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這個四皇子燕玄策
她薄雲惜現在雖貴為八皇子妃,但吃穿用度,連一隻小小的營帳用料,都是遠遠的不如從前還是薄家五小姐的時候。
就因為婆婆陶貴妃說了,陛下最喜歡勤儉持家的女子。
而她身為八皇子妃,身為陛下的兒媳,就更應該做出榜樣來,這樣才能得到陛下的青眼有加攖。
不定陛下會看在她這個新媳婦的份上,會對八皇子重新考量。
以至於曾經吃穿用度最好的她,被薄家如珠如寶捧著的薄五小姐,現在卻過的,還不如薄家一個庶女來的精貴償。
再說曾經薄家唯一的薄夫人朝霞,她薄雲惜雖許久沒見了。
但從薄家打聽到的種種傳言和消息,她心裡是很明白的。
只怕那位曾被大哥同樣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當心肝寶貝一樣寵愛的好嫂嫂,現在過的比她沒有更好,只有更慘。
想到這,薄雲惜不禁苦笑。
別說旁人,就說她,包括嫂嫂朝霞自己都沒有算到,她們這兩個在薄家曾經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女主人,現在的下場,卻一個比一個凄涼。
倘若不是有那個賤-人的話………
一念提及害她們如廝的始作俑者,薄雲惜頓時有了火光。
而視線,則宛若箭矢,直直射向了那方帳篷前,正對一名身著不凡的男子,福身請禮的紅裙女子。
雲朵剛一低垂螓首,屈膝福身下去,就敏銳的感覺到了。
現在對自己仇視過來的目光,又多了一雙。
她並沒有著急的去尋找這兩雙仇視自己的目光,彷彿就像什麼都不知道一樣,還未摘掉的面紗下,笑容更加的甜美,「臣女,多謝四皇子,剛才為臣女姐妹二人解圍,不然臣女真不知,該如何拒絕那些王孫公子們的邀請。」
一側,隨她一齊福身施禮的薄雲穎,含羞帶怯的附和:「多……多謝四皇子。」
兩人跟前,一身鵝黃素袍,氣質絕塵,五官俊逸,卻從骨子裡隱約透出英氣的大燕四皇子,燕玄策。
對兩人伸出雙手,隔著尚遠的距離,對兩人虛扶。
「兩位小姐請起。」
彬彬有禮,舉止有度,言行不諂不媚,磊落大方,雖長相不似薄久夜那樣的溫文爾雅,不似容若那般君子如玉,但他的作為,卻從細節處,都透著君子風範。
見兩人盈盈起身,四皇子不做絲毫躊躇,微笑道:「夜已深,本殿就不擾兩位小姐歇息,這就告辭了。」
「四皇子慢走。」
若是換做旁的千金小姐,能得一個皇子如此相送,只怕早就已經心花怒放,暈頭轉向的找不著北了,這眼看皇子就要這麼告辭了,無論真心還是假意,總會好一番矯情送別。
但云朵什麼都沒說,除了這五個字,多餘的一個字都沒有。
語氣也沒有什麼欲拒還迎,依依不捨之類,就是平白的,毫無情緒的像白開水一樣的,送詞。
無人看到,四皇子燕玄策的眼底,那一閃而逝的興味兒。
四皇子就這樣走了,同樣沒有留下任何的其它言語。
這若是換了旁的公子少爺,只怕總要說些冠冕堂皇的漂亮話,討女方歡心也好,套近乎也罷,或是做樣子博取好感。
畢竟一個大男人面前,有這樣兩個雖未露真容,但可想而知必是秀色可餐的美人兒,說不會動了凡心,不會心猿意馬。
那可能性,真的微乎其微。
除非,這男人真是個六根已凈的得道高僧。
知道四皇子走的遠了,薄十小姐薄雲穎,這才吐了一口悶在胸口的濁氣,抬起了一直羞怯垂下的頭。
從她低首垂眸的姿態,看起來確實是不勝嬌羞的樣子。
但當她抬起頭時,那張傾城絕代的眉眼上,哪有半點的羞澀。
反倒那望向四皇子遠去背影的眼兒,是無與倫比的落落大方,「看來這個四皇子,倒是的真如傳言那般,沉穩得體,謙謙君子。」
