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 我很想你你想我嗎
「是奴婢以為,如果四小姐自個兒看出來了,那麼奴婢之後的結果,就是知情不報,屆時,四小姐定然會上報給相爺,那麼奴婢的下場,就不言而喻了。」方瑩說的,很是理所當然。
「對於一個女人而言,最大殺傷力,莫過於男人不光變心,還會為了討另一個女人歡心,而傷你,甚至,要殺了你。」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雲朵有些恍惚起來,半垂的長睫在臉上投下的兩片仄影,暈染了淡淡的莫名哀傷,「這個理由,你找的很不錯。」
方瑩微怔,「……是。」
她答得有些澀然,有些刻板。
因為她原先就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剛才也是一時情急,她才找了這麼一個聽起來,有些像自作聰明的賭徒的理由。
但是被四小姐這樣一分析下來,她才恍然發現償。
原來還有這樣一個後果,她還從來沒想過。
相爺是了解她的,知道她這個鬼殺宗的天字細作,是有辨別上百種毒藥本事的,若當時她選擇不告知四小姐,而四小姐也沒有察覺,真的吃了那桂花糕與青果酒。
若四小姐就那麼死了。
那麼,只怕相爺之後要找第一個算賬的,就該是她方瑩這個,安插在四小姐身邊,可以說是眼線,也可以說是,保護四小姐的大丫鬟了!
不想不知道,一想,方瑩竟覺得有些后怕起來。
「若再給你第二次這樣的機會,你還會選擇我這邊么。」重重的閉了閉雙眼,斂卻那一瞬的憂傷情緒,雲朵挑了挑眉角,狀似不經意的一問。
方瑩卻還似在怔忡中,沉吟了許久,才搖了搖頭,「奴婢……不知。」
其實換了第二次,她恐怕……更沒可能,下的去手了。
之所以這樣模糊的回答,也是不想再讓四小姐起疑。
果不其然。
雲朵對方瑩這般含糊其詞的回答,反倒很滿意,嘴角都勾了起來,「斷腸草這個人,你可要處理好了,我可不想哪天他突然跳出來,指著我的鼻子說,蘇紫草與木繡花,是我這個四小姐找他要的,為了掉包五小姐的誅心散。到時候,我這個將計就計,趁機陷害五小姐的四小姐罪大惡極,你這個幫襯四小姐的大丫鬟,一樣是要連坐的,誰也……跑不了。」
「奴婢明白。」方瑩苦笑。
陷害相爺親妹妹這種事兒,以前,根本是連想,都不敢想。
雖然,五小姐確實想投毒給四小姐,並且是比蘇紫草與木繡花練就而成的柔情殺,更狠更毒,見血封喉的誅心散。
可縱然五小姐如此罪大惡極,一碼歸一碼,她與四小姐聯手,將葯掉包,並且再反咬給五小姐這件事,一旦經相爺發現。
四小姐會受到什麼罪責,她方瑩不知,可她方瑩會有什麼後果,她方瑩卻可想而知的。
五小姐,到底還是相爺的親妹妹吶……
「覺得我心如蛇蠍,心狠手辣么。」驀地,雲朵沉寂片刻后,突然這麼問了一句。
方瑩愕然抬頭,入目的,仍是雲朵背對著她的背脊,「四小姐,已經很心慈手軟了。」
可方瑩此刻的內心裡,更覺得,這種下場落在性格那般嬌縱高傲的五小姐身上,那麼,四小姐這手段,就比蛇蠍……更狠辣了三分。
因為對於某些人來講,一死,反倒是種解脫。
而受萬人唾棄,被所有人拋棄的苟活著,便是,生不如死。
方瑩恍惚覺得,四小姐的手段,都極其的有針對性,好像這對五小姐一套套的手段下來,都是一件又一件,剝奪了五小姐最引以為傲的東西。
就宛如,在拔著鳳凰身上,那一根又一根的羽毛。
直到全部拔光,讓五小姐如那落毛的鳳凰,連雞都不如,卻還要,苟延殘喘的活著。
「呵……」又似那一聲好像從鼻子里發出來的低笑,雲朵拿著白羽扇搖了搖,「你倒是越來越會說話了。下去吧,沒什麼要緊事,別讓不相干的人過來,我想靜一靜。」
「是。」方瑩的雙眼閃了閃。
不相干的人?
