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在下,柳一舟
柳丞相對著夕月行了個禮,應道,「啟稟公主,在下柳一舟。」
果然是他。
池裳聽到這個名字,也是稍微的有了些印象。柳一舟是這次官員大換水中,最讓人意外的一個,他本默默無聞,卻一下子躍到了丞相的位置。
現在看來,原來此人是榮軻的手下。似乎是知道池裳有這個想法,夕月悄悄的湊了上去,「嫂嫂,他可不是四哥的人,只是不喜當今皇帝的做法。自從知曉四哥還活著以後,就聯繫上四哥,願意助四哥一臂之力。攖」
池裳點頭,大約的是明白了,「柳大人有何東西送達?」池裳側過身子,將柳一舟請到大堂。
「是微臣自己。」柳一舟性子冷淡,沒什麼尊卑有別的思想,因而即便是面對著公主,也沒有卑躬屈膝的模樣。
付文淵上前,將榮軻的手信交了出來。
大意便是讓人保護柳一舟。柳一舟是不可多得的好官,身邊卻沒有一個護著的人,在皇位之爭中,他將會是很重要的角色償。
有他在,有他在百姓心裡的形象在,會起到不小的作用。畢竟,偏遠地區一些的百姓,更多的是了解名聲好的清官,而非皇家中人。
只是,此人在東周,沒有查到任何與他相關的人,更是無人相護,榮軻極為信任此人,便將此人送進府中,好生照看。
「你受傷了?」池裳見著柳一舟的神色有些蒼白,胳膊上已經開始滲透出血液,「文淵,讓顧清鴻給柳大人瞧一下吧。」
顧清鴻?
「神醫?」柳一舟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嗯。」池裳點頭,突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這樣的小傷也總是去麻煩大名鼎鼎的神醫。不過現在府中,除了顧清鴻,似乎也沒有旁人了。普通的大夫也不能隨便請進來。
不曾想,一得到確定的回答,柳一舟的臉色頓時的就變了,「不,這點小傷不用麻煩神醫,取點傷葯敷上即可。」
「無妨,有文淵過去幫你說一下,他自會幫你療傷。」池裳還以為是他擔心,顧清鴻會給他甩臉子,特意的將文淵給拉了出來。
柳一舟極為抗拒,「多謝姑娘美意,在下真的不需要。」
顧清鴻是大夫,還是這東周最有名的大夫,只需要一眼,只怕就可以揭穿他的秘密。他定然不能讓顧清鴻近身。
柳一舟不願意,池裳也不好繼續的強求下去,「無妨。文淵,你帶他下去休息吧。」
榮軻能夠讓他過來這裡,自然是說明,此人是可信的。
「果然是怪人。」柳一舟離開以後,夕月就忍不住的吐槽了一句。
這柳一舟在新晉的官員中,風頭很甚,一則是因為他的本事,二則,便是因為他的性子。
從不與朝中官員有所往來,任憑自己病的再重,也不看大夫。就連府中伺候的下人,都是不許近身的。
池裳聽完,倒是對柳一舟的行為表示理解,「許是因為他有難言之隱呢。」
縱然是表面上給人不好相處的感覺,可實際上,卻是處處都為百姓著想。這樣的官員,她自認為,不會有什麼壞的心思。
今日這般,不過是初次見面,但是池裳對柳一舟,直覺上就很好。
與池裳相反,夕月的注意力倒是不在柳一舟的身上。人離開了,她也就徹底的忘記了。
另一邊。
皇宮。
安靜的如同一座死城。
暗處,其實要就被軍隊給重重包圍,皇宮的每一座宮門,都有重兵把守,不得擅自進出。偌大的皇宮,早就已經被徹徹底底的圈禁。
正殿上。榮乾一身龍袍,安安靜靜的坐在龍椅上,
宮中的情形已經是一片混亂,可是現在的榮乾,反倒的是沒有半分想要阻止的意思,任由著它繼續的衰敗著。
如今,象徵著皇權的東西,沒有一處是在他的手上的,因而,他就算的是想要挽回,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太后被軟禁在皇宮之中,那些大臣們都統統的不允許進入皇宮。
榮軻直接的將他孤立在了皇宮。
