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 婚事要這麼定下了
一樁婚事,竟然攪出這麼多的事故,這麼大的動靜!
把他老人家這個一國之君,甚至都逼的,就算想給她隨便指一門婚事,都根本做不到!
這把他這個皇帝彰顯的多麼無能啊,明明,僅僅只是一樁婚事這種小事而已!
偏偏這一次,他老人家還看不懂,看不透她了攖。
她的成長之快,也真的是,超出了他的想象償。
「薄家四女,你可有何要言說的?」
想了這麼許多,既然想不明白,燕帝也不知道為什麼,便鬼使神差的,對雲朵問起了話。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不緊不慢,不輕不重,一字一句說著,雲朵慢條斯理的掙脫了寒王還拉著她小手的溫熱大手,嘴角上揚。
她這話,大有被皇權所壓的意思,怎麼聽,怎麼都有燕帝仗著皇權,棒打她這個和寒王的苦命鴛鴦的意思。
可訴苦含冤的,哪有她這個樣子的?
一不哭,二不鬧。
反倒她這一句話叫人聽了,比起她像個拗不過皇權的苦命小女子的這種含義,反倒她更像是一個,對大燕帝王,耿耿衷心,甘願為君王命令赴死一樣的鐵膽忠良。
燕帝愣了愣,然後,就是仰首大笑起來。
「還有,當初讓陛下開了金口的,是臣女自己,自己挖坑,自己埋。」看著上座的老皇帝笑的厲害,雲朵也跟著嘴角上揚的厲害。
「好,好,有意思,你這個丫頭,很有意思,哈哈哈……」燕帝笑的愈發厲害了,意味難明的,說了這麼一句。
旁坐的皇后,眉尖微蹙著,伸手給燕帝拍著背,就怕笑過了,傷了身,目光,也是落到了雲朵的身上。
這個薄家小四,倒是確實有幾分意思,明明讓陛下愁得要死,偏偏又讓陛下對她無可奈何。
明明陛下應該厭惡的,卻又破天荒的,讓陛下如此的開懷。
這個薄家小四,還真的是,跟那個女人……
皇后眸光深邃了幾分下去,臉上,展開了笑顏,側首面向了燕帝,「陛下,您看這事兒……」
「就這麼著吧。」燕帝收了笑,目光不動聲色的往燕夙修那兒瞥了一眼。
但見自己這個九兒子,臉色不好,半垂著一雙眼睛,安安靜靜的坐在那兒,不言語不動作,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燕帝目光閃了閃,眉峰漸漸擰起。
「是,臣妾待會兒,便去擬旨,晚上就將這等喜事兒,送到薄家去。」皇后笑呵呵的應了。
「朕也乏了,這會子時辰尚早,你們年輕人,還是去玩年輕人的花樣子去罷。」揉著眉心,燕帝疲憊的閉著眼,對幾人擺了擺手。
幾人謝恩,依次退出了水榭。
最靠水榭帘子外的十三公主,站在帘子前來回的踱著步子。
說來也是怪,剛才就是最咋呼的她,現在倒是安靜了。
就是看她徘徊來去的樣子,就知她躁動的情緒,其實還並沒有緩解下來。
雲朵向來眼神好,十三公主那麼扎眼的一個人,她自然不可能看不見,再看十三公主時不時看過來的大眼睛,她也知道,自己也不可能把十三公主給視而不見。
十三公主那意思,分明是正等著她呢。
說實話,這會子的雲朵,其實自己也很累了,莫說參加宮裡的晚宴了,她這會子,就已經想回薄家了。
可十三公主是個不好打發的主兒,她知道,躲是躲不過的。
當下,也只好,乾脆的主動往十三公主走了過去。
十三公主見雲朵主動上來,非但沒覺得多高興,反倒,起了濃濃的擔憂。
下一刻,十三公主橫眉冷目的,朝燕夙修那裡狠瞪了一眼。
