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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東宮成了修羅場

  到死,他們都想不明白,為什麼這些接受了太子訓練已久,並且已經無比溫順下來的豺狼虎豹們,卻突然襲擊他們,毫無血性的就要了他們的命!

  是,他們不知道,但聽到慘叫聲趕來的大總管孟非離,看著剎那就成了修羅場的東宮,卻立刻明白了過來攖。


  「殿下的嗜血症不是已經好了嗎,這是怎麼回事!」孟非離的臉色白的像紙一樣,眼看東宮血流成河,滿地死屍,他的面目中都是恐懼。


  但他不敢發愣,不敢耽擱,逢見到人,就拉著他們急問:「太子殿下呢,有沒有看到!」


  幸免於難,沒有第一批就被那些殺紅了眼的猛獸咬死的宮人們,早就已經被嚇得魂飛魄散,現在只顧逃命,四處尋找出口出宮。


  他們逃命逃的急切,也不顧平時那些尊卑了,匆匆答了孟非離沒有,便腳下生風了一般逃之夭夭去了償。


  孟非離捉了不少於十數個人追問,都沒有問出結果來,正急得滿頭大汗不知如何是好時,親眼看到了有酒罈子從屋頂上掉下來砸碎在地的一幕。


  他這才眼睛一亮,連忙跑到了正院當中,仰頭看向正殿上方的屋頂。


  一眼,他便看到了屋脊之上斜躺了一個被酒罈子包圍了起來的人。


  但見這人斜躺在屋脊正中,衣襟松垮,胸膛半露,單手支頤,單手往嘴灌酒,好一張妖嬈無雙的臉,卻被寒霜所染,好一雙妖冶瀲灧的眸,卻已凝結成冰。


  這雙眸,極其冷漠的看著已經步入煉獄模樣的東宮,不被絲毫感染,毫無情緒流露。


  彷彿他就是那高高在上卻冷血無情的地獄閻羅,冷漠的俯瞰著煉獄里最殘酷的世間百態弱肉強食。


  這不是正是他的好主子東宮太子,還能是誰?

  只是他孟非離的視線也只是匆匆掠過主子的那張面孔,隨即便放到了主子的周身,當見到主子周圍突然有蝴蝶飛來,還不斷縈繞在主子身邊時,他的瞳孔便寸寸緊縮了起來。


  「糟了,殿下的透骨香已經不受控制的爆發出來了,這要是繼續下去,只怕周邊的所有珍禽猛獸都會被吸引到京都來,到時,京都必然將是一番災難!」


  「所有影衛,即刻退出東宮百丈之外待命——」大聲高喝一聲,孟非離抹了一把臉,從袖子里掏出了一支翠竹短笛吹了起來。


  是音調雜亂沒有規律的笛聲,沒有一點曲調的意境,反倒像一種說不出名字的鳥叫聲,斷斷續續,音調尖細空靈。


  很快,從東華宮裡,一條碧青色的,恐怕只有指頭粗細的小蛇,形如一道青色的閃電一樣,幾番閃動,便刺溜爬上了孟非離的身上。


  最後纏繞在孟非離的手腕上,猩紅猩紅的蛇眼看著孟非離,嘶嘶的吐著猩紅的蛇信。


  孟非離向來是被這小青蛇給咬怕了,平素見了都是繞道走,此次雖是他自己主動招來到了自己手上,卻仍然免不了有些的忌憚。


  「小……小青青,你速去樓獄那兒,讓他帶著十三公主一塊兒過來,一定要快,明白了嗎?」僵著自己那隻被小青蛇所纏的左手,孟非離使勁的把身體往後仰,是寄希望於這樣能拉開小青蛇和自己的距離。


