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南疆邪術活死人
方瑩見此,再看雲朵依然蒼白的臉因為用力嘶喊而泛了不健康的紅暈,因為盛怒而扭曲了五官,竟是心下不免有些嚇到了,只得忙不迭的點頭,稱著是,依言退了下去攖。
看著方瑩提著被水濺濕的裙擺踩著小碎步跑出了屋子,雲朵這才大口的呼吸著,伸手在自己的胸口輕撫著,減緩因為氣息急促不穩,而產生的難受感。
人是有些不好受,可她的嘴角,卻露出了一絲的詭笑。
薄久夜,你準備好了么?
方瑩人是走了,但並沒真的不去管雲朵,出去時,不忘匆匆吩咐了其它的婆子丫鬟來伺候雲朵。
雲朵是知道方瑩是個條理清晰的聰明人,知道她不會真的被自己嚇到償。
所以在送吃喝的小丫鬟進來前,雲朵很快收斂了自己不該顯現在臉上的得意表情。
進來的兩個小丫鬟都是新面孔,不比以前的丫鬟有下人氣息,呆板木訥,兩眼無神,竟是一點這般少女年齡該有的朝氣。
雲朵的視線很快被這兩個小丫鬟吸引,視線從上到下,不著痕迹的打量著兩人。
體量輕盈勻稱,是長期保持體魄訓練才有的結果,腳下輕快無聲,是內家功夫到達一定程度才有的表現。
顯然,這是外加功夫與內家功夫都不弱的殺手。
只是,這兩人總覺得哪裡怪怪的,一點活人的氣息都沒有,讓她有些看不懂了。
雲朵眸子微微眯了一下,懶懶的把後背靠在了身後的軟枕上,有氣無力的朝兩人招了招手,「水……」
其中一個正在準備茶水的小丫鬟聽了,不快也不慢,做任何事情和動作,始終都保持著那種剛剛好的速度,把雲朵要求的水倒滿茶杯。
然後走到了雲朵的榻前。
雲朵見小丫鬟拿著杯子還要繼續湊上來,忙出聲阻止:「我自己來……」
說著話的工夫,手已經伸了過去。
小丫鬟反應快,立刻停了動作,迎合雲朵的要求,把手中的水杯轉移方向,開始往雲朵伸過來的手中送。
杯子很快準確無誤的送到了雲朵的手裡,可小丫鬟剛一離手,就聽雲朵哎呀一聲,手指一顫,水杯就往蓋著的被子掉了上去。
眼看一襲好好的被褥就要躲不過被打濕的命運了,誰曾想,那小丫鬟卻突然一伸手,又快又准又有力的將與被褥僅差分毫距離就要碰撞上的水杯——
穩穩的接到了手中。
水杯掉下不過就是一個剎那,一秒鐘的時間。
而這個丫鬟的手速居然比一秒還快許多,真是厲害至極的敏捷反應!
雲朵將這一幕盡收眼底,眼底一片冰涼,滿腦子,都被一個辭彙所佔據。
活、死、人。
這個活死人,並不是電視話本中,那種被人玄幻了的,神乎其神的活死人,而是另一種字面上的概論。
這種人,是從小就被挑選的骨骼清奇的上等練武人才,大概都在四五歲的年紀被選上的,甚至更早。
選上后,這些孩子除了每天都要遭受非人的待遇訓練之外,還會被殘忍的喂下一種蠱蟲。
而正是因為這種蠱蟲,這些孩子才能扛過非人的魔鬼訓練,得以存活下來。
甚至訓練下來的武藝,會得到事半功倍的奇佳效用。
只是事情並非這麼便宜而美好,得一定好處,就要付出相對的回報。
而這些孩子要付出的回報,卻過於慘重。
就是他們的心智,他們的大腦,貢獻出他們的五臟六腑,他們的血液血肉——
而那些被他們吃進體內的蠱蟲,就是寄生在他們的大腦里,靠他們的血液吸收營養,用他們的血肉繁殖。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會在終日的疼痛加劇中,生不如死的痛苦死去,最終只剩一副被蠱蟲操控生存的軀殼,成一具名副其實的行屍走肉。
而這種已經不能再被稱為人的人,就叫做痋【teng,二聲】
來源於南疆三大邪術當中的一種,令人髮指的痋術。
接過丫鬟再次遞過來的水杯,雲朵的指尖忍不住微微的顫抖了一下。
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強烈的噁心。
被一具行走的蟲蛹碰觸過的東西,再吃進嘴裡去,那其中滋味,簡直不言而喻。
薄久夜,你可真是厲害,連這樣的痋人殺手都能養出來,真的都不得不讓我薄雲朵佩服你。
佩服你夠狠的心。
怎麼,現在開始知道重視我,開始注意我了?
