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只要她想起來……
約莫是過了半刻鐘的時間，顧清鴻終於的是將池裳的手腕給放了下來。
雖然的是很快的時間，但是對於池裳來說，無疑的就好像是在等著一場宣判一樣。
無聲的宣判。
「顧清鴻，怎麼樣，孩子到底有沒有事？」池裳的心裡著急的不行。
「沒事，好的很，他就是睡著了。」顧清鴻隨口的說道。
但是說出來的言語，卻足矣是讓所有人都送了一口氣。
池裳下意識的將自己的雙手覆在小腹之上，心有餘悸，「那我方才，肚子為什麼會疼。還有今日，他為何都不動彈？」
「怎麼，你這是不相信我的醫術？」一聽到類似於質疑的言語，顧清鴻就故意的帶偏了話題。
為什麼肚子疼，這原因可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聽得到的。
還沒有等池裳回答，跪在地上的太醫院院正，幾乎的就好像是從水裡面被撈出來的一樣。
心有餘悸的開口，「敢問顧大人，微臣方才，明明的診斷不出來脈象，這……」
這院正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顧清鴻無情的給打斷了。
「我說沒事就是沒事，怎麼，你也不信我？不信算了，都滾蛋，滾出去。」顧清鴻近日實在的是沒有什麼好脾氣，自然的是容易對著旁人發怒。
聽著這肯定的言語，院正也實在的是顧不得其他的了。
既然顧神醫說是沒有事，那就是一定沒事。
只要皇後娘娘的孩子沒有問題，其他的一切，都不是問題了。
院正在地上磕頭行禮，隨即喜滋滋的出去了。
很快的，這屋內的人，只剩下來池裳，池暝還有顧清鴻三人。
顧清鴻看著池暝，下意識的看了池裳一眼。
看來的是有話想和她說，但是不知道池暝在是不是合適的。
「顧清鴻，你有話就直說吧，我父親他已經是什麼都知道了。」所以，沒有必要的再顧忌著父親的存在了。
「這麼快？」顧清鴻挑眉，其實今天告訴池裳以後，他就知道，這件事情或早或晚的，一定的是會讓池暝他們知道的。
只是沒有想到的是，這池裳前腳剛從他那裡離開，後腳的就和池暝坦白了。
「讓你隨隨便便的去我的藥房，該。」顧清鴻見沒人了，開口就罵。
無論這池裳和他平日里的關係如何。
拋開這所有的一切不談，這個時候的池裳，在顧清鴻的眼中，就是他一個普通的病人罷了。
只不過，還是一個十分的不聽話的病人。
「你是說，我今日是因為，去了你藥房的原因？」
「我昨日在藥房煎藥，那藥味本來極淡，不過你這身子，也能被影響了。方才肚子疼正是因為如此，那可是活血化瘀的藥物。」顧清鴻故意的將事情給說的誇張了一些。
就是希望可以嚇嚇池裳。
她這三番兩次的朝著自己的藥房跑的習慣，可不是什麼好的習慣。
這一次，不過是小小的影響。
若是下次真的是聞到了什麼傷胎的藥物，他可真的是大羅神仙也救不回來。
他手上的藥物，保胎的傷胎的，都絕對的不是這普通的藥性可以比擬的。
池裳的臉色頓時的就變了。
活血化瘀。
這四個字對於孕婦來說意味著什麼，她不是不清楚。
「那孩子現在……」
「我說了沒事，就保證他一點事都沒有，安安心心的把心放在肚子里。」顧清鴻斥道。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池裳還是相信顧清鴻的。
不過一想到方才他也在那裡，忍不住的就生氣。
「顧清鴻，你剛才也在那裡，為什麼不提醒我。」若是提醒他的話，自己只怕會早些的離開了。
哪裡會在他的藥房外面待那麼久？
這還怪到他的頭上來了？
顧清鴻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池裳，你還真的是會倒打一耙。剛才什麼情形？你特么故意的再惹老子生氣，我還能想到那麼多？」
顧清鴻本來心情就不好，這時候更加的就是氣不打一處來了。
那藥物的味道本來就很淡。
若是平日里的時候，他肯定的會注意的到。
但是今日，實在的是方才的情狀，他確實沒有想到。
「我惹你生氣？顧清鴻，我哪裡來的那麼大的本事，是你自己做混賬事。」池裳一說起來這個就生氣。
或許的是這裡有父親在給自己撐腰，或許的是因為知道自己的孩子沒有事。
這種失而復得的感覺，直接的是讓池裳忘記了其他的事情。
她心裡最終的還是隱隱的覺得，希望顧清鴻和付文淵可以好好的在一起的。
剛才是顧宅，現在這裡可是鳳儀宮。
她還能怕了不成！
「池裳，我尊敬你是皇後娘娘，你可不要得寸進尺。」
尊敬？
池裳莫名的有些想笑。
這顧清鴻還真的敢說，剛才在顧宅的時候，一口一個皇後娘娘，恨不得是將她給氣死。
「顧清鴻，我不想和你吵架，沒意思。我只說一句，文淵是什麼樣的人，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你認識她這麼多年，她沒有做過的事情，就一定的是沒有做過。你自己好好的想一想。眼前的事情，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池裳頓了頓，繼續道。
