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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雲朵已經失蹤了

  而比起薄久夜的風頭正盛,與同樣時段接手白城洪災一事的太子燕夙修,卻不是那麼出彩。


  雖然太子將水災一事是完成了,但是完成的並不好看,期間還一度傳出其中部下官員貪墨賑災餉銀一事,一時鬧得沸沸揚揚。


  最後還是皇帝又撥了八部巡撫處理此事,又重新安排了工部掌管水利一事的大小官吏前去控制災情,管理堤壩攖。


  花了好些時日,才將白城水患一事落幕收場。


  太子燕夙修回來當日,就被皇帝叫到了御書房訓斥償。


  可惜了無數翹首以盼想看好戲之人,是沒這個眼福親眼看到了。


  *

  彼時御書房裡,卻是這樣一幅外人根本無法想象的畫面。


  一身明黃龍袍加身的燕帝燕鴻恭,現在就像個大孩子一樣毫無形象的半個身子都趴到了小几上。


  雙手則是橫跨過身前的小几,直拉扯坐在小几另一頭位置上的太子燕夙修的衣袖。


  「好修兒,就告訴你父皇嘛,那位居然讓你處理白城水患中途,都非要折回京都探望的姑娘家,到底是誰嘛。」


  燕帝正值知命之年,剛過了五十大壽,年紀不算太老,但是由於常年飽受病痛折磨的關係,已經是兩鬢斑白,臉上有了明顯的皺紋,皮膚也有些蠟黃鬆弛。


  此番做出此等姿態不夠,臉上還露著孩子一樣的表情,一雙略帶渾濁的老目濕潤潤的,一雙乾澀略微發白的嘴撅著,可憐兮兮又帶著小幽怨的樣子,根本就像個要糖吃的老頑童。


  比起這位要尊稱一聲父皇的父輩,燕夙修這個兒子卻反倒更像個長輩大人,正襟危坐在那兒,對老父的乞求一點也不為所動。


  「先把那碗葯喝了。」燕夙修揚眉,目光瞥向小几上擱置的那碗黑乎乎,還冒著熱氣兒的葯汁。


  他表情嚴肅的不行,連語氣都是嚴厲的,不容拒絕的口吻。


  這若是旁的人看見了這幅畫面,還以為這倆父子根本就是反過來了。


  「修兒說了,父皇就喝。」燕帝嘿嘿一笑,朝燕夙修討好的眨了眨眼睛。


  顯然燕夙修對自己這位現下半點沒有一個皇帝該有的架勢,反倒像個孩子似的父皇,已經早就習以為常了。


  沒有一點意外,表情還是那麼的一本正經到幾乎面無表情。


  「這麼些天過去了,想必又積下了不少奏摺,父皇若無要事,兒臣就先回宮批摺子了。」不輕不重的扯開老父拉著自己袖子的手,燕夙修撩起袍擺就要下了寶椅。


  燕帝見狀,連忙把被扯開的手縮回,然後就跟捧寶貝似地,一雙手去將小几上的藍玉做的葯碗端起。


  遂,他老人家又仰臉對兒子咧嘴一笑,「成,成,父皇喝,父皇現在就喝。」


  燕夙修也不做什麼言語表態,站在寶椅前不再動作,只伸手對老父做出一個請的手勢,雖然臉上仍舊沒什麼表情。


  但那看過去的小眼神兒,分明就好像在說,『你喝啊,喝給我看』。


  被自己兒子這樣囂張的對待,要是別的父親,只怕不是氣的一蹦三尺高,就是覺得沒臉見人了。


  可燕帝這兩個反應都沒有佔據,反而笑眯眯喜滋滋的,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


  只可惜老人家的高興並沒有維持多久,當顫巍巍的把手中的葯碗碰到他自己嘴邊時。


  瞅著那黑乎乎的葯汁,聞著葯汁飄進鼻子里的腥臭味道……


  他那笑臉當即就垮了下,然後又用那濕潤潤的眼神看向了自己兒子。


  彷彿,就像在對兒子求救似地。


  「這是保命的良藥,不是要命的毒藥。」燕夙修語氣不善的提醒,「如果父皇實在喝不下去,兒臣倒是以為,不如讓十三公主來幫幫父皇的好。」


  燕帝一聽,差點從寶椅上跳起來,如喪考妣的央求,「別啊,別介啊修兒,父皇這回保證喝——」


  對上燕夙修不為所動的表情,燕帝一咬牙,立即拿出了壯士斷腕的豪情壯志,一仰頭,捏著鼻子閉著眼睛,咕咚咕咚的把葯往嘴裡灌。


  見此,無人看到燕夙修的嘴角上,那微微翹起的弧度,嚴厲眼神的軟化。


  砰的一聲,等燕帝仰頭把葯喝盡,藍玉碗往小几上用力一擱時,燕夙修從袖子里掏出了一個巴掌大的油紙包,放到了燕帝的面前。


  正把葯喝的面容愁苦的燕帝,睜眼后乍一見到面前的油紙包,第一反應,是詫異的抬起眼睛看向自己兒子。