「這樣快就下結論了,不覺得為時尚早么。」瞥了雲穎一眼,雲朵側首,看向了東南方向。
位於東南方向百米開外,那是薄九薄雲珂的營帳。
可惜她現在看去,就只能看到薄雲珂與薄雲惜在帳簾前,一晃而逝的背影了。
那兩人是相攜進了薄雲珂的營帳內了。
「姐姐的意思是……」薄雲穎挑高了一邊兒的眉角,斜睨雲朵。
但見雲朵遙遙相忘於東南方向,視線下意識便跟了過去。
不過她的視線更是到晚了一步,連薄雲珂與薄雲惜的影子都沒見著。
她唯一見到的,也只是一向跟隨在薄雲珂與薄雲惜身邊的,那些個貼身的婆子和丫鬟。
而今這些下人,都安分守己的當起了守門人。
薄雲穎眉尖一蹙,「姐姐,看來她們一招不成,又想再生一計了。何況我們在夜宴上,風頭還蓋過了她們,只怕這一次,就不再是簡單的弄斷雲穎的琴弦,弄瘋姐姐你的牛了。」
「知道一個武林高手,是怎樣練出來的么。」屈指彈了彈裙擺,雲朵側回身,撩了帳簾,躋身而入。
「勤學苦練?」雲穎隨步跟進去,回話用的是反問句,顯然她並不肯定。
倒不是她對自己的答案沒信心,而是她認為雲朵既然這樣問,那麼答案,肯定沒有她想的這樣簡單。
「不夠全面。」進了營帳,雲朵邊開始摘下面紗,邊走到桌邊,拿了桌上的茶壺,往空杯里斟茶。
「哦?」雲穎生了興緻。
「其實真正的高手,都是通過一場場廝殺,通過一個個對手喂招,一點點成長突破出來的。只是假模假式,按照拓本上死板硬套的學,那也不過都是假把式,永遠不可能學到真本事。」
說完話的工夫,兩杯茶水已經斟滿,雲朵將兩杯拿起,轉過身,將其中一杯,遞給了雲穎。
雲穎接過茶水,頗為認同的點了點頭后,便扯了面紗,喝了起來。
剛才在席上,她們兩個為了以防飲水和食物里被人動手腳,所以兩人什麼都沒動。
往常雲穎吃喝時,都是斯斯文文,是道不盡的小姐作派,現在卻跟著雲朵學豪了,一口就把茶水喝了個乾淨,還拿袖子隨意的擦了擦嘴。
若不是生得好,當真千金小姐的一點樣子也要被毀的一乾二淨了。
雲朵見了,卻笑的有了顏色,「你啊,只管拿她們當給自己喂招的對手就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沒什麼好擔心的,就先回去歇了吧,養足了精神,才好陪她們慢慢玩兒。」
雲穎沒有拒絕,聽話的辭別了雲朵,回了自己的營帳。
她剛一走,雲朵就招了花無心前來,是打著給她更衣的名義。
當花無心來的時候,雲朵就看到他的一顆腦袋,幾乎都要垂到地上去了。
雲朵搖了搖頭,轉身拐進了高大的雕花檀木屏風后。
「知道為什麼偏要叫你來么。」
邊在屏風后脫著已經被自己親手剪的,沒剩多少布料的紅舞裙,雲朵邊語氣不善的發問。
雖站在屏風外,厚實高大的屏風遮擋了一切不該看的,花無心還是把頭垂的更低了幾分,就剩染了幾分緋色的耳朵尖兒,露的明顯。
樣子簡直跟鴕鳥沒什麼兩樣了,但那聲音,卻比蚊子還小,「奴……奴婢知道,四小姐是想藉此,來吩咐奴婢要事。」
「這是一點,更重要的是,我要消除旁人對你的戒心,讓他們知道,你就是一個小丫鬟,沒什麼不同。」三兩下解決了身上的衣物,雲朵拿了一條絲帶,把頭髮隨意綰了一下。
遂,踩著腳下毛茸茸的羊毛毯,走向了早就準備好了熱水的浴桶。
「是。」花無心的聲音里,透出了自責,「都是奴婢做得不好。」
「旁的做得好不好,那都不要緊,但細作這一點若是做不好,被人懷疑上了,那就是丟命的大事。」教導下屬的時候,雲朵向來都是很嚴肅,現在就算進了浴桶,下了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