好在,他還有后招,早在之前,就和太后商議好了現在的局面,商議好了現在的情況。
榮軻就算是可以將他從皇位上拉下來,可是太后不行。
沒有理由,沒有權利的爭鬥,就算是這天下易主,他榮軻沒有母妃,這太后的位置,只會是他母后的。
「四哥,你來了。」榮乾聽到腳步聲,啟口。
他已經許久,沒有這麼的稱呼過榮軻。
榮軻逆著陽光走近,臉上的面具依然駭人,身上的衣物是誅聖閣閣主慣有的服飾,沒有絲毫的掩飾,在榮乾的面前取下了面具。
「果然是你。」榮乾看到榮軻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倒是微微的鬆了口氣。
若說之前一直的都是猜測的話,那麼現在,就是確確實實的事實了。
早就知道的事情,還是沒有親眼所見,讓人來的震撼。
榮軻站在龍椅之下,沒有隻字片語,只微微側身。
榮乾坐在上面瞧著,竟然有一瞬間,在榮軻的身上,看到了睥睨天下的氣勢。
分明,他才是那個穿著龍袍的人,可是卻在旁人的身上,看到了一統天下的氣勢。這樣的認知,讓他極為的不滿。硬生生的是將自己的視線給轉移開來。
「本王不想生靈塗炭,你好自為之。」他今日過來,本就是為了暗中的清理皇宮中的餘黨和危險,不想要將無辜的人給牽扯進來。
縱然自己的手中有著兵權,可是恰恰是因為如此,他不想要大開殺戒,更加的不希望,這皇位的爭奪之中,還會有更多的人因為他而死去。
能夠少一些傷亡,就少一些傷亡。
皇宮中的眾人他不想牽扯,宮外的百姓,他更加的不想要牽扯。
因而,他希望兵不血刃的,解決這件事情。
不想生靈塗炭?
榮乾愣了一下,突然的放聲大笑起來,「是,你不想生靈塗炭。你想要的,就只有朕一個人的命。」只要他死了,這天下,就順理成章的,就會是他的了。
他早就是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反抗的機會了。也沒有反抗的資本。
所以,他也不會白白的浪費自己藏在暗中的那些人馬。
榮軻進入皇宮,將所有人全部的都控制起來,為的,就是讓他心甘情願的投降,心甘情願的將這皇位的寶座給送出去。
「既然知道,又何須多言?」榮軻不想再和榮乾繼續的廢話下去,直接的將手上的聖旨丟到了榮乾的面前,「你知道該怎麼做。」
榮乾看著眼前的空白聖旨,「若是朕不答應呢?」
想讓他寫下退位讓賢的詔書,讓榮軻不被後世詬病。
這主意打的不錯,可是,若是他不答應呢?
「無妨。」他答應,或者不答應,都沒有什麼區別。玉璽,兵符都在他的手上,這樣的一份聖旨,想要寫出來,從來也不是什麼難事。
只是,他給榮乾這個機會,倒不是因為其他,只因為想要給自己一個理由,一個厚待他後事,不會被手下反對的理由。
無論如何,他終歸與自己,還有血脈親情。
可是,若是榮乾不想要這個機會,他也無法。
榮乾恨恨的將聖旨捏在手中,恨不得手上捏的就是面前的這個人,「四哥,只怪朕當年心軟,沒有對睿王府趕盡殺絕,否則,你哪裡會有今天!」
當年,榮軻毒發身亡,他信了,睿王府剩下的人,也就不曾管過,就連榮軻的死,他都沒有懷疑過。
若是他當年沒有動那番惻隱之心,只怕今日,他哪裡還會有機會,這麼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簡直就是妄想。
榮軻心底,最後的一抹情分也被瞬間的抹去。
是他錯了,是他忘記了,如今的皇帝,早就不是當年的那個榮乾。他早就已經被權利蒙蔽了雙眼。
暴虐的統治東周,殘害有功的將軍,容不下所有反對自己言論的大臣。
這一樁樁,一件件,都沒能讓他醒悟,他的心底,沒有絲毫的悔恨之意。
再不想見到榮乾的面容,榮軻轉身離開。
就連那空白的聖旨,也不曾管過。
這是他給榮乾最後的機會,他不想要,非要是將這兄弟之前的情分用盡。
既是如此,他又何須強求。