居然對我祭出這樣的殺手鐧,就這麼怕我么,呵……
想到此處,雲朵強忍噁心,只輕抿了一口杯中的山泉水,淡笑著看向還在榻前守著她喝水的小丫鬟,「與我同來的那位老人家……可有過府?」
大概是嗓子得到了泉水些許滋潤的關係,說話沒有之前那般晦澀難聽了。
那小丫鬟像個木頭人一樣呆了呆,本就沒什麼人氣的樣子加上這般反應,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
就好像……
是一個木偶娃娃,卻在身上披了一張人-皮。
「她們都是啞巴,怕是無法回應朵兒的問題了。」
人未到,聲先到。
待薄雲朵聞聲而動,朝聲音的來源處看去時,剛好,與剛踏進屋子的薄久夜四目相對上。
「大哥……」
雲朵立時露出一個微笑,但是眼角卻滑下兩串晶瑩的淚珠兒來。
她的笑也並不只是單純的笑,這樣一個笑容里,飽含了無數的情緒。
有劫后重生的喜悅,有劫后重逢的萬幸,有無法言說的委屈,有死而無憾的欣慰,亦有,繾綣深濃的情思……
作為現代最優秀的頂尖雇傭兵的,任務需要角色,而角色往往需要演技。
經常喜歡在黑白兩道中挑戰無間道這一項驚險刺-激角色的她,一身演技早已經被打造的爐火純青。
可如果她看到自己剛剛那瞬間的演技,恐怕自己都會震驚於,不過才短短半個月的洗禮,她的演技之精湛,竟然又更上一層樓了。
如果不是腦子還是清楚的,恐怕她都會以為,這個她,恐怕就根本不是自己。
薄久夜眼底含著的那抹陰翳與疑慮,在雲朵這僅僅的一個笑容里,無聲無息的消退了下去。
如果不是真情流露,而是在演戲,那麼他眼前的這個自己一手養就的棋子,根本就不會是同一個人,而是一個妖。
會千變萬化,迷惑人心,城府可怕的妖。
「朵兒這樣的傷心難過,想來這半個月來,是吃了不少令大哥難以想象的苦吧。」
輕嘆一聲,薄久夜帶著滿臉的心疼,滿眼的憐惜,一步一步,朝雲朵踏步過來,「沒關係,現在朵兒回家了,安全的回家了,回到了大哥的身邊。」
若這世間還有誰能與她薄雲朵的演技一較高下,那舍薄久夜其誰呢?
多偽善的一張嘴臉,多能迷惑女人的一個男人吶……
「能萬幸再回到大哥的身邊……是雲朵的幸運。」雲朵仍在笑,這笑已經是慶幸居多,「若非得到師父的搭救,雲朵恐怕……早已魂歸九泉了,哪裡還會有這份幸運。」
「師父?」薄久夜目光微閃,三步並兩步,完成了兩人最後的距離,來到了雲朵的榻前。
他試探性的柔下嗓音追問,「莫不是鬼殺宗的老宗主么?」
雲朵失笑瞧他,「大哥,雲朵除了拜他老人家這一位良師以外,難道還有旁的?」
看,這樣一個謙謙君子,看起來那麼憐她護她的好大哥,關切她的背後目的,呵,不過也是想套她的話而已。
因為她沒死,她奇迹般的活著回來了。
而她的活著回來,將代表了太多的可能性。
譬如,她現在已經是鬼殺宗的宗主冥君,再譬如……
她毀了鬼殺宗。
不,應該說是,毀了他薄久夜在鬼殺宗建立的所有。
「自是沒有了。」薄久夜斂下眸光,右手寵溺憐愛的,習慣的在她頭頂揉了揉,左手則為她拭淚,「真沒想到,三弟說的那位送你回來的老者,竟是冥君的。」
「聽大哥的意思……」雲朵眼裡含著期許,小心的問,「難道師父他老人家……未和雲朵一道過府么?」
目露不忍的薄久夜輕嘆一口氣,親近挨著她坐下,坐在了榻沿上,「是大哥不好,那日未曾在府,才讓人怠慢了宗主,未能得幸請到宗主過府一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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