出,這種暫時緩解蠱毒發作的藥丸了。
也是因為早就知道了這些,所以雲朵中蠱一事,從沒有告訴過任何知情者以外的人,燕夙修沒有,十三公主也沒有。
連當初醫毒高明的鬼手魘在她身邊時,她都沒有告訴他。
原因已經很簡單,魘連她中蠱都沒有發現。
那麼,還有可能找他解得了么?
到最後,她還是選擇靠自己,選擇,與薄久夜爾虞我詐。
方瑩眉心微微蹙了起來,「四小姐,奴婢總覺得今晚的宮宴恐怕……」
「薄雲朵。」
門外一聲沉悶陰冷的聲音傳來,將方瑩沒說完的話,給生生打斷了。
方瑩一頓,轉眸向門外看去。
因為是呆在了偏殿的內閣,所以門外人一時不得見,稍待一會兒,才見一身明黃綉青龍的皇袍加身,頭戴玉冠,挾裹著一股勁風而來的太子,正氣勢洶洶的大步踱了進來。
方瑩眸光閃了閃,沒有再多看,很快回神,將眼睛目光,落回美人榻上的雲朵身上。
卻見雲朵,一派的從容自若,好似早就知道太子會找來一樣,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只是對她方瑩,無力的擺了擺手。
方瑩彎腰垂首,從地上起了來,乖巧溫順的退了下去。
在經過太子身邊時,對太子屈膝福了福。
只是太子沒有理會她,就好像沒看見還有她這麼一個人似地,滿懷目的性的,直朝雲朵而去,不曾片刻停留。
臨了,掀了珠簾退到外殿時,方瑩眼角的餘光已經瞥見,已經到了雲朵跟前的太子,鏘的一聲從腰間拔出了佩劍,劍尖直抵雲朵的咽喉。
方瑩一頓,不曉得要不要出手。
可餘光再見雲朵面上的神情,是出奇的平靜。
她當下瞭然,斂了正要勃發而出的內息,這次頭也不回的,離了外殿,順手將殿門,掩了上。
這兩個人之間,現在已是容不得旁人插手。
解鈴,還需系鈴人。
雲朵懶洋洋的半挑了眉眼,這會子才發現,燕夙修今兒,竟穿了這樣一身太子的正裝。
許久以來,她的記憶里,還從來沒有見到過,他這樣莊重的裝束。
鳳朝凰這裡開設宮宴而已,一不是早朝,而不是議會他國來使,不過就是一個變相的相親會而已,他卻穿成了這樣。
呵,只怕真是早朝,亦或是會面他國重要的節度使,他燕夙修,也未必會穿成這樣兒吧?
說到底,都是因為要與璧君傾聯姻了,所以才高興的穿成如此模樣,是不是?
想到此處,雲朵的唇角忍不住,牽出一抹冰花。
燕夙修見自己都到了雲朵的跟前,都刀劍相向了,她卻連個正眼,都不給自己。
他的眼睛頓時迸出了紅血絲,手上的利劍,不由的朝雲朵的脖頸,推進了一分。
「薄雲朵,你真要背叛本宮嗎,說!」
利劍的推進,立刻就聽到了雲朵輕聲吸氣的聲音,淡泊的眉心也擰了起來,甚至,他頓時就看到了,她被刺破的脖子,染紅了他的劍尖。
絲絲縷縷的鮮血,從他手中利劍的劍尖,與她脖頸被刺破的傷口夾縫之中,順著她優美的脖頸線條,而流進了她的衣襟之中。
她白嫩細膩的脖子,與那殷紅的鮮血,對比是那樣的鮮明,甚至有種說不出的艷澤美。
但他看到這幅光景,卻並不滿意,一點降低怒火的作用,也無。
每次與她置氣,每次燕夙修都會變得特別的暴戾,該有的冷靜自持,全都不知去了哪裡。
不過,卻從來沒有一次,他這樣的拔劍相向。
且那架勢,好似只要雲朵說錯一個字,他就會立刻刺穿雲朵的脖子,要了她的性命一般。
可見,他怒到了怎樣的地步。
雲朵半垂的眼眸微微一顫,視線落到了,燕夙修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利劍的劍身。
劍身打磨很好的光澤,幾乎晃花了她的眼,也刺痛了她的眼。
她看出了他很憤怒,但誰又能看出,她的憤怒?
「燕夙修,什麼叫背叛,我薄雲朵何時賣給你了,還是與你定了契約,亦或是,我們有了什麼承諾誓言不成?」
脖子上的刺痛,雲朵似乎感覺不到,她依然很從容淡泊,就好像燕夙修手中利刃所刺中的,可不是她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