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正：海納百川的異變
一同去抓金猊幼崽的六個小孩，只有三個完整回來，兩個狼狽不堪，幸虧丟下金猊幼崽，讓母金猊忙於照看流散的幼崽，才僥倖逃亡，不過最先逃走的柳基，不但完好無損，還幸運的得到了最壯的金猊幼崽。
另外那個柳波，不但丟失了金猊，連小性命都丟了，再一個孩子也是奄奄一息，幸虧他也及時丟下金猊幼崽跳崖，母金猊又忙於追蹤其餘被拐幼崽，沒有時間多理會他，才幸運的留下一條小命。
看到柳波的屍骸，他的父母悲慟得呼天搶地，努責之下，柳基說就是柳波帶他們去玩的，另外金猊幼崽是貪玩柳鼎抱出來的，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其餘孩子怕責罰，雖然知道柳基的話不盡其實，但哪裡還敢解釋更清楚，一併點頭附和。
柳岩東心急如焚，也沒辦法深究這些孩子的對錯，不過當他帶領族人前往，金猊帶著幼崽已經遠離，各處並未見有小孩屍骸，柳鼎失蹤了。
柳鼎的失蹤，對他母親晏含煙的打擊最大，本來已經見好的失心瘋，又再度激發，終日遊盪，不斷啼哭，從呼喚到呢喃，最後意識里只剩下鼎兒之名，徹底迷失。
見兒媳如此，柳岩東心中酸楚，但大面積搜索了三天三夜，遭遇許多凶禽猛獸。惡戰連番，族人怨聲載道，依舊沒有柳鼎的絲毫蹤跡。
這三天三夜，柳鼎經歷了從生到死，又從死到生的歷程，當體內的狂亂氣息終於安然無恙的納入奇經八脈，他感到體內都是一股不可言喻的魂力，體內更有一種空明，渾身有種大海渴望百川歸納的感覺。
小芝似乎也感受到了這小不點身體發生的巨變，所以當柳鼎再度走向它的小倉庫，小嘴砸吧了幾下，終究沒有再阻擾，它甚至還想見見有什麼奇迹發生。
不過，小不點對著小倉庫，神色複雜，最後還是不想再遭罪：「算了，小芝，這是你倖幸苦苦找來的果果，我都吃了你怎麼辦啊？」
小芝撇嘴，一副鄙夷的擬人表情，柳鼎似乎也看懂了，尷尬的搔搔頭道：「小芝，我要回去了，爺爺找不到我會很生氣的，你和我一起回去么？」
看到小不點一臉的期待，小芝心裡一動，想到他身體的奇異變化，猶豫了片刻，似乎下定了決心，在柳鼎身旁蹭了蹭。
柳鼎欣喜地把小芝抱起來，給它順毛，一種絲綢般的柔軟感覺，十分舒服。
小芝只是稍稍掙扎了片刻，不過看著小不點那純真的小臉，不再掙扎，毛茸茸的尾巴輕輕搖擺，接受了這樣的關係。
柳鼎是頂著朝陽回來的，當他出現在月牙兒灣河灘，晨練的孩子亂成了一片，一臉的不可置信：「天啊，小傻蛋沒有死，還抱回了一隻小獸，難道也是金猊幼崽？」
「好像不是，毛髮是白色的，不是金色的。」有孩子注意到柳鼎懷抱著的小獸，和柳基懷抱的金猊幼崽不是一個毛色。
「就算不是金猊，也是一隻可愛的小獸，好漂亮的白毛。」有些女孩子兩眼發光，羨慕寫在了小臉上。
「小傻蛋不但沒死，還得到了一隻獸寵，沒天理啊。」不少孩子臉上露出嫉妒之色。
這群孩子們好奇的圍上去，不過當他們看清了柳鼎懷抱中的小獸模樣，愣了，接著有人大聲譏諷：「什麼小獸，原來是只哈巴狗。」
「才不是哈巴狗呢。」柳鼎很替小芝委屈，雖然小芝長得和小狗狗很像，但絕對不可能是。
「哈哈哈，傻不拉唧小傻蛋，把哈巴狗當獸寵，笑死了。」這群孩子恍然大悟，頓時爆發一陣譏笑。
「不和你們玩了。」譏笑如潮水湧來，柳鼎眼眶中溢滿了淚水，他很生氣，抱著小芝就走。
柳基懷抱著金猊幼崽，悄悄地跟上來道：「喂，小傻蛋，等等。」
「什麼事啊？」柳鼎回頭，眼眶中的淚水，已經禁不住流滿了小臉。
「哼。」柳基鼻子一聳，暗暗威脅道：「去捉小金猊的事，不許亂說，否則我饒不了你。」