走在人群最後面的燕夙修,好像沒看見一樣,不知道在跟璧君傾說些什麼,有說有笑的,一點兒也不像剛剛,還要大發雷霆的人。
十三公主心頭登時燃起一股窩心火,兩隻拳頭捏的嘎嘣響,大步要折返回去,看架勢,似要衝太子燕夙修去的。
只是才走了沒兩步,就被人群走在最前面的七皇子燕蓮闕,給攔了下來。
「你九哥的事,現在還是讓他自己解決。」
聽七皇子這樣講,十三公主眼神閃爍了幾下,不甘的咬了咬牙,這才點頭作罷。
不由,十三公主又將視線,重新放到雲朵的身上。
可沒曾想,就是這一會兒的工夫,雲朵人就已經不見了。
十三公主著急的四處探尋,轉過了身才發現,雲朵就在剛剛她注意力轉移到自己九哥身上的時候,已經和寒王,並肩走出了水榭。
十三公主差點沒吐血,跺著腳,就氣沖沖的追了上去。
「還沒結束,別高興的……太早了。」寒王斜眼瞧著走在身側的雲朵手裡,之前他送給她的那顆水晶球,瞧著在球裡邊兒的那對小瓷人兒,微薄的粉唇一角,緩緩吊了起來。
雲朵眉梢一挑,抬手一彈,不知何時何地,粘在了自己肩頭的一片粉嫩的落花,「王爺何以認為,臣女高興了?不能與王爺結親,臣女都不知道有多失落呢。」
那是一片桃花的花瓣。
許是別處的地兒到了這個時節,桃花早就已經凋零結果了,然,這裡可是皇宮,要什麼新鮮的玩意兒沒有呢?
「哦?」寒王忍不住笑出了聲,聲音帶著少年特有的清朗,少了平素那幾許的幽冷,「難道七皇子這一出,不是你早就備好的策略。」
「王爺不是很了解臣女的所有事情么,怎麼,難道王爺不知道,臣女與七皇子,可沒什麼交集。」雲朵一臉坦然,一雙琥珀眼珠乾淨澄澈,不見半點兒的雜質。
這讓人瞧著,還能看出那麼一絲無辜來。
而她的口吻,三分認真,三分玩笑,還有三分的意味難明。
倒真是不知,她的話,到底有幾分的真假,直教人琢磨不透。
「確實。」寒王倒是真信了她,半點兒都不含糊的頷首,但轉瞬,「那又如何。」
雲朵咯咯的笑了起來,雙手捧住了那顆水晶球到了眼前,玩味兒的打量,「王爺也太抬舉臣女了,一個沒有交集的人,臣女哪有那個本事,能讓他,為臣女所用。」
旁人見了,只當她是在打量水晶球裡邊兒的風景。
只有一側靠的她近的寒王睨見,她是在瞧,她自個兒倒映在水晶球上的倒影。
若是別人,定會以為她薄雲朵是過於臭美,這等時候,竟然得了有鏡像的東西,就要好生照上一番。
可放在寒王這兒,卻不會這麼認為。
寒王點漆般的幽寒眸子,又幽深了幾分下去,總覺得她,是在透過她自己的皮囊,在尋找著什麼。
這樣想,未免有些詭異。
「若你的能耐只有那般淺顯於表面的東西,那,便不是你了。」
寒王的語氣有些信誓旦旦的,視線也跟著,落到了雲朵手上的那顆水晶球上,瞧上了她在水晶球表面的,那張半是清晰,半是透明的倒影。
「王爺如此之高的繆贊,讓臣女,可真是受寵若驚。」雲朵確實是在打量水晶球上,自己的倒影。
因為她很好奇啊,她想好好的看看,自己到底是不是,那麼一個容易被人看穿的人。
一番打量下,她覺得沒毛病。
她薄雲朵無論是言行,還是舉止,給人的感覺,從來都是一半真,一半假,讓人看的雲里霧裡,就是看不出個真假。
真的,像個謎一樣。
她很喜歡,給人製造出這種感覺。
因為這樣,不管對方信或是不信她,那心思,都會被她牽著鼻子走,為她所掌控,這不是很有趣兒么?
只是,這寒王怎麼就這麼……了解她呢。
比任何人,都要了解。
好像在他寒王的面前,她薄雲朵,就像這顆水晶球一樣,如此的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