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正：天才是白痴
強大的命師，不但可以知曉人的過去來歷，還可以洞悉未來先知，是外面世界各大宗門搶手的術士，用以在招收學徒的時候，不僅能夠招收到擁有坦途光環的天才修士，還可以避免敵對宗門為偷竊修鍊秘典密送來的卧底。
即便是像柳鼎這樣靈魂還沒定型的嬰孩，命師也能夠破解胎中之謎，得到他父母的若干信息，巔峰命師，甚至可以追溯到人的前生往世，相當可怕。
所以，聽到方悉如此一說，聶政虛像是抓到了什麼，試圖引導道：「方大命師，你是說，這個小孩的靈魂可能被人封印了？」
言下之意，如果柳鼎的靈魂曾被封印，那麼就極有可能是敵人送過來的卧底姦細，因此很多族老立即嚴肅地搖頭，家族不能冒這個險。
方悉搖頭道：「不，他只是七魄受損，記憶不能印記，換句話說，就算其能長大成人，也將是個痴兒。」
「什麼？痴兒？」柳岩東不願相信，多好的孩子，他可愛的笑……不對，這孩子總是笑，一歲多了還不會說話，以前感覺到的是可愛，可是現在回想，一股痴痴傻傻的味道，他似乎明白了，一屁股跌坐在太師椅上。
不少族老相互遞著眼色，眉眼中儘是幸災樂禍，聶政虛更是出言譏諷道：「柳岩東宗主，是否還要認這孩子繼承你的世襲呀？」
柳岩東兩手緊緊揪著扶手，手背上青筋暴露，半晌，他瞪著聶政虛，斬釘截鐵地道：「聶政虛，如你所願，這孩子，我認了。」
一晃三年，清晨，從河東那邊照射過來的朝霞，依舊金玉般灑在水波上，隨著片片漣漪散開。
「將伏虎拳鍛煉到通靈極致，你就可以舉起鑄魂一鼎，走上強者之路。」傳功漢子柳成武依舊言辭激昂，慷概激勵，把目光落在第一隊伍中間，那個曾經輝煌過的孩子身上，「柳鼎，去，把鑄魂一鼎舉起來。」
他的聲音雖然很嚴肅，但在所有隊伍之中，卻傳來了低低的譏嘲聲：
「又來了，膩不膩啊，我懷疑三年前自己是眼花了，一個學了三年，都打不全伏虎拳的白痴兒，怎麼可能舉得起鑄魂一鼎？」
「就是，說不定三年前的那天，鑄魂一鼎受到了天地靈氣的接引，自行產生白虎金氣異象……」
紛紛亂語中，小不點眯笑著，習慣地接過柳成武遞過來的白虎魂丹吃下，聽不到周圍傳來的譏嘲聲，步履蹣跚，一搖三擺，走近鑄魂一鼎，伸出兩手，握住了鼎腳。
這時候，遠處的一扇窗戶后，亮出一雙祈望奇迹的眼睛。
「咿呀，成武叔叔，我還是抱不動呢。」小不點渾身不斷用力，小臉憋得紅彤彤的，最後……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沒心沒肺的笑，彷彿這只是一個遊戲。
遠處那窗戶后的那一雙眼睛，迅速的黯淡，柳岩東還是失望了，他懷疑三年前的奇迹，是命運在作弄他。
這一回，不單隻是孩子，宗祠前坐著的許多族人，也幸災樂禍：
「果然不出所料，痴兒就是痴兒，修鍊是實打實的事，一時的投機取巧，終究是浮雲。」
「柳岩東失算了，把這樣的廢物招進家族，現在知道丟臉了，連來看孩子突破境界都不敢了，呵呵。」
「其實嘛，我覺得這是柳岩東為家族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
「就是就是，沒有他的『失算』，我們也沒有機會嘛。」
「哈哈，對極了，只有九年了，我很期待……」
一聲聲的譏嘲，像被捅了窩的馬蜂，漫天飛舞過來，狠狠地扎進柳岩東的心頭，他感到一陣陣揪心的痛。
「他們說得對，我自己挖了陷阱跳進去，怨不得人。」柳岩東苦澀一笑，黯然隱沒在窗戶之後。
柳成武也嘆息了一聲，不過，當他把目光落在第三隊的中間，又亮了起來，稍微遲疑一下，就走上前，遞過一枚火紅的丹藥道：「柳基，我感受到你的朱雀舞有了通靈的氣息，來，吃下這枚朱雀魂丹，去試試鑄魂三鼎。」
在隊伍中明顯矮了半個頭的柳基，驕傲地站出來，昂首走向鑄魂三鼎，伸出有力的小手，抓緊了鼎腳，周圍的空氣，彷彿被灼熱的目光滾燙起來。
「嗞。」就像空氣暴露在炙熱的陽光下，若隱若現的顯露一陣扭曲，比這孩子還高的鑄魂三鼎，緩緩地被舉了起來。
「突破了鑄魂三鼎境界，成就三鼎武徒，柳基，好樣的！」柳成武吆喝起來，河灘上觀摩的觀眾，更是噼里啪啦的鼓起了掌。