「顧清鴻，我很感激你一次次的救我，現在還在照顧我，但是，我不希望你傷害文淵，她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親人。」
「你若是真的不願意相信她，也盡量的不要傷害她，否則，將來有一日，你一定的會後悔的。」
千萬千萬，不要落到她和榮柯的這種地步。
顧清鴻臉色微微的變了變。
這些話，他不是不知道，只是現在池裳說了出來。
就好像的是給他了徹底的沒有逃避的機會一般。
「池裳，還輪不到你來教育我。你還是顧好你自己吧。」語氣雖然的不好，但是到底，還是軟了幾分。
「顧清鴻，我這不是再教育你。你自己在做什麼，你現在自己清楚么？這憶蠱你手裡還有是不是？我可不希望，將來有一日，你會和榮柯一樣，用著那東西，在文淵的身上。」
「你們一直攔著我，我知道，我是見不到文淵的，但是話我就只說這麼多，其餘的，你，好自為之。」
顧清鴻一張俊臉，頓時的是黑了個徹底。
渾身上下的氣息，都變了一變。
就連在一邊的池暝，都是忍不住的感覺到了。
「池裳，你和顧神醫，這……」
池暝對於顧清鴻，到底的還是心存感激的，這麼多年，自己能夠還好好的活著，如今還可以站起來正常的走路。
這都是顧清鴻的功勞。
原以為他們應該的是朋友，這皇帝和顧清鴻之間的關係，也是世人皆知的。
可是現在這怎麼看著，池裳和這顧清鴻之間，有些不太……
「爹爹，你放心，沒事的。他是一直的在照顧著我的孩子，我很感激他，但是我和顧清鴻，相互看不順眼，也不是一兩日的時間了。」
過去是顧清鴻因為文淵，不喜歡自己。
如今還是因為文淵。
卻反過來了，是她厭惡起了顧清鴻。
顧清鴻對旁人都還尚可，唯獨面對自己最親近的人的時候，做出來的事情，也是一樣的這般的混賬。
池裳簡直就是不想要吐槽。
「孩子，這顧神醫好歹的也是……」池暝對於這一點，倒是有些的不贊同。
畢竟的是上過戰場，對於救命恩人這樣的角色來說，在池暝的心裡，是有很大的份量的。
「爹，沒事的。我和顧清鴻之間，大約的是做不成朋友了。」
如今因為文淵的關係，大約的都是要發展成仇人了。
「但是恩人是一個，顧清鴻是另外一個。我感激他，但是並不表示，我就一定要是他的朋友。」
池暝雖然的不是十分的理解，但是自己的女兒一向都是這個性子，他也實在的是沒有什麼立場去管。
因而也就直接的作罷了。
「爹，今日孩子差點有事，你說，是不是當真就是因為，我因為服食過憶蠱，所以才會對身子有了影響。」
顧清鴻剛才的也是說出了，若是平日里的話，是不會有事的。
但是她偏偏的就著了道。
池暝看著池裳的樣子，沒有說話。
他不願意說謊言去欺騙自己的女兒，因為這個緣由，也是他一直的在想著的。
是，或者不是，沒有人可以說的清楚。
畢竟憶蠱而言，已經是許多年沒有人服食過。
這是顧家的秘葯。
本就知之甚少。
「爹爹，我捨不得自己的孩子有事。可是我……」
池裳欲言又止。
但是池暝明白，她想要說的是什麼。
未來，和過去。
她想要留下一個的話，就必須的要捨棄一個。
二者，不可兼得。
想要孩子好好的，就一定的是要留下過去，那麼或許她和榮柯的未來，就沒有那樣的未來了。
她做好了一切的心理準備，更加的是明白，過去的事情，絕對的不會是什麼好事情。
但是真相回來的那一日，她不敢保證自己，是不是真的還承受的住。
「小裳，在你的心裡，其實早就已經做好了決定，只是一直的沒有去做。」池暝一下子，就點破了池裳的心思。
的確，在她的心裡，其實早就的是有了想法。
否則，她不會一直的一直朝著顧宅的藥房跑。
更加的不會在知道解藥在什麼地方以後，有著微微的放鬆。
她了解自己，若是她真的不想要知道過去的話，在知道解藥的那一刻，就已經的是拒絕顧清鴻了。
但是她沒有。
或許她一直想要知道，就是這個。
因為知道，所以更加的猶豫。
她有些，捨不得現在和榮柯的日子。現在的生活。
她不敢保證，自己什麼都想起來以後，是不是還能和現在一樣，和榮柯這般的，無所顧忌的相處在一起。
可是那些沉痛的過往，如今讓榮柯一個人背負著，她一樣，心有不安。
如今自己有了孩子。
榮柯的心魔，不過是因為孩子，暫時的被壓制下來了而已。
但是池裳擔心，若是那一日，自己和榮柯之間……
他心底的心魔，從來的都沒有徹底的消除過，就算如今的榮柯表現的很是尋常，但是依舊存在。
也不可能消除。
唯一的法子，唯一的解決辦法，大約就是在她的身上。在於她過去的記憶，在於，憶蠱的身上。
只要她想起來，他就再也不用日日惴惴不安，擔心自己是不是會想起來，擔心自己是不是會離開。
那樣，沒有恐懼，焦慮，不安。
自然的也就不會有，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