  「咳咳咳……修兒,這是什麼東西?」邊犯噁心的咳嗽著問,燕帝邊止不住好奇的伸手去拆油紙包。


  「白城的特產,白果酥。」嘴上回答著老父的問題,燕夙修人已經轉身往寶椅一側的紅木書案走去。


  「還是修兒知道心疼父皇。」燕帝頓時兩眼放光,手上不由得加快了拆開油紙包的動作。


  就像乾渴極了似地,連忙捻起被打開的紙包中的一塊香酥吃進了嘴裡,當真半點形象也無。


  倒是入口即化的香酥一吃進嘴裡,很快燕帝因為吃藥而苦到皺了起來的老臉,就舒展開來了。


  燕夙修哼笑,只手拎起書案上早就打包好了的一摞奏摺。


  轉身面向了老父親,他晃了晃手裡的奏摺包袱,「彼此彼此,父皇這不是也挺心疼兒臣么?」


  這些奏摺一看,只怕是他還在回來的路上,他的好父皇就已經給他備好了的吧?


  燕帝眼見自己的小心機被識破,連忙捂著嘴咳嗽起來,一臉虛弱,眼巴巴的瞅著自家兒子,「唉……真是父皇的身子不爭氣,累的修兒了……」


  「既然父皇身子不爽,那就早些休息了吧,兒臣告退。」對於好父皇這套把戲已經看的不想再看的燕夙修,乾脆撂下這話,頭也不回的拎著奏摺包袱就往殿外走了出去。


  雖他的姿態仍舊透著他一貫的慵懶,但腳步似乎略顯急促。


  燕帝見狀,大概沒想到自己兒子真的說走就走了,先是有些驚愕。


  愕然果然,燕帝就大聲喊了起來,「誒修兒,怎麼不坐一會兒了,不如就同父皇一道把午膳用了吧——」


  燕夙修腳步未停,置若罔聞,徑直出了御書房。


  喊完之後的燕帝,一臉落寞的伸長了脖子,往已經消失了自己兒子背影的門口張望,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大概望了好一會兒,燕帝突然一拍腦門,一臉懊惱道:「哎呀,還沒讓修兒告訴那位姑娘家是誰呢!」


  出了御書房,沿著寂靜的長廊沒走多遠,燕夙修迎面就看到了匆匆趕來的孟非離。


  他頓時蹙起了眉,腳下的步子也有些加快的迎面走了上去。


  這次返回白城,他並沒有帶孟非離一起去,而是把孟非離留在了棲梧別苑,繼續扮演著他鬼手魘身邊的管家老伯,來處理與薄雲朵婚事的一干瑣事。


  同時,也是讓孟非離好好監視薄雲朵,看她到底會不會耍什麼花樣,從而每天都得讓孟非離寫一封關於薄雲朵的密信給他。


  然而沒想到,四天前,他再度遇襲,所以搬離了行館,消息網就此中斷。


  所以說,他是已經四天沒有收到關於薄雲朵的消息了。


  白城的水利工程是在眾多有心人的滋擾下,他緊趕慢趕,絞盡了腦汁,才好不容易用這麼幾天的時間竣工的。


  旁人只道笑話他太子無能,小小的一個白城水災用了快半個月才完成,還鬧出那許多醜事。


  可也只有他和自己人知道,其中的來龍去脈是多麼的不易和險峻。


  主僕兩人一齊走近,自是大大縮短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雙方大概都走了七八步,就到了雙方的跟前。


  「是不是她又鬧什麼幺蛾子了?」燕夙修當先壓低了聲音開口問。


  孟非離不敢耽擱,立刻湊近了主子的耳邊,輕聲的答:「不好了殿下……雲姑娘她,她不見了……」


  「什麼!」燕夙修猛地偏頭看向身側的孟非離,面目瞬間的冷厲起來,脫口而出的話,半點也不加掩飾,音量很大。


  孟非離戰戰兢兢的垂下頭,兩眼掃向四周,低聲的勸說:「殿下,有什麼事還是出了皇宮,容屬下慢慢與您細說……」


  燕夙修回神,冷哼一聲,把手中包的嚴嚴實實的奏摺包袱,往孟非離懷裡一扔,雙手背在了背上。


  像個嚴肅的老頭子一樣,匆匆快步往宮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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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題外話-——再說一遍新的更新時間,每天雙更,一更凌晨零點至一點之間,二更中午十二點至一點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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