柳基把鑄魂三鼎砸回地面，雖然氣喘吁吁，但通紅的小臉，禁不住揚起了得意的笑容，享受著四周傳來的讚譽之聲。
「看到了吧，這才是真正的家族天才，豈非是剛才那個白痴兒可以比擬的？」
「柳基還不到七歲吧，就通靈了鑄魂三鼎，按照這個恐怖的修鍊進度，不用九年，就能通靈鑄魂七鼎，抵達七鼎武徒的巔峰。」
「政虛兄，看來九年後是你家的天下啊，到時可要多多關照呀……」
「哈哈，一定一定。」聽著這些奉承漸漸變成了抱大腿，聶政虛得意的笑著，兩眼中彷彿顯現了孫子柳基榮登柳府家族宗主的風光景象。
「今日晨練就到此，收功。」河灘上傳來柳成武的一聲吆喝，所有孩子歸家的歸家，玩耍的玩耍，一歡而散。
「去殺怪歷練啰……」柳基故意吆喝一聲，一群想跟隨玩耍的孩子，吐吐舌頭退開，只有幾個他的跟班趨之若鷲。
「小心點。」柳成武喊了一聲，也沒什麼在意，在這家族附近，沒什麼可怕的猛獸。
「成武叔，你放心，我們只是去……」經過柳鼎身邊，柳基的嘴角泛起不易覺察的陰笑，「……掏鳥窩。」
果然，在河灘玩著沙子的柳鼎一聽，猛地抬頭，兩眼放光：「我也要去啊。」
原始密林，林中陰氣甚重，毒蟲出沒，獸聲嘶吼，更有凶禽盤旋上空……五六個孩子已經踏過了家族禁止的蠻荒外圍，看看始終蹣跚在後面的跟屁蟲，已經十二歲的柳波不高興地道：「柳基，柳鼎傻不拉唧的，帶他來幹什麼？」
柳基回頭看看，狡黠地道：「就是要他的傻不拉唧，找到了金猊窩，大家想想，你敢進去么？」
一群孩子這才明白過來，這是要利用小傻蛋啊。
他們繼續上路，又走進了了幾里深，大樹稀落，來到了草地外圍，山石嶙峋，地上散落著不少凶獸的骸骨，凶氣瀰漫。
柳波停下來，躲在一個巨石後面，伸手一指，小聲道：「就是那座山崖，我認得，我聽柳成林叔說，它的窩就在刀削崖的那個岩洞中。」
一面山崖橫亘前方，幾個孩子躲在山石后，進入了視線範圍，岩壁下有個黑黝黝的洞口，凶氣從裡面若有若無的彌散出來。
「如果得到了金猊幼崽，我們就有很牛的獸寵了。」這群孩子握緊了拳頭，顯得很緊張，同時眼中滿是期待和興奮。
「大家躲好。」柳基壓壓手，向姍姍來遲的小不點道：「柳鼎，去看看那個岩洞裡面有沒有……小狗狗，有的話抱出來。」
「不是掏鳥窩么？」小不點瞪著黑寶石般的大眼，疑惑地問。
「廢話什麼，叫你幹什麼就幹什麼，快去。」柳波惡狠狠地一推柳鼎。
「好吧，就玩小狗狗吧。」想到那毛茸茸的小動物，小不點兩眼又是一番憧憬，搖搖擺擺地走向刀削崖的黑洞口。
一群孩子卻齊齊把小腦袋縮在山石後面，大氣不敢出，直到小不點進入了岩洞，也不見什麼動靜。
只過一會，就看見小不點出來了，他的懷抱里，居然摟抱著三條還沒開眼的金猊幼崽。
「我靠，小傻蛋真是不知死活。」這群孩子目瞪口呆。
「趁母金猊不在，大家趕緊上。」柳基兩眼放光，掏出一個布袋道：「一會大家別碰金猊幼崽，不要粘上它們的氣息，很危險的。」
說著率先沖了上去，叫柳鼎把賣相最好的金猊幼崽丟進了他的口袋，呼呼呼吹脹了口袋，迅速紮緊。
另兩個實力強點的孩子依樣畫葫蘆，也裝了金猊幼崽。剩下兩個孩子眼睛都紅了，柳波猛推柳鼎：「小傻蛋，洞裡面還有么？快幫我們抱出來。」
「還有兩隻呢。」小不點憨憨地笑，轉身又走進了岩洞。
「你們捉到金猊幼崽，立即撤離，我們……先走了。」柳基看看四周，感到了危險的氣息，眼珠一轉，轉身就迅速逃走，兩個得到了金猊幼崽的孩子緊隨其後。
「不要跟著我，分散走。」柳基叫著，腳步加速，拋開了隨後緊跟的兩個孩子。
「小傻蛋，快點。」看到柳鼎終於抱著兩隻金猊幼崽出來，兩個孩子幾乎是撲了上去，小不點幫忙把一隻金猊幼崽放進一個孩子的布袋，一旁的柳波等不及了，把布袋伸過來。
「沒有小狗狗了，這條是我的。」小不點很不舍的緊抱著金猊幼崽。
「滾，我們本來就不想叫你來的。」柳波惡狠狠地道，一把推倒柳鼎，搶過金猊幼崽就塞進自己布袋。
「嗷吼……」
突然間，遠處傳來雷鳴般的吼叫，聲浪令草地翻滾如波，一頭巨大的母金猊在草地那邊的山林出現了。
「不好，母金猊回來了，快跑！」兩個孩子臉色發白，把摔倒在地的柳鼎丟下，背著布袋就奪路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