她四小姐現在可是全府避之不及的瘟疫,誰都怕她,更怕沾上她,就會沒什麼好下場。
如此,誰還會在這大晚上的,再過來找她?
那麼,四小姐說的不相干的人,就定然是相爺那些跟過來的,原在聞香院,安插在四小姐身邊兒的那些影衛了。
讓她屏退影衛,想來,四小姐定是要見一些,或者說,是一個,不能為薄家上下,尤其是相爺,所知道的人。
女人,還是男人……
方瑩目光流轉著,無聲退了下去。
一直退到外屋,將房門掩上。
整個屋子的里裡外外,靜的落針可聞。
可躺在榻上的雲朵,分明聽到了除自己清淺呼吸以外的,另一個人的呼吸。
那人似乎沒有腳步聲,但云朵卻清晰分明的感覺到,那人正在逐漸靠近自己。
她能感覺到他迫近的氣息,能嗅到,他越來越濃烈的熟悉香味——
然後,她感覺自己的腰,被一雙修長有力的手臂,給牢牢的鎖住了。
這雙手臂傳來的驚人熱量,正在一點又一點兒,侵蝕著她的身子。
逐漸蔓延——她的全身。
很快,他的胸膛,他的整個身體,都貼到了她的背上。
他噴薄的呼吸,就在她的後頸上。
那滾燙的觸感,險些灼傷了她後頸的嬌嫩肌膚。
雲朵緊閉的雙睫,微微的顫抖了起來。
燕夙修貪婪的吸允著她幾許錯落在後頸上的青絲上,那醉人的清香。
他忘乎所以的閉著雙眼,將一個又一個的親吻,落到了她後頸的柔嫩肌膚之上。
「寶貝兒……朵朵……我很想你……很想……很想……」
他眷戀的吳儂軟語,就像蠱惑人心的魔咒,纏綿在雲朵的耳畔。
雲朵似乎無法抵抗,沉醉在這魔咒里,「我也……很想你……」
情不自禁的情話一出口,恍如醍醐灌頂,讓她頓時清醒。
她雙眼嚯的睜開,眼裡滿是冰霜。
想她,為什麼不來見她?
這,才是她該說的話。
可話到嘴邊,她卻說不出口。
因為她心裡明明是知道的,他不來見她,是因為他的傾兒,不是么?
問了,又能怎樣?
是想試探他會實話實說,還是滿嘴謊言?
他說實話,那她就是自取其辱,他說假話,那就是把她當成一個傻子。
這兩個結果是她想要的么?
都不是。
那麼,還有什麼可問的呢……
雲朵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而燕夙修在聽到她那情不自禁的一句也想他,著實是高興壞了。
可轉念間,一想到她剛才還在與旁的男人有說有笑的時候,他沸騰的內心,就像被兜頭澆了一盆冷水。
而他不一樣的是,她有諸多想法不願多問,他卻要緊追不放,一問到底。
「想我,為何不來見我,嗯?」
他抑制不住的有些負氣,張口便在她的蝴蝶骨上,重重一咬。
雲朵身子微顫,輕吸了一口冷氣,臉上揚起微笑,滿目,卻都是寒冰。
「你跟了這麼許久,難道沒有瞧見,最近我被幾隻臭老鼠給纏住了么?」
燕夙修,我如何是不見你,而明明是你自己,不想見我。
現在你倒是反過來對我興師問罪了,還真是可笑。
耳聽雲朵提及此事,燕夙修這才想起,非常不愉快的一些事情來,箍著雲朵纖腰的雙臂,不由得一緊。
「薄久夜……沒對你如何吧?」
一提此事,燕夙修就忍不住有些咬牙切齒,可話到了嘴邊兒,他卻又問的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