  小青蛇很有靈性,雖然不會說人話,但是卻已經被它的主人太子訓練到了能聽懂人類基本語言的程度,已經不需要御獸音的指引,就能聽從主人的指令。


  若是放在平素,小青蛇定然是不會理會孟非離的,但是它好像也感覺到了在自己主人身上的危機感一樣,仰著小腦袋朝正殿的屋頂上看了一眼,便很聽話的刺溜一聲離了孟非離的手。


  幾個眨眼間,就消失在了東宮宮牆下的小洞前。


  孟非離見狀,袖子抹著額角豆大的汗珠,長長舒了一口氣。


  要不是青蛇速度快,而且比起目標太大的人來講,它又小又有速度,辦起事來是很難被人發現,如若不然,他也是不想招惹這個渾身劇毒的小傢伙的。


  看著東宮裡的無數穿著不同顏色著裝的影衛不斷撤離了東宮,他緊繃的臉色,終於舒緩下去了不少。


  讓這些影衛退下也是逼不得已,因為他怕,怕這些影衛一旦嗅著太子身上彌散出來的越來越濃的透骨香時間久了,就會像這些野獸一樣失去理智,被徹底激發體內的嗜殺因子。


  屆時,一旦這上百個影衛發起瘋來,那將會發生的就不僅僅只是一場災難。


  而是一場,血洗京都——


  只因他很清楚,這些影衛能力的深淺,是多麼的可怕。


  不過,比及這些,他最擔心的,還是房頂的那位。


  想到此處,孟非離緊蹙眉心,抬頭仰望屋脊之上,只知機械般的往嘴裡灌酒的主子,滿腹疑惑,「這到底……怎麼會變成這樣?」


  *

  時至晌午時分,艷陽高照。


  花無心看著院子盛放的一樹紫色瓊花,像雪一樣時不時的簌簌落下,美不勝收。


  看到如此景象,也不知道是勾起了他的什麼回憶,眼神都渙散恍惚了起來。


  就連院子外進來了一個人,他都沒有察覺。


  直到那人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沒晃醒他,又在他胸口上摸了一把,他這才一個激靈,猛地醒轉。


  這醒轉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反射性的拿起腰上系挎的銀鞭,朝來人甩了過去。


  即便只是下意識的行為,他這鞭子卻也甩的極狠,直接又快又準的繞上了對方的脖子,不給對方半點喘息的機會。


  眼見他只要手上一個用力,就能立刻勒斷對方的脖子時,對方就已經大聲喊叫了起來。


  「咳咳咳……我說花無心,你要不要這麼狠,我可是你叔叔,叔叔誒!」


  對方倒也厲害,脖子被勒的都快喘不上氣了,卻還能嚷叫的這麼精神。


  聞言,花無心周身殺意頓斂,緋紅的眸子往對面定睛一看。


  當看到對面被自己手中銀鞭所縛的是一個滿臉胭脂水粉,穿著的花里胡哨的中年男子時,他手中的力道這才稍稍放鬆。


  「本宗不是已經說過,任何人都不得來此嗎。」雖然手上的力道是小了點,但花無心卻並沒有把鞭子收回來。


  而對滿口自稱他叔叔的男人,他也沒給任何的臉色和表情,眼神就是冷冰冰鋒利利的逼視對方。


  中年大叔被他那眼神看的有些心慌,咽了一口唾沫,鼓足了勇氣似地的捏著拳頭昂起了頭,嚷道:「你這小子還真是對得起你的名字,冷血無心的傢伙,我可是你親二叔誒,還是你的左膀右臂,用的著防賊似地防著老-子嗎!」


  「無論是左膀還是右臂當中的一根手指頭,你都還算不上。」花無心檀口一張,言詞極其無情,「沒事就滾出去。」


  說完,他還將手中鞭子一甩,直接就把中年大叔給甩飛了出去。


  中年大叔最後降落在小院的月洞門前,齜牙咧嘴的揉著屁-股噯喲的叫,半天都沒爬起來,「不肖子孫,真是不肖子孫哦……虧老-子還想好心過來瞅瞅要不要送飯過來給你這不肖侄吃,你小子卻還趕老-子出去,真是沒心沒肺啊,沒心沒肺啊——」


  花無心見他不走,還要賴在門前哭天搶地,眉宇間的戾氣頓時就生了出來。


  正當他拿著手裡握的咯吱作響的鞭子要上前走過去時,他的身後,卻突然傳來了開門聲。


  「花無心,他是誰。」


  雲朵背著雙手,邊從屋子裡踱步走了出來,邊將玩味的視線,落到了月洞門前耍無賴的中年大叔身上,嘴角微翹。


  「回君上,他是血殺宗七星壇的七壇主,搖光。」聽到開門聲就已經向後轉身的花無心,目光略一在雲朵身上掠過。


  但見精神煥發收拾妥當的雲朵與剛才無比狼狽的模樣簡直已經判若兩人,他的眼底不禁生出一絲欽佩。


  如果是換做旁的女子,在經受之前那一系列的遭遇,只怕早就已經崩潰,已經傷心欲絕了,可她卻在短短的一盞茶時間裡……


  就已經完全蛻變,變得容光煥發。


  「血殺宗的七星壇主之一。」雲朵嘴角生出一朵笑花,望向中年大叔的目光里,那份玩味褪盡,「還真是看不出來呢,南湘館館主。」


  沒錯,這大叔還真不是別人,也是個她薄雲朵的老熟人兒了,不是上回她設計陷害薄雲惜的那個小-倌館里的老爹,還能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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