他向柳鼎暗暗揮著小拳頭，柳鼎想到的卻是小芝洞府中的小倉庫，如果說出來了，小芝的食物會沒有的，那裡面的幾根靈株他認識，見過族人採摘回來時欣喜若狂的樣子，向四周怕怕地看了幾眼，低聲道：「我不會說的，我就說不記得了。」
「算你識趣。」柳基放心了，這小傻蛋的許多記憶總是莫名其妙丟失，不過還得警告一下，讓這個小傻蛋長點記性，就伸手抓向小芝，「小傻蛋，哈巴狗也當獸寵，真丟人，扔了。」
他的手還沒觸碰到小芝，小芝突然抬頭，兇狠地吱的一聲，齜牙咧嘴，一波可怕的氣息湧出。
「啊……」柳基駭得踉蹌後退，一屁股跌倒地上，畢竟還是個孩子，他嚇壞了。
「小芝別淘氣啊。」柳鼎也是嚇了一跳，趕緊撫摸小芝的頭，急急忙忙的走。
小芝低哼，水晶大眼不滿地瞪著小不點，細看之下，毛絨絨的小芝還真有些像哈巴狗兒，但這雙眼卻是水晶般的美麗，柳鼎柔聲道：「小芝，就算你真是哈巴兒狗，我也不會拋棄你的。」
小芝一愣，不滿的兩眼漸漸柔和，若有所思的望著小不點，看到了同樣黑漆如墨的大眼中，裡面是一片真誠。
柳岩東聞訊趕來，發現兒媳晏含煙再見柳鼎時，已經認不出他來了，秉著讓這個痴兒陪伴兒媳的最後期望也破碎，他心如死灰。
「爺爺，這是我的小芝，我可以用它做獸寵么？」看到了柳岩東到來，柳鼎雖然很不舍，但還是把懷裡的小狸貓遞上去，同時安撫小芝的頭，「小芝，別亂動，讓爺爺摸摸。」
小芝沒有亂動，小身子還在微微顫抖著，水晶般的大眼瞪著柳岩東，似乎還有些害怕。
柳岩東嘴角抽搐，把哈巴狗當獸寵，痴兒終究還是痴兒啊，看著柳鼎那痴傻的笑臉，他感到自己再也看不下去了，閉了閉眼睛搖頭，轉身就走。
「爺爺，你不抱抱鼎兒了？」柳鼎一把抓住柳岩東的衣袖，每次柳岩東到來，都會抱抱他，摸摸他的頭髮，在他耳邊重複些他聽不懂的鼓勵話。
柳岩東身子一僵，旋即又咬咬牙，一抖衣袖，把柳鼎震開，快步離開。
「爺爺別走，爺爺，我不淘氣了……」柳鼎伸出無助的小手，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爺爺很生氣。
一旁看著的侍女珠兒，這才上前，扶起了柳鼎，柳鼎惶惑著道：「珠兒姐姐，爺爺為什麼不要鼎兒了？」
沒來由的，珠兒的兩眼，也瞬間淚滿盈眶，她將柳鼎扶開，面對他想要說什麼。
但柳鼎嚇壞了，他一把抱緊了珠兒，害怕地道：「珠兒姐姐，鼎兒知錯了，你也不要不理鼎兒啊。」
淚水終於成線珍珠般的滴落，珠兒一把擁緊柳鼎，哽咽著道：「放心，珠兒姐姐不會離開你的。」
一旁的小狸貓，眨著大眼，若有所思的看著這一對哭成一團的淚人。
第二天晨練之時，柳鼎習慣的早起，抱著小芝來到月牙兒灣，遠遠的，就看到有人伸手指過來，大聲道：「哎呦，小傻蛋和他的獸寵又來獻寶了。」
他將「獸寵」二字特意加重，引來了一陣嘲笑爆發，捧腹的，拍手的，河灘上打滾的都有。
小不點很生氣，更替小芝委屈，掉頭就走，負責晨練的柳成武知道這個痴兒也被柳岩東放棄了，只是皺皺眉，沒再理會柳鼎的離隊。
今天並無族人有突破的跡象，鑄魂七鼎擺在宗祠之中，柳鼎漫無目的走進來，窩在他懷裡的小芝，水晶大眼一亮，吱的一聲跳出來，圍著鑄魂七鼎打轉，這裡瞅瞅，那裡嗅嗅，還伸出小爪摸著鑄魂七鼎。
「小芝別淘氣啊，讓大人看到了要罰的。」柳鼎追著小芝，很緊張，平時鑄魂七鼎是不允許觸碰的，已經有過淘氣的孩子被狠狠懲罰過，他很擔心，抓住小芝，逃出宗祠，怕怕的四周看。
小芝沒有再折騰，不過它的水晶大眼，不離視線的看著鑄魂七鼎，不注意看，兩眼中散發出炙熱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